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杀人机器凯恩豁然长笑,大魔杖奋起万钧之力,猛迎而上!
黑衣秀士奥尔巴梅顾不得抹去头上汗珠,黑衣飘拂中,“唰”地一响,一股强劲的气爆劈向杀人机器凯恩肋下,右腿突起,脚尖发出的魔法闪电射向对方小腹!
此时……
孟轲的迷谷双杖,已在半空中挽了二十个耀眼的杖花,杖然轻颤中,有如天瀑倒降,带着漫天的蒙蒙星光,呼轰罩下!
这正是他在感恩山苦习而成的“玄光四式”之下“玄光漫天”!
杀人机器凯恩此时宛如披胆沥血般长笑一声,竟然毫不闪躲,大魔杖尚未与孟轲来势相接,却反而猛然下撤,倒劈向正揉身而进的黑衣秀士,同时张嘴喷出一股火焰,倏而射向孟轲胸前!
黑衣秀士奥尔巴梅原先与暗夜主宰三名魔法士过招之际,已然受了伤,适才与魔法能力较他高出甚多的杀人机器凯恩动手,已是有些招架不灵,紧迫得甚至连随身携带的魔杖都未及拔出,而此时,他万料不到,杀人机器凯恩竟会置劲敌孟轲的绝杀于不顾,反而倾力向他劈来!
其实,杀人机器凯恩虽然在此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下,神智仍未昏乱,他十分明白,凭他此刻的伤后之躯,若想与魔法能力超绝的孟轲硬打硬碰,不论支持的时间长短,而失败的必然是他自己,何况,在此种情形之下,要想出现奇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他早已决定捞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的心理,在这生死一发,性命攸关的当儿,不挡孟轲而反取黑衣秀士!
这突变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几乎不给人们半点思忖的机会,可说刚一印入眼帘,已经将有结果了!
孟轲任是魔法能力超绝,因为事先毫无防备,也闹了个借手不及,他心急如焚之下,猛然使打击去势加速,口中却只有时间叫出两个字:“快躲!”
而在此刻,你又叫黑衣秀士躲向何处呢?
在刹那之间,黑衣秀士奥尔巴梅瞳仁中已清晰地看见那寒森森的杖影,肌肤上已敏感地觉出一阵刺骨的凉意,于是,他只感到脑中一阵空白,一片茫然,什么也想不起,也什么都无法想,他惟一能知道的,便是明白将有一次此生最大的劫难到来,而这次劫难,会使他了解永恒的死亡相对短暂生命的义意,是如何悲催。
但是——
就在那凶猛绝伦的杖影距离奥尔巴梅尚有半尺之际,一条人影已自斜刺里疯狂般冲到,奋起双掌发出气爆,猛劈向杖影!
于是,每一件突发的事情都似电光石火,都在刹那间令人意想不道却目眩神迷地发生着变化,转瞬间那一片鲜红的热血,却宛如怒泉般淋漓喷溅!
没有半丝惨叫,也没有一声呻吟,只有三条血肉模糊的身躯倒在地上,红嫩的肉色与白森森的骨头茬子,艳红的血与蠕动的肚肠肝脾内脏,掺合成一大片,映着浅紫色的天光,形成了一幅令入惊心动魄的凄厉图案!
四周的杀喊声依旧,滚滚的烟雾仍然弥漫,而火势却更大了……
孟轲沉默地站在地上,面孔有些苍白,神色中流露出无言的痛惜,他轻抚着手中的迷谷双杖,而在这两柄典雅古色的杖身上,此刻正凝聚着几点珍珠般凄艳的血滴!
血滴轻轻落下,滴在雪白的沙地上,又迅速的滚落尘埃……
杀人机器凯恩双目怒瞪侧卧于地,肚肠依然在蠕动着,自胸腹间一道开膛的可怖创口中溢出来!他右手尚紧握着一柄沉重的大魔杖,全身鲜血淋漓,分不出是他自己,抑是别人的血。
另一个几乎被劈为两半的尸体横卧于旁,这尸体龇牙咧嘴,面孔扭曲狰狞,仿佛在临终前承受了巨大痛苦,他双拳紧攥,眼珠子睁得大大的,虽然他已永远看不到什么,但是,不难想见,他必是珍惜着人生,虽然,他去了,但是,人人也会明白,他原是不甘心就此而离去的。
这几乎被劈为两半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灯顶双怪的老大!
躺在最边的一人,却是黑衣秀士奥尔巴梅,他身旁雪白的沙地上浸濡着鲜血,自左肩至肋下,有着一条皮肉的创口,血肉模糊中,深可见骨,头发散乱,面色惨白,显然亦是受了不轻的创伤。
适才的一幕,如走马灯般地在孟轲脑中重现,当在那生死一发瞬息之间,虽然近在咫尺的灯顶双怪老大,以生命做为代价,猛力冲到,横击杀人机器凯恩的垂死一击,但他的魔法能力却远不及杀人机器,那来势急速的杖影光刀固然吃他推开半尺,但那锋利的余刃却毫不留情地自他右肩砍落,直达胸前,而魔法光刃的锋口,又斜斜划下,依旧伤了黑衣秀士,几乎在同一时间,残酷的“玄光漫天”已炸开了杀人机器凯恩的胸腹,自上而下,豁开一道深长的伤口,于是,在这不及人们眨眼的百分之一秒里,圣埃魔域己有三个超一流魔法师两死一伤,死得是如此凄惨,伤得又是如此悲壮……
孟轲萧索地站着,眼眶中有些润湿的感觉,是的,短暂而脆弱的人生虽然可悲而可叹,却在苟且一世的几十年中,也有着些温情;杀伐虽然冷酷,却也会显示出生命的真谛;人的死亡是平淡而必然的,任何一个伟人智者都无法逃脱,但是,若要看那死亡的人给予你脑际留下印象的深浅,自然这种带给人心灵的震撼,是可以来自不论敌友中任何一方的。
于是——
在烟火迷蒙中,又有一条秃顶的人影冲到,此人一来,便呼天抡地的扑倒在灯顶双怪老大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无需细看,也勿庸置疑,谁都会知道这痛哭的人必是那灯顶双怪仅存的老二,自古以来,亲生兄弟原是骨肉之情啊!
孟轲并没有去安慰,更没有说一句痛惜的言词,因为他知道,在此时的处境之下,除了泪水,没有什么能给他精神的发泄于万一。
忽地——
一个魁梧的身影急冲而到,边大笑道:“蛮荒野人,有种的就别跑呀,狗草的,今天不将你生吞活剥,老子就不是真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