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他的手间落下来,一滴滴滴落在甲板上,染红了脚下的方寸之地。
殷素素皱了眉,也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做。
空手接白刃!
“你行!”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长剑松手,侧身站立一边,冷冷盯着这个男人……可真是让她意外,又觉得无从下手。
这是她成立明月裳多年以来,第一个打不过,惹不起,又杀不了的人。
抿抿唇,目光沉沉的再看他一眼,澹台明也正好向她看过来,却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眼,随手就将握在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下。
“王爷,您受伤了。”
甲板上还没有离开的官兵立时有人低呼着跑了过来,要为王爷包扎伤口。澹台明挥了挥手,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包着,就那么懒洋洋的看向了殷素素,又向她招招手。
“过来!”
倒是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还有心情招呼她,就像随意招呼一只猫猫狗狗似的。
殷素素冷哼,她不去。
凭什么他招手她就要去?
“苏妈妈,我们还有多少人?她们都在哪里?”
旋身回了苏妈妈身边,看一眼她手臂上的长箭,顿了顿,又返身回了后舱。
迈步进去,红线的身体,依然声息全无的静静躺在里面,保持着她离开之前的姿势。素素抿了抿唇,将心中的涩意逼退,去找了包扎箭伤所需要的东西,再旋身出去。
甲板上,苏妈妈已经被随行的官兵拔了剑,正在帮着包扎伤口。
她沉了脸,快步过去,冷声道,“谁让你动她的?滚!”
一脚将那官兵踢开,官兵“哎哟”一声,爬起来道,“喂,你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
殷素素冷冷的看过去一眼,官兵立时就像掐了脖子的小鸟一样,再也不敢哼哼了。
低下头,先是看一眼苏妈妈的伤口,不深,但依然血肉翻开,她道一声,“拿酒来!”
这里没有前世的消炎药,有的只有烈酒。
虽然聊胜于无,但总是要有备无患的。
“拿酒做什么?”
官兵呆了一呆,越看这女人越不顺眼,真是太嚣张了,敢对王爷出手,还敢如此命令他们,这是不想活了啊!下一秒,这官兵耳边就传来明王淡淡的吩咐,“没听到吗?叫你拿酒!”
呃……
官兵顿了顿,撒腿跑去拿酒,澹台明眯着眼,倒是意外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懂,挑着下巴问她,“本王的手,用不用也用烈酒冲一下?”
苏妈妈虽然是伤了,但他也伤了啊,明王觉得不公平,“你不能只管苏妈妈的伤,而不理本王。”
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殷素素总觉得,明王这话里莫名就透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像是……吃醋?
她一怔,又冷嗤一声,可真是想多了。澹台明跟她有这样的关系吗?
“素素……不要跟王爷硬碰硬。”苏妈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无奈的低声劝着,跟王爷打对台戏,这能行吗?
对于苏妈妈的话,素素是会听的。她随意的“嗯”了声,“我会的。”
但到底会不会,她心里有数。
片刻,烈酒拿了过来,她接在手中,跟苏妈妈道,“箭射进肉里,会很脏,我用酒给你清洗一下,大概会疼,你忍忍。”
“好!”
苏妈妈点头,下一秒,殷素素将烈酒拔开瓶塞,直接就倾倒在那中箭的伤口上。
“唔!”
一声闷哼,苏妈妈瞬间便冷汗满身,疼得浑身发颤。
这岂止是疼,这是生不如死。
“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烈酒冲进去,很快就翻卷着肉丝冲出了红红的血色,可倒酒的人,倒是没有半点犹豫。澹台明看在眼里,忍不住就抽了抽嘴角,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苏妈妈,他默默的将自己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
真是……太狠了。
冲完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动作利索的将苏妈妈的伤口包扎好。
回头一看澹台明,“王爷,你要冲洗伤口吗?”
还有半瓶烈酒,正抓在她的手中,轻轻的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