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等待,等来的是遗憾......”我很认同这句话,甚至于很害怕老人的一语成谶,因为抛弃白桃为的就是等待赵琳,等她来给我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让我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老人的经历,跟我与白桃之间很相像,同样的青梅竹马,同样的父辈都是挚友;不同的是他们互相爱着最后却有遗憾,我对她不曾有爱却险些走到一起。要说缘分这个东西,真有些可笑。这世界上有多少真正相爱的人最后走到了一起?最后大多败给时间,败给现实。
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绕床弄青梅般狗血的桃花源爱情,一旦接触柴米油盐,就像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暴露在空气中,是会腐烂的。
老人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哪怕他此时痛苦着,我也不会去宽慰他些什么。面对不可抗拒的因素,人终归是渺小的,哪怕物种起源里告诉我们,人类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细细想来,不过是玩笑罢了。
过了片刻,老人缓和了许多。在我看来他并不是忘了,而是把那份情感隐藏在心底某处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毕竟,如他这样的年岁遇事不悲不喜,很是寻常。
我走过去,作势要搀扶他的胳膊,老人摆了摆手,“我还没这么虚弱。”
笑着退在一边,跟着老人走下了楼梯。
“小许啊,给我拿支烟吧。”
我很配合的递给了他,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又选择吸烟,因为我知道,在极度怀念某个人的时候,是需要一点慰藉的,而烟草将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男人,无论年纪大小,都不愿让他人见到自己身上的软弱。
“烟不好,您将就着抽。”我说的倒是实话,以老人的地位,十二块钱一盒的南京确实上不了台面。
他笑着给自己点燃,吧嗒吸了一口,“我在内蒙那几年,能有烟就不错了,我不挑这个。”
我跟着也点上了一支,就这样,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各自因为各自的那份逝去的情感,沉默着,抽着烟。也许,我们都会陷入回忆而无法自持,也许,我们只是单纯的享受着尼古丁所能带来的宽慰。
“后来呢,后来没有找到她,为什么会娶别人。”一支烟燃尽的时候,我如是问道。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的爱情,一生之中也就只能给一个人。
“因为她对我很好啊,已经辜负一个,又怎能再辜负第二个?爱情,不是玩笑,经不起那么多的辜负。”
很奇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会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这些,但这一切又都很自然。
“哦”只回了他一个字,我便不再言语。我想了很多,如果我一直等不到赵琳,等不到答案,甚至都有可能这辈子都未必能见到她了。那我该怎么办?白桃固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我真不觉得上次在春天里分别之后,我们还会有什么故事。
那么,以后就随便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平淡且安稳的度过余生?这真有可能发生,但这也不是现在的我想要的。在没有解决面包的情况下就去奢望爱情,对于已经被教育了一次的我来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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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其实我来这,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这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老人说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他要说的那件事,才是今天他来的主要目的,沉了口气,“您说,我听着。”
老人赞赏的看了我一眼,道:“恐怕,你要搬出去了。”
一句话,让我怔住了。我很不解,搬到这里不过半个月时间,一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二没有拖欠房租,何况,我跟李想签订的租房合同还在手里!他是房东没错,可他凭什么让我搬出去?
我很想破口大骂,但想到他是一个老者。出于对老人最起码的尊重,我不能这么做。耐着心,道:“咳,您不要吓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的事,才导致您让我搬出去,毕竟我签了合同,是这里的租客。”
“哦,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房子我已经卖了出去,我也不再是这里的主人。让你搬出去,是买房子那个人的意思。她说了,她愿意承担你的损失。”
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放下,这的确是情有可原,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可以承担我的损失,不得不说,这对经济拮据的我十分诱惑。
可是,人活一口气,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以拒绝,但绝对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凡事给自己留有余地终究不会有错,我问道:“这座房子寓意对您如此重要,我看您也不像是一个缺钱花的老人,为什么会要卖掉它?”
老人顿了顿,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答道:“因为她,是她的孙女。”
“......”
沈阳,真是小到了一定地步,才会让我碰上这么狗血的事。
无话可说,是我最为真实的写照。我不认为老人会因为这点小事,来编造一个跨度五十多年的故事来骗我。所以,我很不幸的成了那个见证者。
只是,作为社会闲散人员的我,该何去何从?我可以搬离这里,但条件这么好的房子,我绝对是遇不到了。矫情点来说,住在这里这么久,都对这里产生了依赖。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尝试着依赖别的房子。
近乎于乞求的看着老人,“这事,咱们还能商量商量么?”
“......小伙子,我认为人该知足。”
“您老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商量并不是想讹诈你们的钱,我缺钱没错,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只是......只是,我不甘心啊。”
老人很是意外,可能在他的认知里,还想不到有租客会对租的房子产生情感,他沉默了片刻,道:“你们可你商量,毕竟,房子已经不属于我。”
“好,那就麻烦您了。”
老人出去了,我猜测他是去找那个夺走老房子的‘强盗’去了。没错,我所能想到的,形容买走老房子那个女人的形容词,就是强盗。
她想活生生的夺走我生存的住所,不是强盗是什么?哪怕,我知道我的逻辑近乎于无理,但依旧还会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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