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茜在住持方丈的禅房里第一次与现在五台山少林寺的方丈见了面。方丈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雪白的眉毛飘啊飘,很像那种怎么都打不死的小强身上的两根胡须。他闭目坐在蒲团上,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自然之中,在看到方丈的第一眼,姚茜就本能的缩紧了瞳孔。
杀手是为了一击毙命而不断折磨自己隐藏行踪,也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意思,但长期的接受这种残酷的训练必定有损寿元。这老和尚就算没有武功,也是深藏不漏的主。“大师你好。”姚茜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跪坐在方丈面前的蒲团上。
“施主不必客气。”方丈缓缓睁开一双浑浊的双目,有些嘶哑的声音从枯草堆一样的胡子里喷出来,像是拿铁锨挖石头的摩擦,刺耳的很。姚茜揉了揉有些疼的膝盖,心想说难怪二战时弹丸小国就能在中国所向披靡,日本兵个个骁勇善战意志坚定。
这恐怕与他们长期的跪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还不到三分钟呢她就已经觉得血脉不畅两腿发凉了。“方丈,我来这里,是想知道关于行痴师傅的事情。”姚茜单刀直入。方丈挑了挑哗啦啦乱飘的两条眉毛(这家伙的造型跟西天如来坐下那位长眉毛的一模一样),好像得了玻璃体混浊的眼睛中满是精光,却因为生理原因不被人看见,姚茜明显的察觉到方丈周围气势的变化了,不由暗叹一句,这眼病可是将方丈的心思全都掩藏起来。
“阿弥陀佛。一入佛门六根清净,前尘往事皆随云烟。施主,不必太过在意。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福分。”姚茜低低浅笑:“方丈。不是我要追根究底,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可是……身在其位,自当谋其事。我不愿意深究,到时候被捅出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方丈脊背有些驼似乎直不起来,他弯着腰抬头用斜着的眼神看了看姚茜,突然低声浅笑,“施主,好相貌,好富贵。观施主相貌,乃是福禄寿禧贵五福俱全之象,为止效力的那人,想必更是尊贵之极了。”
姚茜点头:“自是尊贵至极!”方丈的尊贵限于王公贵臣,而姚茜直接的就告诉了他是尊贵至极,除了皇帝,谁还能称一声尊贵至极?方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姚茜的嘴巴这么把不住门儿。
姚茜咧嘴露出个痞笑:“方丈,不必如此惊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好冷的笑话……饶是六根清净的方丈也忍不住被她激的翻了个白眼儿,“施主果然冰雪聪明,可惜了与佛无缘。”姚茜想都没想张口就回:“我与佛有缘岂不是抢你们的饭碗了?再说了就算我与佛有缘也是去尼姑庵,关你少林寺什么事儿?”
方丈浑浊的眼球瞬间变成了一百瓦的白炽灯,一反刚才半死不活的模样喝道:“不知羞耻!既入空门还妄想女色不成?”姚茜:“……大师?人家的女性特征有那么不明显吗?”方丈闻言一愣,目光在她男装下略微起伏的胸口停顿三分钟,就在姚茜不耐烦准备大喊色狼的时候,方丈回神了:“搞了半天,皇帝的手下是个女的……”
喂喂,你那是什么语气?瞧不起皇帝用女人当手下是吧?话说你这老秃驴可真有脾气啊,老子我现在还不敢惹玄烨那只笑面虎呢……mateiyou(日语等一下的意思)……这么说来?姚茜习惯性的摸下巴。自觉具有夏洛克福尔摩斯能力的姚茜虚荣心暴涨,“砰”的一声两只拳头捶在了茶几上,扯着阴险至极的笑容,“方丈……”
销魂的让方丈浑身起鸡皮疙瘩。“老和尚……”姚茜突然伸出手快速的抓住了方丈的一把雪白胡子,“你……”方丈痛的眼泪狂飙,想说话下巴被揪的生疼,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突然传出一阵骚乱声,姚茜一愣,一个猴跃跳到窗户边,一脚下去,两扇木窗被踢得粉碎,只见浓烟滚滚扑面而来,姚茜伸袖掩鼻,回头瞪方丈:“这是怎么回事?”方丈捋了一把代表睿智的长胡子,笑的很是高深莫测。
“明摆着的事儿,施主还要多问吗?”姚茜又一脚踢碎了产房角落里的大水缸,脱下外袍在水中哗啦啦漂洗一下再披回身上,一只手像拎小鸡儿似的拎着方丈袈裟的后领子就跳了出去,整套动作华丽优雅不见一丝的狼狈。
方丈波澜不惊,在姚茜停下脚步后挑眉笑道:“施主好身手。”“砰!”姚茜赏他脑袋上一大疙瘩梨,“老头,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整个寺院都被大火淹没,僧人们惊慌失措,纷纷拿水灭火,然而无情的火势没有一丝的减弱,徒留一地的碎渣,往日庄严厚重的亭台楼阁瞬间化为灰烬。姚茜咳了两声,闻到空气里的独特气味,脸色更是难看。
“他妈的,这群老蛤蟆真是会膈应人啊,怕烧不死人怎么的,竟然泼了油。”方丈虽然被呛得脸色发红,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姚茜拉着他健步如飞,被一放乱的水缸拦住去路,眼看刹车系统失灵,姚茜一个夺命剪刀脚(别问她为什么老是用脚,能够直接用手劈开水缸的话,她就是神而不是人了)脚上的蛮力确实比手上的要大得多,只见那水缸竟然被她踢入半空,一个赖驴打滚儿,大半缸的清水全贡献给方丈了。
落汤鸡一枚迅速出炉。方丈淡定的抹了一把沾了水拧在一起的胡子,淡淡道:“小丫头太不懂得尊老爱幼了。”姚茜:“少废话,就你这为老不尊的根本不用尊。”起身拉住方丈的手,姚茜突然定住了身子。方丈不解:“怎么不跑了?”
姚茜默默的看了他三秒钟,突然一使劲儿将方丈扯到一边,一只羽箭擦着方丈的耳朵笔直的射入地面。“他奶奶个熊,老子倒是想跑呢。”姚茜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如临大敌的看着不远处方丈禅房屋顶迎风而立的黑衣人。一定要向皇帝申请,禁止漂染黑色的布料,大白天的跑出来这么一位飘飘欲仙的,太刺激人了有木有?
方丈掸了掸身上的袈裟,虽然沾了水的衣服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沾上的泥土很难掸下来,站起身,看着姚茜幽幽道:“身为女子,不可口出脏言,要矜持点儿才淑女的。”姚茜翻白眼扶额:“I服了YOU。”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镇定你是真的缺心眼儿呢还是缺根筋儿呢还是二百五呢?“看来,他们费了不少功夫啊,先是点火准备把人烧死,烧不死再来高手杀死,不知道杀不死后面还有什么招数?”姚茜嘴上花花,放松一下心情,压根儿就没指望方丈说出正经话,果然方丈做深沉状掐指一算:“嗯,估计第三步是下毒药了。”
姚茜深吸一口气,再次躲过射过来的羽箭,对面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就拿着一把弓一根箭一根箭的往外放,亲,这不是在玩游戏OK?打台球还允许双球进洞呢,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心里是这么想,但姚茜不敢轻敌,她明显的感觉的到,每一支箭的力度都比上一支强得多,她有些力不从心了,
再一次躲过一支箭,那划破空气的力量割得姚茜脸颊生疼,这还没碰到呢,脸上先有了个红印子。出师不利呀,妈的到底是谁泄的密?乾清宫佟贵妃很嚣张的叉腰:就是本宫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