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哪里有选择不去的全力,钟梅芳明显是在明知故问,为此我没有作出正面回答,反过来问钟梅芳:“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坑我啊?”
钟梅芳听后又没了好脸色,摆着一副好像谁欠她十几万的表情,故弄玄虚的说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扭头便走了出去。
一旁的刘宏拍下我左边的肩膀,叫我乖乖服从领导的安排跟着他走,看他得意的样子,我只好继续窝着火,跟着他离开了这间充满痛苦回忆的办公室,来到楼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此时的警局大楼下聚集了十多名便衣警察,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虽都穿着便装,但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站成整齐地一队,和普通人的站相还是有些区别的。
刘宏似乎跟他们很熟,刚见面就叫出了一名叫汪雪丽的年轻女便衣,报告在场的人数。
这个汪雪丽模样倒长得蛮清纯,个子也不高,只是上身T恤配夹克,下身蓝色牛仔裤配黑色长筒皮靴,显得未免太保守拘谨了点,尤其是开口洪亮的嗓音,活脱个萝莉身汉子心。
我听得不禁从心底里感叹:“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女警察难道个个都像钟梅芳那样吗?”
回过来再说刘宏这边,确认人到齐了之后,刘宏满意地点点头,摆正姿态站得笔直,对那十多名便衣警察吩咐道:“今晚的任务行动代号为‘狩猎’,我们的目标是北野重吾,大家听我指挥,没我的命令决不能擅自行动,记住了吗?”
依照长官说话的老套路,刘宏的最后一句“记住了吗”喊得很卖力气,底下的众多便衣也十分的配合,喊破天似的齐声回应道:“记住了!”
他们几个不去做高音绝对白瞎了好嗓门,不夸张的说,我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被炸掉了。
相反刘宏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是满意地点点头,先是下令让所有人上车出发,随后才来理会我,叫我跟他一起上车去便利店。
我左右看看周围的警车,发现钟梅芳没在任何一辆警车上,她身为重案组组长怎么会不跟着一起行动?
出于好奇,我没急着上车,而是问刘宏:“钟梅芳去哪了?”
刘宏没经大脑地回了我一句:“钟组长有她该做的事情,你别管那么多,赶快跟我上车——”
不等我再追问,刘宏已经凭他的蛮力强行把我拉到了一辆警车后座上,坐到我的旁边,顺手带上车门,吩咐开车的司机出动。
我看得出刘宏有意撇开话题,自己缓过神来,皱了皱眉便用质疑的目光盯向他,问:“我总得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和钟梅芳到底在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什么什么算盘?你在说什么?我接到的命令是带你去捉拿北野重吾!”刘宏仍是不肯说实话。
向来好奇心重的我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为了刨根问底刨个明白,我干脆心一横,冒着生命危险站起来用手去抓前面司机的胳膊。
开车的司机也是个年轻的便衣男警察,大家可能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子发热加上心里发慌,双手双脚完全跟不上思维的运转,分不清什么是刹车油门,两眼一闭胡乱踩。
承蒙老天眷恋,司机一脚踩下去的是刹车,我们坐的车只是在马路上来了个急刹车。
我和刘宏没系安全带,受到惯性的影响,一头撞到车窗玻璃上,要不是玻璃的质量好,我俩估计都得撞破玻璃摔飞出去。
虽说是经过生与死的轻微碰撞,我又是被甩到了刘宏身上,但刘宏就不一样了,他算是被我推了一把撞在了车窗上,换做谁脑袋被撞下也不会好受。
这会儿刘宏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一只手用力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一只手捂着脑袋受撞的地方,哎呦哎呀的叫着,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么丰富了,简直像写上个大大的“疼”字。
其余跟在后方的警车见到我们的警车突然停下,很快就相继停下来,大部分便衣纷纷下车过来询问情况。
刘宏倒是死要面子,下属敲窗户问他怎么样,他降下车窗便摇手说没事儿,下令让人老老实实地回车上坐着。
等人回去的差不多了,刘宏这才回头怒瞪着我问:“你小子疯了?想死的话别拉上我。”
毕竟归根结底是咱害得人家头撞玻璃,我的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不安,可想到他和钟梅芳之前的做法,自己稍稍硬气地回了句:“该怪你不跟我交代清楚,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让我跟你去便利店。”
刘宏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拿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吩咐司机继续开车,他从旁边回答我提的那几个问题。
首先是钟梅芳为什么强烈要求我跟警方合作的问题,刘宏哀叹着跟我说,原本他答应了钟梅芳,暂时不告诉我的,因为这涉及到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说起来还是钟梅芳留学时期的事,那时候钟梅芳在警校成绩各课都特别优秀,所以上面安排她去了日本留学。
留学的事情其实钟梅芳也很少跟大家说,刘宏也只知道,钟梅芳曾拜过一个有名的日本剑术大师门下学习剑道,而这个大师便是我们要捉拿的北野重吾。
当年,北野重吾绝对算是响当当的正派人物,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晚上北野重吾神秘失踪了,并且日本的警法接到了一宗案件,说是有个政府高官死在了北野重吾的手上,现场还留下北野重吾的佩刀。
从那以后,北野重吾成为了日本的通缉犯,时至今天没人见过他,在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钟梅芳怎么想也没想到,委托小孩儿送诬陷信的人会是北野重吾。
说着,刘宏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唉!徒弟抓师父,大义面前,情感真的是道难以逾越的沟渠。”
我听到这里,看了两眼刘宏生无可恋的表情,低头想到钟梅芳的遭遇和郁兰有些相似,同情钟梅芳的同时,自己在反思郁兰这一路的艰辛。
再回到正题上,我又问:“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刘宏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说:“当然有,中国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为什么人家的师父偏偏诬陷你?”
“你是说钟梅芳她怀疑我?”我愣神问道。
“哈哈!”刘宏先是大笑了两声,略有嘲讽的意味在里面,接着一副嫉妒的样子看着我说道:“怀疑你的人是我,说来也奇怪,钟组长从没怀疑过你,她只是怕北野重吾对你下手。私下里我记得她好像跟我说过,对她说你和北野重吾都是重要的人,她不希望有一方受伤。”
听刘宏这么一说,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惊讶,想不到钟梅芳会把我看成重要的人,难道是因为我帮助过她,她对我产生了某种特殊情感?
身为个正常的男人,换做谁免不了像我这样想。刚有的惊讶逐渐转变成了担忧,我开始有些不知道日后怎么面对钟梅芳了。
就在我陷入苦恼之际,刘宏一惊一乍地喊道:“我去!都快到了?马上停车,快点停车——”
我抬头一瞅,前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确实有家便利店,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对了地方。
按照刘宏的安排,所有的伪装好的警车收起了红蓝爆闪灯,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我跟随着队伍,一步步离近了那家便利店。
正值旁晚时分,入秋后天黑的较早,地处繁华地段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数是下班赶着回家的人。
刘宏他们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想混入人群中倒不是什么难题,最大的问题是现在才不到六点,北野重吾的习惯是凌晨一点过来,中间的这段时间该怎么办?
目前还好说,周围群众比较多能不容易引起注意,但时间越往后拖,我们这群人再在附近晃荡避免不了惹人怀疑。
我和刘宏讨论过,他貌似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反过来问我:“要不咱们先分开随便活动?”
事到如今只能采纳刘宏的建议,分成两人小组的形式分散开行动。起初我以为刘宏会安排我跟他一组,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安排那个叫汪雪丽的女便衣跟我一组,说是汪雪丽算队伍里比较柔弱的女生,交给我照顾他会放心。
刘宏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汪雪丽哪里柔弱了?我个人是一丁半点没看出来,自己刚想跟刘宏商量换人,他却装作没听见似的跟另外一个女便衣往对面的街上走了。
剩下的小组一看领队都走了,很快也就朝着各个方向分散开活动,留下我和汪雪丽干瞪着眼。
此时,汪雪丽完全没展露出刘宏口中柔弱的一面,走过来将右手搭在了我的左肩膀上,像个没正行的丫头似的,颠着脚对我说道:“哎!敢不敢跟姐姐我去哪边的小胡同走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