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郊外就是通往外地的一段路,那地方没有什么人家在住,沿路上尽是些荒草荒地,也有的人会把自家的坟墓迁到这里。从远处看去,高矮不低的土坟包子很像此起彼伏的土丘。
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会有跑夜路的车辆。知道这地段是怎么个情况的老司机师傅,也许不会在意。
可换做个不知情的胆小货色,看到两行路上的坟包,怕是想把油门踩到底的心都有。
我的姥姥曾经就听人说过,有一天打外地来了个跑夜路的年轻男司机,拉着一车的货物。车开到郊外的路上时,男司机忽然肚子不舒服,便把车停下来,拿上纸跑进了人家的坟圈子里头。
当时夜黑起雾,路上也没什么人和车辆。要说那个男司机也是该着了,去哪儿方便不好,非得进人家的坟圈里头,不出事才怪。
具体的经过谁也不知道,只听说那个男司机正方便到一半,忽然感觉背后凉凉的,像是有双冰冷的手在抚摸他似的,他一回头,结果就看到了张凄惨煞白的脸庞,吐着粉红的长舌。
男司机倒是挺有意识,知道他自己遇到了鬼,吓得他扔下了手里的手纸,顾不上别的,都没擦就提上他的裤子跑了。
回到车上,男司机关上车门,急急忙忙地刚启动车子,挡都没挂上,情急之下就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导致货车根本提不起速度来灭了火。
正当男司机用力敲着方向盘,哭爹骂娘地说着什么破车时,那张鬼脸“噗”的一声贴到了他眼前的车前窗上,他吓得魂都该飞了,喊声妈呀后,昏了过去。
也幸亏那只鬼对他的仇怨不是很深,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到了第二天,有个过路的好心司机发现了不对劲,轻易地推开了他的车门,看到还昏躺着他的同时,也闻到憋在车内一晚上的臭味。
事后,据说那男司机再也没从这条路上走过,他的事渐渐被人传开。有段时间闹得还挺严重,使得不少司机没敢在这条路上走。
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回过头想一想,自己依稀也只记得这些。
然而就在我想事发呆的时候,徐经理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我和郁兰受到了惯性,脑袋都差点撞到玻璃上。
我先是看眼郁兰,发现她没受到什么伤,才转过身来,没好气地质问徐经理:“好端端地刹车干嘛?”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吗?有一辆车在我们从城里出来后,就一直在跟着我们!”徐经理板起张严肃的脸,侧过头去,眯缝着眼看向了车上的后视镜。
我凑上去看了眼后视镜,镜面上的确是出现了一辆红色的面包车,见我们的货车停下来,这会儿也停了下来。
“他们会是谁?”我满怀好奇地问道。
徐经理深吸了口气,两手搭在了方向盘上,身体坐得很正,咂了咂嘴,跟我说句:“大白天尾随辆货车,能是什么好人?没准从谁的嘴里撬来了消息,看上了咱们这车的货,想抢先拿下来!”
我倒是听人说过,有的买家图利益,会安排人在路数拦车,以最接近成本的价格买下车上的货物。这样便可以省去中间的运输费用,最重要的是到手的货物免去了不少的流程,成本大大降低了不少。
就是放回古代,也算不上是拦路抢劫,虽然形式上差不多,都是靠势力强逼你,但充其量算是拦路强买你手里的东西。只要逼你同意,就算是双方自愿达成的交易,到哪里都能说理。
可我们运的是大批的婆罗门尼法像,难不成还会有人脑袋挨门挤了,连这种不值当的东西都想强买?
我询问过老江湖的徐经理,他都觉得很诧异,说他这些年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对方想强买的货物都是值大钱的,为个稀奇古怪的破陶瓷像这么拼的,还是头次见。
一时间,徐经理实在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再看那辆面包车上的人始终未下车,他打算下车去跟对方交涉一番,让我和郁兰留在车里等他的消息。
起初我还打算跟上去瞧瞧,但一想光天化日之下,那帮人也可能闹出什么,徐经理又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便耐下心来和郁兰坐在车里等候。
过不了多久,徐经理快步走回了货车这边,打开车门,并没有上车,而是撇着嘴跟我说:“毛大师,还真是遇到奇葩了,他们叫我赶快把车厢打开,要花高价钱买我们车上的货。”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郁兰抢在我前面,问了徐经理。
徐经理摇了摇头,说:“好像是什么天师门的,我从未听过。不过看里面有个摸样很凶的女人,挺有气势的,不像是个好惹的主啊——”
“天师门?”我和郁兰听到惊讶得互看了对方两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句:“难道是莫天师的人?”
“莫天师?你们说的是那个振新集团背后的顾问?她不是跟振新集团的人合作的吗?怎么振新集团的人叫我来送货,她自己又让人来花高价钱买回去?”徐经理懵了,不光是他,我也和郁兰也不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而这时候,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了个年轻人,身上穿着和秦汉他们一样的黑红色天师褂服,戴着副黑色墨镜,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我们这边,指着徐经理的鼻子问:“让你卸货,你怎么慢腾腾的?还不照着办!”
“那个,这位小哥,你先稍安勿躁。我不是说了嘛,这批货不是我的,我不好下决定,得跟人商量商量。”徐经理给足了年轻人面子,客客气气地跟人说话。
我想他应该是听说过或者见过莫天师,对莫天师很是忌惮,一听我们说这帮自称天师门的人可能是莫天师的弟子,自然不敢大声跟吵吵。
那年轻人脾气不小,就是徐经理这么客气,依然嚣张得很,还指着徐经理,说:“快点,大爷我没时间跟你耗,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年轻人这番话时,徐经理背在身后的左手攥得青筋都爆出来了,看那年前人走后,气得他咬着牙,说道:“小毛孩毛都没长齐也敢称自己是大爷,要不是看你是莫天师的人,我早打的你叫祖宗了。”
我和郁兰确定那年轻人就是莫天师的弟子后,便再也坐不住了,下车来到徐经理身边。
我自己想看看莫天师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就拍了拍几下徐经理的肩膀,先劝他不要放在心上,让他拿上钥匙跟我去打开货箱的箱门。
年轻人见我们打开了货箱箱门时,他有个动作值得我很在意,就是他把头伸进了面包车内,像是有个重大人物在车内,征询了车内人的意见。
这使得我不得不警惕起来,回头跟徐经理跳进货箱内,搬出了里面装着婆罗门尼法像的纸箱。
别看婆罗门尼法像都是陶瓷制的,个个都很小,但不知为何,一箱的重量出奇的沉。
我算是理解了之前徐经理的那两个手下,为什么合力搬一箱都会喘大气。等把所有的纸箱卸到公路上,我和徐经理两个人腰都快折了。
那个年轻人这时走过来,看了眼已经空无的货箱,又看了眼累得坐在地上的我,就指着我,说了句:“你!跟我过来一趟——”
我擦着满额头的汗水,白了眼年轻人,心说你丫上辈子是不是专门使唤人的,神神秘秘的到底想干嘛?
一旁的郁兰担心我接下来会出事,便蹲下来假装给我擦汗,偷偷地把刹刀塞给了我。
我将刹刀藏在袖口,这才站起来跟上去。年轻人领着我来到了面包车车前,对着车内的人招呼了一声说:“灵雪师姐,他来了!”
一听年轻人称呼车里的人叫灵雪师姐,我顿时想起了秦灵雪,便伸着脖子往车内看,里面坐着的人果然是她。
眼下,秦灵雪已经走下了车,她老在就认出了我,不过碍于旁边有其他的人,她的确是像徐经理说的那样凶巴巴的盯着我,说要卧跟她旁边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价钱。
我打消了警惕,回过身跟郁兰和徐经理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现在原地等我,我独自跟上秦灵雪往旁边没有人的地方走了过去。
没了莫天师的耳目,秦灵雪也就没再装什么凶悍的模样,而是脸上露出了笑容,边走边跟我说:“毛大哥,你要我准备的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你说的那个适合度化秦汉他的时机了。”
“才一晚上的时间,看得出你听上心啊!”我心知秦汉在秦灵雪心目中的位置,便调侃了秦灵雪两句。
接着,我想到了秦灵雪在这地方的出现,又问了她:“对了,你师父造出的那些法像为什么会动?她到底又在打什么注意?你怎么在那辆车上?”
我的一串问题,问住了秦灵雪,她捋顺了好一会儿,需要回答前后的顺序,才先告诉我说:“不是法像会动,它本身就是道符,是我师父紧急收回了她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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