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被觉远尊者带着,从那绝壁山谷之中穿行而过,也借着觉远尊者的法力,体验了一把王道武者飞纵九天的感觉。
这一路上他们不知奔行了多远的距离,行过古山,踏过瀑布,一路上也见了数位闭关禅定的僧人,看上去古朴无华,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模样。
但是在了尘的感知之中,那些僧侣个个气息都如烟似海,深不可测,显然都是道行高深之人。
而觉远尊者带着他一路奔行,也并没有打扰各位高僧,只是了尘却有些好奇,这位尊者是要带他去往何方?只是师叔不愿开口,他也不好开口询问罢了。
这一路上倒是让他开了眼界,在这片秘境佛土之中,他却是看到了不少佛家高人,他们二人在行至一片山崖瀑布之时,甚至看到在那瀑布之下,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僧人凌空盘坐。
那老僧双眼闭合,也不见他如何运转神通,那奔流而下的瀑布之水竟然在他的头顶之上凭空分裂开来,化作两条断流倾泻而下。
武者的护身之法自然可以做到这些,可古怪的是,了尘却没有在那位僧人的身上感觉到任何法力的波动,也没有什么元力运转的痕迹,就仿佛瀑布水流在冲击到他头顶之时自行退开一般。
觉远尊者似乎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便开口言道:“觉回师兄乃是我这一辈僧众之中道行最为高深的几位之一,修行的乃是佛门念法,念力大成之际,曾令这瀑布逆流,碧波倒转……”
了尘闻言,也不由得骇然变色,这片瀑布横贯数十丈,不知是从何方奔流而来,滔滔的江水倾泻而下,落在那瀑布之底的隆隆作响,都宛如九霄之上的闷雷一般,甚是骇人。
了尘见这位禅师凌空盘坐于瀑布之下,便知晓他必然有避水的手段,可是却不曾想到这位禅师竟是以此练功,而且修行的还是佛家念力,能令这江水倒流,着实是惊世妙法。
觉远远远地对着那瀑布之下施了一礼,也不曾打扰这位高僧,便带着了尘踏空远去了,而了尘也借此时机询问他们此行究竟要转向何方,倒是让觉远尊者笑出了声来。
“和尚我先前曾与你说过,你行那婆娑古路,乃是方丈禅师的意思,如今你安然从中走出,自然要带你去面见方丈……”
了尘闻言也不再开口询问了,心中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虽说方丈禅师在这寺中确实名望甚广,可他毕竟曾经见过几次,倒还算不上太过紧张。
只要不带他去面见空言师叔祖,去哪里都好商量。
想起前些日子在珈蓝宝殿之中的情景,了尘便不由得微微苦笑,当时看到苍老禅师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后,他着实被吓到了。
突然间想起“佛法六通”之中,威名显赫的“他心通”,向来喜欢在心中腹诽的了尘当时便麻了爪子。从那之后,他在面对各位尊者之时,也是尽可能地收敛心中的思绪,如同真正的佛家弟子一般,四大皆空。
可以说,自他穿越过来之后所受到的惊吓里面,唯有那次在珈蓝宝殿最为深切。从那之后,他对于那位修了闭口禅的苍老禅师,便不由得生了些许阴影。
他心通,这门妙法在佛法六通之中虽然不是最为玄妙的,但是在了尘看来却是最为可怕的。修了这门妙法,世人在心中所想所念,便毫无遮拦地展露出来。
此法功成,世人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对于像了尘这种身怀巨大隐秘不可为外人所知的人来说,那位禅师就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一般。
也正是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哪怕此地灵气甚是浓郁,神通秘术浩如烟海,对他来说也太过于凶险了。
觉远按着了尘的肩膀,以法力包裹着二人在苍穹之上飞纵而过,在这一路上,似乎也在观察这位师侄面上的神情变化。
他当时带着了尘从山崖绝壁之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这位佛子浑身的肌肉瞬间便紧绷了起来,虽然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眼中的那一抹惧意隐藏得却并不算太深。
他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位师侄虽然佛法修为高深,可武道境界却很是一般,虽然有宗师境界的修为,也仅仅只是宗师下境罢了,根本做不得御空之术。
骤然间被人拖着从悬崖之上坠落,若是心境依然没有半点波动,可就太过古怪了。
然而在那之后,这位师侄眼中的神色却缓缓平复了下去,虽然依旧不知道在心中思量着什么,可对于悬空飞纵的不适显然已是散尽了。
即便他在这路上奔行之时,特地走了几条较为险峻的道路,这位佛子面上的神色依然不曾变化,显然心境之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如此模样让觉远也在心中暗自点头,一个未曾御空飞纵的小和尚,能适应得如此之快,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
他毕竟是这一代的佛子,玄空寺当代行走,佛法之上的造诣自然没得说,可当他走出山门之后,世间武者会有几人与他较量佛法?
故而即便是佛法高深的佛子,在武道之上也不能太过短板了,否则等他走出山门之后,若是被世人所欺,岂不是一笑大方,坠了千佛山的威名。
而且从先前空圣禅师临行之时所说的话语,这位师侄在思量了片刻之后,很快便有了释然之意,显然悟性也尚可。
见他还算争气,觉远也是心情大好,这才在一路奔行之中抽出功夫向他讲解这罗汉堂秘境的各方界域,还有那一位为隐于各处密地苦修的僧人,让了尘也算长了不少见识。
也正如了尘先前所猜测的那样,这整片空间便是罗汉堂。和那菩提秘境一样,都是依托菩提古树而衍生的空间,与之刚好是一体两面,方圆自然辽阔无边。
至于在其中苦修的各位高僧,也有不少脾性古怪之人,不愿与人交游,觅一地苦修数十载不曾踏出半步的,也不在少数。
故而即便是觉远尊者自己也说不出究竟有多少位僧人在其中修行,或许也只有方丈禅师才会知晓这些吧。
了尘对此也唯有报以苦笑,虽然未曾离开远游,可他也知道世间对于武王境界的高手甚是敬畏,在王朝宗门之中都是镇压底蕴的人物。
可是这样的人物在千佛山里竟然都是觅地苦修的隐士,就连本寺自己的罗汉尊者都说不出究竟有几人。
这就是一方圣地的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