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浩与汪海轩,相对而坐在汪海浩书房内。
汪海浩给汪海轩递给了一杯茶,道“轩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儿子,不为父亲报仇是为不孝,懂吗?”
汪海轩接过了他的茶杯,颇为无奈,道“浩哥哥,这些我都懂!我也是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可是大长老包庇他,口口声声称他是清白的,我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呀!您看,杀二伯父之罪,他还不是寻了二伯父的外室,替他定罪,你又能奈他何呀?”
汪海浩,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恶狠狠道“我就不信他手能遮天,知府衙门的人不能奈他何,我就去提刑按察使司告他去,实在不行我就去告御状。我就不信捅破了天,他还能逍遥法外。”而后握上了他的手,道“大哥,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得齐心协力,对方他,知道吗?”
汪海轩,点点头,道“不报父仇,不配为子,我定会侵尽全力,将凶手绳之于法的。若王法不能奈他何,我必会不惜赔上性命,也要他以命偿命的。”
还真是血气方刚呀!这个弟弟耳根子向来比较软,他相信只要他不断地煽风点火,定能鼓动他杀了汪海逸的,郑重点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的,若到万不得已,要自己亲自动手,也算上我一份。就算是死,我也得将他拖下地狱,不然我是无脸面面见父亲的。”
汪海轩心中的怒火,被他一点燃,燃烧得更加旺盛了,豪言万丈,道“浩哥哥,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定能将他打下地狱的。”
金贵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汪海逸。
雷霆之怒油然而生,汪海逸一拍桌子,道“轩儿,血气方刚,心思单纯,不懂得明辨是非,被浩儿鼓动,指不准还会干出不可挽回之事来,那就糟糕了。为了不负,三叔的嘱托,我得让他迷途知返才是。”而后对身前的管家,道“你将轩少爷,叫到这来。”
管家应声,道“是!”话落,转身离去。
“浩儿,自己堕落便算了,可是他竟然还想着将轩儿拖下水,当真是罪不可恕!若不将此等害群之马除去,只怕汪家是永无宁日了。”话落,从抽屉里,拿出慕容怀琬给他的情报,递给金贵,道“将这些东西,散播出去。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坐实他的罪名,可是人们向来喜欢以讹传讹,定会将罪名往他身上扯的,到时她必定身败名裂。
谣言是能杀人于无形的东西,百姓们往他身上泼的脏水,他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鉴于他名声不佳,这样便能剥夺他继承家主的资格,这比让他死还难受,这也算是惩罚他了。
这位爷,从不对自己的手足下手的,如今却……金贵觉得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成长了,他终于懂得取舍了。他打心里为他高兴,接过情报道“属下,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金贵走后,汪海轩便进了来,毕恭毕敬,道“大哥,唤我来有何事?”
这人还算一如既往对他,恭恭敬敬,可是眼中却多了一份杀意,为此汪海逸,当真是心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指着他破口大骂,道“轩儿,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吗?我的为人如何?你还未看清吗?十几年的认知,因别人的三言两语,土崩瓦解,你的耳根子当真是软的可以呀!不懂得明辨是非,意志不坚定,如墙头草两头倒,你说你如何能挑得起三房的大梁?这让三叔如何能心安呀?”
后面的话,他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
对于这位弟弟,他从小疼在心里,这人天资平庸,别人一遍就能过的事,他至少得跟他说三遍,但是为了教导好他,他还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为他解说,这人打小便敬佩他,可是不曾想却如此容易被人策反了,他当真是对他失望之极,愤怒至极的。
这话掷地有声,给他重重的一击,如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让他片刻清醒了许多。刚如房门时,他确实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可是如今他的恨意却消散了几分。
他自惭形愧,低下头,不敢看他,低低道“我天生愚钝,不如您天赋异禀,可是我懂得何为孝道,绝不会干出伤天害理之事。”
他都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这人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怒火更甚,他自己整理的证据,甩向了他。
怒吼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凡事得用心看,懂吗?‘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你不要以为世人,都如你一样天性纯良,无害人之心,人心险恶,为了自己不被伤害你得有防人之心,懂吗?你天性纯良,并无错,可是错就错在你不懂得明辨是非,这样便容易被人当刀使,后果不堪设想,懂吗?之前,我不想让这污秽之事污了你的眼,你的心,为的是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不忍打破你心中的美好,可是后知后觉,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不能充当那一叶障目的‘叶子’,这样终究会害人害己的。你置身世间,你就得接受世间美丑。我让你看清世间丑态,不是让你厌恶这些,而是让你懂得防备,懂得分辨,懂得如何维持心中的美好。”
宣纸如仙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地,汪海轩,一边侧耳倾听,他耳提面命的谆谆教诲,一边拾起地上的宣纸,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真相,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我听风就是雨,识人不清,黑白不分,当真是该死呀!”
他的三叔将全部风浪都挡在了外头,他未经历大风大浪,定是不知其中利害的。
这人一时之间,只怕比较难接受这些,汪海逸害怕他,经此一劫,萎靡不振,将他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轩儿,你终究要面对这些风雨的,你得坚强起来,学会如何在风雨中好好活着,懂吗?”
他眸光氤氲,点点头道“父亲,忽然走了,我感觉天塌了一样,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整日里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如今想来这些担惊受怕都是于事无补的,唯有奋进才能战胜这一切。”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轩儿,汪家便是你的后盾,你莫要怕。只要有大哥在的一日,我终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可是这路终究还是得你自己走,这路走得怎样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懂吗?”
他点点头,道“轩儿,明白。我定会好生走好这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