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深思了一会道“燕王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他点点头道“杨家本就有斩杀佞臣之权,合法合理。就算朝廷将这事推到了杨家身上,朝廷也不能拿杨家怎么办?这样既能安抚民心,又能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有利于我们暗度陈仓追寻私制苍龙印之人,一举多得何乐为不为?”
他这不是给她下套吗?虽杨家有斩杀佞臣权,可是他一旦行驶了这个权利,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佞臣便会将杨家视为仇敌,反噬的力量那是无法估量的。
她轻笑一声道“燕王是挖好了一个坑,站在坑边,就等这我往下跳,而后便立马将杨家给埋了吧?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呀!”
这人对他是防备的很呀!心里不由得抽痛一下,他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从怀中拿出两份合约道“将罪责推到杨家身上是权宜之计,你不必理会便是。这是本王为杨家自证清白的所拟的合约书,若他日寻到真凶,本王必会昭告天下,还杨家一个清白的。”
她接过合约书看了一番,言辞恳切,毫无漏洞,有这合约在足矣还杨家清白。反正如今朝廷也将罪名算在了杨家身上,她认或不认,都不能改变时局了,有他这份合约在至少能还杨家一份清白,自是极好的。
点点头道“那便如燕王,所愿吧!”而后道“准备,笔墨吧!”
慕容怀琬接过笔,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字。
她一对照字迹,便知这是他亲笔起草的,诚意还算十足。反正这个合约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她接过书童递过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笔迹与予儿,是一模一样的,心在舞蹈,他为此是更加肯定‘他’就是她了,呆呆的看着她,喜极而泣,泪眼氤氲。
她签完名字后,只见他眼中泪花闪耀,对此她一头雾水,道“燕王,可还有不妥之处?”
他回神摇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道“画押吧!”
这人做事还真是心细如发呀!这样他便更加不能抵赖了,甚好!她点点头对身边的书童道“取印泥来。”
他为了印证心中的答案道“我们皆用,右手拇指画押吧!”
当初他要她签卖身契的时候,记得她便是用的这个手指。若‘他’的指纹跟她的一致,那她便是予儿无疑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往合约上一按,展颜一笑道“杨家主,该你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拇指印上了印泥,当她按下指印,手方起,他便迫不及待接过了合约,一探那指纹。
曾经他思念她时,他便是借着契约以慰相思的,她的字,她的指纹他已经看了千万遍了,早已刻入脑海了,两个指纹是一模一样的,那她是予儿,无疑了。猛地转身将她拥在怀里,泣不成声。
她真的未死,她还是活生生的人,真好!真好!
午夜梦回惊醒之际,他想她,念她时,只能抱着冷冷的锦裘宽慰自己,殊不知那样的方式让自己更加孤寂。而如今抱着的是有温度的她,五年来死去的心活了,心是充满的这样的欢喜感无法言语。
他想问她“予儿,这五年你过的怎么样?”“予儿,你有想我吗?”“予儿,你有怪我吗?”千言万语喷涌而出,卡在喉咙问不出口,爱你尽在不言中,将这无尽的相思,化作相思泪。
她被他拥得紧紧得,喘不过气来,这个场景,这个温度似曾相识,她竟然眷恋这样的怀抱,以至于忘记推开他。
少嫣,她回神推了推他道“燕王!”
如今他女扮男装必是有苦衷的,他不能揭穿了她的身份,否则必会为她招来横祸的。
如今在京城,他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让他父皇发现她就是她的,不然便会重蹈覆辙的。前车之鉴,他不能向当初一样肆无忌惮了,他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爱了,不然会招风惹雨的。
如今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想着往日她所说的忘情水,他便觉得也许这人是喝了那忘情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知她喝那忘情水的缘由是什么,若是她主动与他断绝情丝的话,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断得一干二净的。若当真如此,他认了她的话,只会将她逼得远远的。还不如不认她,让她安安心心的待这,至少他知道她在哪?
思及至此,猛地放开了她,擦了擦眼泪道“本王失态了。”
她想着这人定是将她当做他的妻子了,轻笑一声,化解尴尬道“燕王,可还有要事相商?”
他摇摇头道“本王,先行告退了。”
他不能待在这太久了,不然会引人注目的,为了将来着想,他只能暂时忍着相思之苦了。
话落,将其中一份合约带走,领着燕王府的人就走了。
他如一阵风走了,她搞不懂他这是何意?身上还残留他的味道,指尖还残留他的温度,怦然心动的心还未平复,她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御花园
两父子一前一后走着。
慕容怀琬道“父皇,儿臣已经证实了李首辅一家,并非杨家所杀,那苍龙印也是假的。幕后之人为的就是坐观虎斗,得渔翁之利。”
杨家杀李家的意义不大,他也觉得并非杨家杀的。点点头道“可寻到真凶了?”
他摇摇头道“真凶做事天衣无缝,想揪出他来,甚难!虽露出了破绽,但想坐实罪名需费些时日。”
这个儿子做事他一向放心的。道“你看着办就是了。”
他扶着他继续走道“儿臣想着这真凶一时半会是寻不到了,为安抚民心,便将罪责推到杨家身上吧?”
他竟然拿杨家开刀,难道他没认出那女子?还是因爱生恨?皇帝的脚步一顿,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觉得杨家软弱可欺吗?你将脏水往他们身上泼,他们不会反击吗?”
他就是让他知道他对杨家不手软,好让他放下戒心,摇摇头道“这脏水早已泼到他们身上了,不是他们想洗清便洗清的,除非他们寻出真正的真凶,不然世人皆会认为是他们做的。而且就算我们将罪责推到他们身上,朝廷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无损失,不会跟我们大动干戈的。”
听起来是言之有理的,皇帝继续迈开步子,道“嗯!此事你拿主意吧!”
见他相信他的说辞了,暗舒一口气,道“与北夏的和谈是个烫手山芋,不如将他仍给杨家吧!反正名义他们也是臣,为君分忧无可厚非。”
这人处处针对杨家,不会是公报私仇吧?听闻他昨日去了杨家,出来时心情沉重,难道是被那女子抛弃了?皇帝心中是浮想联翩的。
只要他不会为了那女子抛弃江山,那是他乐见其成的,点点头道“等会你去内阁命人拟旨,朕过目之后,便亲自至杨家宣读旨意吧!”
他的父皇果然是狠呀!这是让他们相爱相杀吗?如他是杨家宣旨,她会怎么看他。
如今骑虎难下了,他不得不遵从他的旨意了,点点头道“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