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木和弗丽达找到那些幸存者之时,他们已经被巨人屠杀的七七八八,侥幸活下来的数百人也是危在旦夕。
好在金木和弗丽达及时赶到将他们救下,否则的话其下场必然是命丧于巨人之口。
幸存者之中,不乏有来自内城的人,见过弗丽达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这位昔日口碑极好的王女却是无人不知的。
是以,弗丽达的存在让他们那颗原本忐忑的心绪瞬间安定下来。
对于幸存者们的期望,弗丽达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她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已死之人,又能为这些人做什么呢?
私下里,她找到金木询问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很明显不可能将这些平民安置在这里,毕竟墙内充斥着巨人。
“这是个问题,这些人跟你一样,在墙内已经是死人了,如果回去的话,势必会造成恐慌,届时三十万人军队的真相被披露出来的话,恐怕整个墙内都将陷入混乱之中。”金木皱眉,缓缓叹了口气。
弗丽达神色既黯然,且愤怒,“三十万人,就这样没了,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可以漠视生命到这种地步...”
“很显然,在众多策略里面,他们选择了最快捷也是最保守的办法,同时也是最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如此的办法。”金木几乎瞬间就洞悉了这件事情的始末,跟光臣那样的武道分身不一样,他继承自本体的权谋手段虽然比不过本体,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即便是再无可奈何也罢,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等不起吗?”弗丽达这样心底善良从不发怒的人,因为这次的事件对于旧日那些统治阶层可谓极其厌恶,却是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她早已非昔日那般天真,与金木四处游历所累计的阅历可谓她出生至今年的总和。
“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你再抱怨也没什么用了,眼瞎还是先解决他们的安置问题,如果可行的话,我想把希干希纳区重新夺回来,并在那里建造不受巨人侵犯的地下城市。”金木在刚才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如今地上无法生活,那么就生活到地下好了,巨人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总不至于能够钻入地底吧?
弗丽达闻言双目不禁一亮,“你的意思是,将希干希纳区的那些地下室联通在一起?”
到底非昔日天真公主,金木一言她便会意过来,墙内世界许多人都有建立地下室的习惯,那是因为土地空间极少,只能有限的进行利用,毕竟地下室可以储存很多东西,节约出不少的空间。
金木的做法就是将这些地下室连通成一个整体,将这片区域变作地下城市,就算巨人来了也不惧怕,而且该地区本就有大量的粮食未曾来得及收割,如今却是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届时军团一旦将玛利亚墙夺回修复,那么这些人自然也可以从地下走出,这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想做自然就去做,召集幸存者将想法说出,由弗丽达引导众人,收效自然是可行的,虽然迟疑路上会不会碰到巨人,但是由金木所展现出来的武力倒是令人颇为心安。
重临故地,在巨人的肆虐之下早已成为废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众人感慨,金木有序的组织着众人开始地下联通作业,同时也派遣那些幸存下来的驻屯兵团的士兵去四处寻找幸存者。
毕竟三十万人,就算站着不动给巨人杀也要杀上许久,更何况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站着原地不动,是以幸存者必然四散。
随着希干希纳区地下联通工作以及搜寻幸存者的有序展开,进展倒是颇为喜人。
地下联通出来的空间足够容纳数千甚至上万人居住其中,收割的粮食也足够十万人支撑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同时幸存者也陆陆续续的达到5000人,数字还在稳步上升之中。
在这一过程之中,偶尔有些零星巨人来袭,也被金木击杀,一时之间,这里倒是成了幸存者们最后的乐土,而作为引导大家的昔日王女,没有人会去质疑她为何还活着,毕竟在这样的现状之下,有个人能够引导大家生存下去,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是以,在这些人眼中,弗丽达俨然成为他们的上帝和信仰,带给他们重生与希望。
时间一晃,便是三年,表面上如同废墟一般的希干希纳区,却是谁也不知道在地下迎来了重生。
这三年里,地下联通成为了一座地下城,数万人在地下居住,这些昔日希干希纳区的人民以另类的方式居住在故土。
旧日的驻屯兵团士兵早已撕下了代表驻屯兵团的徽章,他们宣誓的效忠对象是自然是弗丽达王女,在他们很清楚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是谁带领他们存活下来,给予他们最渴望的希望。
是以不知不觉,弗丽达即便是不愿也不得不接受这数万人的效忠。
虽然他们还是艾尔迪亚人,却已经跟那些墙内的人毫无瓜葛,是独属于弗丽达所有的人民。
面对这样的局面,弗丽达即喜且忧,喜的是她挽救了这么多人,使得他们不再为巨人之苦所困扰。忧的是,她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站在了雷伊斯家族的对立面。
因为现在哪怕是她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但却已经在分裂艾尔迪亚的政权。
弗丽达没有权力的欲望,即便她是王女,比起这样的生活,她更愿意去做一个普通人,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尤其是见识到了外界艾尔迪亚人的生活以及墙内这些事情之后。
金木很敏感的发现了最近弗丽达有些心绪不宁,起初询问的时候,她不愿回答,之后被询问起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但是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她的顾虑和犹豫?他跟弗丽达想的不一样。
弗丽达没有权力的欲望,但是现在却没有比她更适合成为艾尔迪亚的领导人。
不是说,弗丽达的身份或是其他的什么,而是她的性格以及其本身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众人的追随。
就像现在这样,或许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因为金木的武力护得众人的周全,才使得他们听从弗丽达的吩咐。
但若非弗丽达在这里,凝聚众人的人心,恐怕他们也不会选择安定下来,所以很大程度上,他们是冲着弗丽达来的。
而且,不管弗丽达愿不愿意,如今的艾尔迪亚却是已经走向了分裂,旧日必须终结,方能迎来新生,这是金木和弗丽达在外接触艾尔迪亚复兴派之时,最深刻的体会。
希干希纳区沦为巨人的领地已久,大部分居民转入地下,对于外界当然也不是没有设防,虽然没有十步一哨,五步一岗那么夸张,但是负责侦测四方情况的角楼却是早有设立,目的便是为了方便侦测远方巨人的动向。
其实金木大可以将玛利亚墙壁内的巨人清扫而空,然而堵住玛利亚墙壁的缺口,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其目的分几个方面。
其一,练兵,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这批人的周全,所以有必要训练出一批足以保护众人的精锐军队。
其二,切断墙内世界对于玛利亚墙壁之内的一切情报,让墙内处于时时刻刻的危机状态,方便日后重返墙内,为弗丽达夺取艾尔迪亚的政权,虽然这样想的太远,但却有备无患。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帮家伙活的太舒服了,典型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三年之久,恐怕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玛利亚墙是如何被攻破的,他们没有那么末日的紧迫感,没有那种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的感觉,不凝聚,不团结,到了最危机的时刻还想着窝里斗,简直就是齐聚了所有人类的劣根性。
站在角楼之上,金木注视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罗塞之墙,神色深邃。
大概,那几个已经到了吧!
“三年,你们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成长为如今的训练兵,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做好了献出心脏的准备了吗?!”
随着训练兵团的教官基斯·夏迪斯黑着脸的厉喝之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少女们齐刷刷的用那献出心脏的姿势作为无声的回应。
看到这一幕,夏迪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注意到其中一人之时,神色当即变了。
眼睁睁看着教官踱步到自己的面前,扎着凤梨头的少女萨沙·布劳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要知道她嘴上还有一点食物的碎屑没有擦干净,不过想必教官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大概...
“训练兵,你嘴上的是什么?”夏迪斯阴沉着脸,指了指萨沙嘴角的食物碎屑。
萨沙闻言当即挺了挺胸,目不斜视,一本正经道,“是白薯!教官!”
夏迪斯一怔,面色又黑了几分。
萨沙自以为的开始解释道,“因为这是昨天没有吃完,我怕浪费所以拿了出来,如果您肚子饿的话,我可以分您一点,最多...一半好吧?”
说罢,她一脸肉疼的从背后拿出了白薯,掰成了两半递给了夏迪斯一半。
看到这一幕,夏迪斯彻底怔住了,或许这是他训练这么多届的训练兵以来,头一次遇到这么一个奇葩的训练兵吧?
当萨沙终于明白自认为正确的举动为何会迎来同伴们嘲弄和怜悯的眼神之时,她已经颇为筋疲力尽的奔跑在操场之上。
依靠在宿舍的栏杆之上,已经褪去青涩的艾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啊。”
“她的做法的确容易让人误会她的脑回路是不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一名相熟的训练兵赞同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人或不发言,或是静观其变。
这时,一头金发柔顺,长相精致可爱的少女走向了摔倒在路边的萨沙面前,递上了一块面包。
闻到食物的香气,萨沙瞬间满血复活,一口咬在面包之上,狼吞虎咽起来,“啊,差点以为要饿死了,实在太感谢了...”
金发少女笑了笑,没有开口,守护在其身后的那名高挑女子也没有开口,不过眉头紧皱,显然不太理解少女的做法。
待二人离开不远,高挑女子当即道,“赫里斯塔,你就是太心善了,要知道那可是你的食物,被她吃了,你吃什么?”
面对同伴的询问,赫里斯塔温柔一笑,用那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正好最近觉得自己有点胖了,所以打算减减肥。”
高挑女子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用来骗小孩还差不多,赫里斯塔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那种被风一吹就会倒的人,哪里需要减什么肥?
说白了,她还是太过善良,这样的性格固然招人喜爱,但也同样的意味着容易被人欺骗,高挑女子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但她也知道,自己必然劝不动赫里斯塔。
回想起那时,也是眼前的少女伸出援手,收留了无助的自己,若非如此她现在还在外面四处漂泊,也正是这样的赫里斯塔,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守护着吧?
就在二人离开之后不久,暗处又转出一位路人脸的训练兵,他将一切看在眼里,然后默默记下,片刻之后,一只白鸽飞上天空盘旋,随后去向远方。
这一幕,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谁也不会觉得这只鸽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随着训练兵团的训练期即将结束,作为兵源的少年少女们要经受最后的考验,考验一旦通过,他们将成为正式的军人,而前十名的训练兵可以任意选择进入哪一个兵团。
当然,大部分人想要去的兵团,既不是调查兵团,也不是驻屯兵团,而是生活于墙内,不需要担心遭遇到巨人,可以安稳生活的宪兵团,只有少数几个人,会选择进入那死亡率极高的调查兵团,譬如艾伦、三笠这样,一心想要夺回自己家园的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