“彭某与姑娘不熟,若是姑娘觉得如此,便是如此。”
“彭希瑞!”
尹芳华心中怒气浮起,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复又生生压下,道:“你与我不熟,那与谁熟?陆苒珺?”
彭希瑞瞥了她一眼,“尹姑娘言语当心些,莫要坏了人家名声。”
“呵……”她轻笑地看着他,挺起腰身,“我还没说几句你就这般护着她了,那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护着她,我就越不会让她好过?”
彭希瑞皱眉,她的狠辣他不是没有见识过,相反,她缠着自己已经许久了,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些的。
不然,上回也不会护了陆苒珺一回。
只是眼前此人着实是个麻烦,若是再这般下去,对她的确危险至极。
自己还有目的未达,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她害了那个人。
“尹姑娘,彭某劝你少行恶事,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
尹芳华愣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咒我?”她几欲疯狂,“你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么,你竟然对我说出这般诛心的话来。是不是,是不是只有对她你才会顿看一眼?”
“尹姑娘,你过了,这只是在下对你的忠告而已!”
尹芳华失笑,慢慢地平复下脸上的情绪,一切又恢复了端庄秀丽的模样。
她道:“你喜欢她哪里?眼睛,鼻子,要不,我把她的脸皮扒下来?”
彭希瑞一惊,看她的眼神更为厌恶了,不再多言,他竟是动手推开她快步离去。
尹芳华也没有阻拦,只看着他背影,眸子神色莫测。
她喜欢的东西,哪里容得了旁人觊觎?
不喜欢她没关系,只要他喜欢谁,她就毁了谁。
到最后,他还是她的!
假山后,陆苒珺垂下眸子,方才她已经那番对话听了个清楚。
虽说早已知晓她的狠辣,可这会儿仍是止不住地心中发冷。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刑部大牢的那段日子,若说那是她给她编织的一场噩梦,或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熟悉的疼痛渐渐弥漫双腿,陆苒珺深吸了口气,连忙翻出了荷包里的小药瓶,吞下了粒药去。
不一会儿,南悠道:“小姐,尹姑娘已经走了。”
陆苒珺点头,“去着人准备吧!”她抿唇,“不必掩饰,我要她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这个对手。”
南悠点头,“奴婢省得。”
出了书斋,她靠在车厢上,伸手撩开了车帘一角,静静地望着外头。
突然道:“去查查之前同彭希瑞说话的是何人。”
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不是京城人士。
南悠应下,马车已经跟着动起来。
刚驶出书斋范围,未到街市,路上一辆马车的马儿突然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发起狂来一阵乱蹿。
路上的人并不多,只几辆马车,在看见这等事时,便早已吩咐家奴避了开来,谁也没想过上前相助一二。
发狂的马车里,尹芳华大惊失色,忙地稳住身形,推开丫鬟探出头来,只见发狂的马屁上插着一支箭矢,便是这支箭导致的这般状况。
没空子多想,她立即吩咐道:“快斩杀此马――”
车夫看起来是个练家子,见着控制不住,二话不说拔出靴子里藏的刀子就扑上马背,一刀下去,命中马脖子。
刀拔出,鲜血喷洒了一地,马儿吃痛,马车也立即不稳定起来,尹芳华顾不得身上被撞的多疼,努力扒着车厢。
待到第三刀进去,马儿落下最后的嘶鸣,便不甘地倒了下去。
马车终于稳住,随着倾斜露出里头些许散出的物什。
地上倒下的马儿犹自睁着眼,却蹬了蹬腿后,终于没了气息。
不一会儿,尹芳华从车厢里出来,顺便揪着丫鬟一块儿扔在了地上。
她看着马屁上的箭,眼睛眨也不眨地伸手拔下,此时,马儿已无任何反应。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箭矢而已,查也无法查。
车夫上前,跪下道:“请大小姐恕罪!”
尹芳华眸子深沉,紧紧握着手中的箭矢,“去重新寻辆马车过来。”
车夫不敢违逆,忙地告退,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久,一阵马蹄声传来,带着香风,流苏垂挂的马车来到跟前。
里头的人露出葱白的玉手,掀开了车帘,微微一笑,“不知尹姑娘对这回报可还满意?”
尹芳华眯起眼,却是一笑,她此时虽形容有些狼狈,可仍旧镇定自若,倒称得上稳重大气。
她道:“我道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原来是你。”
“这只是我送给尹姑娘的见面礼罢了,”陆苒珺唇角微勾,“尹芳华,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放下车帘,马车径从傲立的人身边离去。
突然,她灿烂一笑。
“好好好,真是痛快。”尹芳华抚掌笑道,盯着离去的马车:“便如你所愿!”
再回到府中,陆苒珺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回了自己院子里。
没有耽搁,她立即吩咐道:“除了老大,把其他人都调过来暗中守着我这院子。”
东篱被她这一吩咐吓了一跳,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小姐竟这般严阵以待?”
陆苒珺眸子湛亮,道:“接下来可能不会太平,不过我一定会护着你们,所以若是无事,素日里你们便莫要再出门了。”
几个贴身的丫鬟纷纷应下。
陆苒珺又招了老五过来,“劳烦你跑一趟再问你家主子借几个人来,这段日子就替我暗中守着鸿澜院,与我弟弟,改日再亲自道谢!”
老五自是爽快应下,立马奔回了侯府。
是以,裴瑾琰见到他时还有些惊讶,“陆家又出事了?”
“不是陆家出事了,”老五微微喘着气,“是四姑娘出事了。”
“什么?”裴瑾琰立即从书案后站了起来,神色微冷,“怎么回事?”
老五被他的气势一震,立即道:“不是出事,是四姑娘要问主子您借人。”
闻言,裴瑾琰心头一松,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心中有些异样起来。
他索性离开书案,走到窗子边欣赏起初绽的兰花,淡声问道:“借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