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解了凤天涵的惑,解了这“可怕的寂”,也解了南天北地突然间虚化的身影。只是……
“我在这里,安然无恙,又该作何解释?”她微抬左手,五指曲张,打量着,似是自言自语。
南天北地相觑,不得应答。
“我是凤天涵,多谢!”
兄弟俩更是对这句来得突然的“多谢”摸不着头脑,谢什么?谢他们让她没被发现?谢他们救了她一命?它们不懂,这是独属凤天涵的逻辑。
能自由走进虞山,还能在日月华洞之中毫发无伤,还有在跌落这里之前,突如其来的撕心疼痛却在某个时刻莫名消失,只怕她身上的确藏着秘密,大秘密。这秘密,可能为自己带来风雨难阻的康庄大道,也可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即是如此,在她弄清其究竟为何物之前,万不可叫别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秘密”,多半和在地府鬼宫的那番遭遇割舍不开。想到这里,凤天涵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又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于混沌天地中,几乎是重燃了她的斗志和希望的小男孩。
他是哪里?他还好吗?
距离血契之约,还有足足十个时辰,与其回到城中漫无目的,无所事事,倒不如抓住机会留在这里一探究竟。
“你们能不能带我逛逛这里?”
南天北地微愣,没想到对面少女会提出这种要求。晌久,北地才开了口:“倒不是不行,只是……”北地不自觉望向南天,像是在等待应允。
“好!”南天应得爽快:“你得保证跟紧我们。”
“那是当然。”
罢了,挑一条小道,一行朝着日月华洞深处走去。
*
自日月华池往里走去,先要穿过一条尽显千奇百态的钟乳岩隧道。重重向外伸展着的石柱让本就闭塞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若是一个不注意,便极可能让这些石柱在脑门儿上留下印记。
走到隧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人俩鬼,已经置身于一个足足有一亩大小的洞穴之中。阵阵阴气,以缱绻缭绕的姿态,扑腾而来。拨开烟雾,桌案烛台床榻纷纷以朦胧之感映入眼帘,未曾想此般群鬼聚居之处,竟由内而外地透着烟火气。
“这里就是我们的寝宫,不修炼时我们就住在这里。”南天见凤天涵四下打量,便主动介绍着。
“只有你们俩?”她望着一南一北分而置之的两张床塌。
“是的。还有很多像这样的洞穴,都是寝宫。其他鬼在住着。”北地说到。
凤天涵未置一词,只是继续打量眼前这番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从南天北地的寝宫侧门走出,沿着一条狭窄小径,沿途可以窥见众多“寝宫”,同方才的比,只是布局上稍显局促了些。凤天涵自然想得到,身边给自己带路的俩小鬼,在这一方世界中应该也算得上是尊贵身份,只是她不想去深究。不深究,是因为不在意。
一路上都没看到能让人过分留恋的东西,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处,不经意的一瞥,倒是捕捉到了些什么。
没错,捕捉到了!
隔着水幕,其后的那抹幽亮隐约可见。驻足,定睛。
是彼岸花!一种开在阳界通往冥界的黄泉路两旁的花,是沿途可见的唯一风景。可见,不可触。
早在苍茫大陆时,就有古籍记载着一种名为“彼岸花”的上古神物,还配有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片。倘若有谁能轻触片刻,便可重获生机。若是能摘得一朵……古籍并未陈明,却仍引得无数英雄竟折腰,甚至于涉险踏入黄泉路。
只可惜,大多人因此丧命,即使有小部分活着回归苍茫大陆,也没能带回一朵彼岸花,而且从此变得缄默,再不提及此物。以至于无人知晓,他们是否曾经见到过彼岸花。久而久之,彼岸花的传说变得越来越虚幻,那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自何人之口?那幅真实得让人不忍怀疑的配图又是谁的杰作?在无尽的未知中,把无解当谬误,是人类社会最常见的妥协。
自从附上归元大陆上毒师世家同名同姓的凤家二小姐的身,凤天涵就再也没能找到一点与苍茫大陆有联系的人或物。两个世界,似乎找不到任何一个交点。
而此刻,竟在此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苍茫大陆上芸芸众生梦寐以求的彼岸花。只是惊鸿一瞥,却注定无法忘却。
“阿涵…阿涵……”南天望着有些出神的凤天涵,大声呼唤着她的名。
“啊,怎…怎么了?”凤天涵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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