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哪会有听不见这话的道理,不由得面上一红,却还是坚持着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浅葱和齐念顿时笑作一团,满屋子都是温馨融融的味道。
“对了小姐,晌午我在前院见到夫人院子里的齐姑带着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进府,也不知是要干什么呢。”浅葱掩口笑道:“那道长虽生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架子可不小,我自前廊远远的看不过一眼,便知他必然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浅葱本是十分温柔懂事的丫头,从来不会说半句旁人的闲话,但近些日因着浅苓的事情见四小姐实在是整日里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又因三小姐在府中闹的鸡飞狗跳的四小姐也不愿意出门散心,浅葱便也学着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来引她发笑逗她开心,权当是排忧解闷了。
齐念微微一笑,似毫不在意道:“想来是最近府中动荡不宁,母亲特意请位仙长来为家宅祈福修德吧。”
“小姐说的是,神明在上多尊敬些倒是求得心安。三小姐说是被梦魇着了,近日来却总是不好,夫人怕是也十分着急的吧。”
“三姐姐是母亲自幼疼到大的,自然是福泽深厚。但愿这位仙长一来施法,便能驱魔降妖从此家宅安宁吧。”
这般闲话了几句,齐念便在丫头们的服侍下用过了午膳,坐下前院廊下吃着茶透透气儿。
这场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便也就一日日的冷了起来。
在廊下不过站了一盏茶的时候,齐念捧着茶杯的双手已然凉透了。
阿瑶自屋内揽着件软毛织锦披风去了她身后轻轻为她披在了肩上,那柔软舒适的触感一下子就温暖的包裹住了她单薄的身体,她不由得唇边挂上了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未退却,门外却突然吵嚷了起来,似是有一群人在屋外喧哗吵闹,纷乱的言语中依稀能听清几句说是要进院子好好查看什么的。
浅葱浅芷听的这动静不由得都出来了,齐念倒是面色如常,淡然道:“你们开门去看看,外面究竟是在做什么。”
浅葱应了声前去开了门,门外却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忽得一群人全都涌了进来,浅葱猝不及防差点儿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忙退去了一旁面色十分惊讶。
“你们几个去屋里,你们几个去后院!”齐姑带着数十个丫头婆子们冲进了院中,看都不看这院子站在廊下的主人一眼,只指使着众人高声道:“还有你们几个去四小姐的闺房里,务必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给我搜清楚了!”
下人们纷纷应声几人为伍各自去了。
浅荷浅芷不由得惊慌失措,却是势单力薄阻拦不住她们,只徒然叫嚷道:“你们做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入四小姐的院子里,眼中还有没有我们四小姐了?”
齐姑站在院内,身后还留了个婆子为她撑伞。她面上掩都掩不住的得意洋洋,高昂着下巴冲齐念道:“四小姐,奴婢们胆大包天冒犯您了。只是夫人命我们前来好好的、仔细的检查您的院子,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或意见,请尽管去问夫人,可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齐念面上倒毫无愠色,只温和道:“齐姑这说的哪里的话,母亲之言哪还有我的置喙之地。只是突然这么多人来搜查我的院子,不知是为何缘由呢?如若实在是没有原因也没关系,毕竟母亲是掌管咱们齐府上下的主母,她便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将我这里翻个底朝天的,我作为区区庶出的女儿也是只能逆来顺受的。”
她这一番话连讥带讽的直刺的齐姑面色发白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这般毫无罪名便突然袭击大张旗鼓的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搜查府中小姐的院子,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齐姑张了张口,方冷笑道:“四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奴婢也不是头一次受教了。只是近日来咱们齐府家宅不宁您也是知晓的,尤其是自打您回府之后呢。说句实在话,四小姐,您连累三小姐这般受梦魇侵扰而不自知,夫人还能容得下您,可真是如同菩萨一般慈悲仁厚的心肠呢,还望四小姐要时时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莫要再行错事了才好。”
众多的丫头婆子们还在这座小院里来回穿行四处翻找着,齐姑这番模棱两可遮遮掩掩的话也正是说给她们听的,毕竟舌头底下能压死人,下人们向来都对主子的隐秘最为感兴趣,诸多流言蜚语都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浅葱浅芷均气得娥眉倒立,几欲要上去扯着她把话说清楚,齐念拦住了她们,转脸面不改色道:“如若这真是母亲的意思,我作为女儿的自要悉听教诲。只是这若是齐姑你的意思的话,可就要掂量掂量挑拨我与母亲之间的关系,这个罪名能让你老人家拿多少年的情分来抵过了。”
齐姑顿时气得脸色煞白,她只是狐假虎威前来仗势欺人而已,周氏虽一心致齐念于死地,但她好歹还没蠢到明面儿上跟齐念过不去。
况且上次冰宴之事齐姑尚还历历在目,这四小姐三两句话便让夫人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恐怕自己在夫人眼中也只是一颗可以舍弃的棋子吧。
思及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便也无心再与齐念一争口舌之快了,只勉强笑道:“四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我怎么敢。”
“如此便最好,还望齐姑好好思量着如何保全自身,可别做了旁人的过河梯。”齐念微微一笑,方问道:“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母亲究竟为何要遣人来搜查我的院子?”
齐姑微微一怔,心道差点儿被这个小蹄子给匡了过去。她不由得高昂了脑袋冷声道:“奴婢刚刚已经说过了,四小姐有什么疑问就请去问夫人吧,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事宜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