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也是没想到太子的势力已经大到此等地步了，为此他也是担心不已的。
叹息一声，道“这一年，他很是勤快拉拢朝臣，倒是收买了不少人心。他此次是倾巢而出，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慕容怀琬觉得老师的推测是对的，坐在了椅子上，道“一招毙命，还真是够狠的。有魄力，不错！”将名单合上，道“他们的奏折可给父皇看了？”
杨大人摇摇头道“被老臣压下来。”
朝臣的奏折先是交到内阁，而后再交给皇帝。
他将这些名单放在了桌子上，道“学生也想探探父皇的心思，您将这些奏折如数交给父皇便是。你附议一份奏折一并交给父皇吧？”
这人这样做是为了让他置身事外吧？为了不让他卷入其中还真是用心良苦了。道“若陛下，同意了，您该怎么办？”
对于他父皇的心思，他还真抓不准了。
不过他觉得竟然皇帝要他离京，他离京便是，而后再筹谋一切吧？
他手中握有朝中主要力量，便是是话语权，这便是底气，因此即使他离京他也不会害怕的。
他两手一摊，颇为无奈，道“能怎么办？便是遵从圣命啊！当一回放风筝的人，远程控制朝局便是，让皇弟知道何为天高地厚，别以为将我支出京城了他便高枕无忧了，我会让他懂得何为放虎归山？”
这人若离京了变数还是比较多了，若在他离京途中，皇帝一命呜呼了，那事情就便成定局了，他是再难回天了，为此杨大人是担心不已的。
再次劝解，道“王爷骄兵必败，莫要‘大意失荆州’才是。老臣到觉得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此次试探，陛下态度明了之后，您就该绝地反击了，这样或许胜算还大一些。”
向来走一步，算十步的他，还真是想好对策了，点点头道“此事学生确实做了两手准备，您就放心好了。”
杨大人点点头，道“竟然，王爷您这样说老臣便放心了。”
乾清宫
皇帝坐在书桌前，挑灯批阅奏折，问道“今日的奏折都在这里吗？”
黄公公，点点头，道“嗯！内阁的人刚来过，将今日要陛下批阅的奏折都送过来了？”
皇帝翻了翻，没找到自己要看，道“杨阁老可回去了？”
今日他明明收到风声，半数御史上疏至藩之事的，怎么会没有了，难道杨德才将奏折压下来了吗？
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处理这事的，如今看来还是得缓一缓了。
如今入夜了肯定回去了呀！黄公公，道“今日并非杨阁老当值？”
不将奏折递上来也好。
这一年，他那个儿子沉默了一些，按兵不动，他不知他是作何打算的。
他心想他也正好乘此机会，试探他们两师徒，看出他们的本心。
皇帝放下笔，伸展胫骨，道“你觉得太子与燕王，谁比较适合为帝？”而后手指着他，用威胁的语气，道“你的实话实话，二选一，不得打官腔。”
这还真是送命题呀！
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定是知道皇帝的心思，知道他心中的人选是燕王，可是碍于那人太过聪明，太过自傲了，怕他上位夺了他的权力，因此不敢立即立他为储君。
黄公公，连忙跪下道“若陛下肯赦老奴无罪，老奴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真是老狐狸呀！发言之前给自己请了一道免死金牌，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命了。
皇帝点点头，道“嗯！你只管说吧！朕恕你无罪。”
“这燕王自是比太子聪慧的，做事也老练一些，不过他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锋芒毕露，容易伤人伤己，燕王这样的人，敢想敢做，杀伐果断适合开疆扩土。这太子殿下，经过这一年的历练也进步了不少，处理起国事来也是游刃有余的，不过他终究没燕王有魄力一些，但是太子殿下成为守成之君，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两位殿下，各有千秋，就看陛下您怎么选择了？”
这人确实说出他的心声了，他道“你终究还是偏心了？”
黄公公觉得他说话已经很公允了吧？哪有偏心呀！
是他心里认为燕王，更胜一筹，心里有意，故而听出了言外之意吧？
黄公公，呵呵一笑，道“陛下，老奴可是实话实说，绝无偏袒呀！”
皇帝细细品尝他的话，觉得这人还是比较中肯的，他叹息一声，道“望眼众皇子，他确实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可是也是最难控制的，他似一匹还未驯服的千里马，驯服他总要费些时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驯服他的，也并非每个人都能驯服的了他。这便是他被弃之不用的原因。这太子殿下资质虽然比他差一些，但是贵在他适用，如今这个形势，太子殿下还是比他适合为帝一些。”
他知道这人是燕王的心腹，他说这话也是为了这人充当传声筒的作用，让燕王认清现实，以便打压他的傲气。
若他能知错能改，他终究还是希望他能为帝的。
这个道理黄公公早就懂了，他也相信燕王也懂了，不然他这一年便不会收敛锋芒了。
他也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燕王还是有机会的，为此心里也是为燕王高兴的。
毕恭毕敬，道“老奴知识浅薄，不懂这高深的道理。老奴就是个奴才也没必要懂这些东西。老奴唯一的心思便是如何照顾好万岁爷，让您满意，老奴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老奴可管不了，也没有能力管。”
皇帝拧眉看着他，打趣道“你这话有些谦虚了吧？你看看后宫的人，哪一个不将你供着，左一句老祖宗，右一句老祖宗的，每走一步就有一个干儿子吧？他们见到你，‘干爹’‘干爹’的叫个不停，叫得可亲热了。可比朕威风多了呀！”
这是在指着他权力过胜了吗？
黄公公连忙跪下，道“万岁爷，这个宫里唯有您能呼风唤雨，老奴哪敢僭越呀！”
这人能得他器重也是贵在安分守己。
他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人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皇帝起身，道“夜深了，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