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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买了谭家的盛和斋(1 / 1)

见小黑子利索的应了声就挤出人群,谭庆和更加没了主意,要是让老爹知道他欠了这么多的银钱,肯定能一下厥过去,也会把自己赶出谭家。

家里已经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还这笔账,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决定先使个苦肉计脱了身再说,两眼一闭,横下心一头朝自家门槛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谭庆和肥胖的身子从门框上滑落下来。

“哎呦,这谭庆和可真是横下心来寻死!”

“穆小姐,这可不妙啊,他这下要讹诈上你们咯!”

“先别起哄,快去找大夫,不能让这混账死了,穆小姐会摊上事的!”

即使谭庆和撞破了脑袋,那血流的稀里哗啦,也没一个街坊同情他,倒是有许多人替穆希芸担忧,毕竟穆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味美轩的饭菜可是好吃的不得了,纵然是菜价贵的吓人,他们总有机会能吃上那么一顿两顿的,哪个也不情愿看到味美轩沾上霉运。

“嘿,这混蛋还真是硬肯舍命都要赖我们的账?”

使出这一手就能赖了那么大一笔银子,穆希芸恨不得上去踢爆谭庆和的脑袋。

来到围满了人的盛和斋的门外,急切的筱白荷挤进了人群里,见谭庆和已经满面是血的躺倒在门槛边上,她扯过还满不在乎的穆希芸,“希芸,你就少说几句吧,小栓叔,你快去医馆找个大夫过来!”

并没被血里呼啦的谭庆和给吓到,穆希芸见到筱白荷犹如见到了救星,“白荷,你也过来了,你可别抱怨我,你问问大伙,这谭庆和想赖咱的帐,自己撞了门框,你说咱是运气有多衰啊,遇上这么糟心的事情!”

不管是谭庆和自己撞的,今儿是你穆希芸来讨账,人家才撞了脑袋,若有个好歹,她们俩都落不下个好。真不知道穆希芸的脑子里都装的啥玩意,还这么和已经不知死活的谭庆和针锋相对。筱白荷沉了脸色,“这会你再说废话有用吗?先看看人有没有事再说别的!”

“好人不长寿,祸害臭千年!他还没还咱的银子呢,不会那么倒霉的死……”

见筱白荷的冷脸,掉字在喉咙里给生生的噎了回去,穆希芸气愤的扭过了脑袋。

筱白荷让盛和斋的俩伙计把人抬进铺子里,她用手去探探还有气息,心里才没那么慌乱,抽出自己的帕子捂上谭庆和脑门上还突突朝外冒血的窟窿。

大夫被秦小栓搀扶着进了盛和斋的门里,就急忙给他包扎伤口。

从脑袋撞上门框的那一瞬间,脑袋的剧痛让谭庆和后悔的要死,后来听到他已经这样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没一点同情心,他索性装起了死。

筱白荷的态度让他心里燃起一丝赖账的希望,压根不愿把眼睛睁开。

等大夫用烈酒给他擦拭着伤口的血迹,疼的他实在挺不住,连连惨叫着睁开了眼。

原先见谭庆和一声不出,穆希芸心里也有些揣揣,就怕真的死了,她会被谭家赖上逼死人的恶名,这会听到这一连声的惨嚎,她气冲冲的说着,“白荷,你快瞧瞧,我没说错吧,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听这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这混蛋压根就死不了!”

她的话让几个胆大挤进来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穆小姐说的对,方才我们几个都可都替你捏了把汗呢,就怕谭大掌柜真的有个好歹,穆小姐你可真是倒了血霉!”

“你们几个心眼不错,喏,这是几张贵宾卡,送你们咯,有空闲去我们味美轩吃饭,给你们打七折哦!”

见几个人都是真心替她担忧,穆希芸的豪爽性子又爆发,从身上摸出几张木牌乐滋滋的递给了几个人。

“哎,今儿咱可是交了好运道,没想到能得了味美轩的贵宾卡,虽然咱哥几个都没长贵宾的模样,可有了这木牌子,去吃饭还是要省好多的银子呢!”

“就是,冲穆小姐这么大方,咱几个勒紧裤腰带也要去味美轩里吃上一顿好的!”

几个小子乐滋滋的翻看着手里的小木牌,也不怕丢人的大声嚷嚷着。

听到他们的话,被额头血糊了满脸看着丑爆的谭庆和险些又气厥过去。

正在这时,赵大山带着俩下属随着小黑子过来。

“都让让,欠账不还的无赖在哪里!”

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三个官差气势汹汹的进了铺子里。

扫了眼狼狈的谭庆和,赵大山讥讽的询问着,“谭大掌柜,你欠了人家饭馆的帐不还,还想用这下三烂的招数来赖账,这事若是让你老爹知道,你确定你老爹也同意你这么做?人家味美轩已经把账册呈上咱大人面前,大人让我来带你去衙门处理此事!”

论吃喝玩乐,就没谭庆和不精通的,但是做正经生意他比他爹谭家老爷子可差的老远,仅仅接手两三年生意已经被他做死,不但坏了自家百年老店的招牌,还得罪了不少的人,即使左右邻里他的人缘落的也极差。

当他有难时别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他老爹的面子,哪里会有人肯给他垫句好言。

见衙门的官差过来,都在铺子门外指指点点,撇嘴冷眼相看。

既怕自家老爹知道,又不乐意去衙门,他又不是脑子进了水,明知穆县令肯定会维护自己女儿,谭庆和摸着才包好的脑袋,蔫巴巴的向赵大山求饶,“赵大兄弟,这都是误会,你可别嚷嚷出去……欠账的事情我再想想法子,去衙门就没那必要了吧。”

“切,早说这话,何苦受这撞脑袋的大罪呢!谭庆和,你说最迟啥时候还我们的银子就给个痛快话,我们忙着呢,可没多余的时间和你墨迹个没完!”

冲谭庆和翻个白眼,穆希芸又把不客气的话扔了出来。

撞了脑袋,也没法阻止人家讨账,谭庆和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郁闷。

有赵大山在,他哪里有胆子还敢说别的,只好蔫了吧唧的应着,“穆小姐再容谭某三日,三日谭某肯定会把欠你们的账给平咯。”

得了这话也不容易,穆希芸拉着筱白荷出了盛和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一个时辰,谭庆和还缩着自家铺子后院养伤,谭家老爷子就有家仆搀扶着颤巍巍的来到铺子里。

他这几年上了岁数,身子骨越发的不好,就不再操心自家生意的事情,没想到那个混账竟然把好好的铺子经营的要关门。

看到萧条残败的铺子,想起那孽子闹的那丢人的一出,谭家老爷子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在铺子里坐下,呵斥家奴把那不肖子给他唤出来。

小伙计打着哆嗦给老爷子上了茶,就缩着脑袋朝一旁溜去。

在后院躺着脑袋霍霍的疼,他也睡不着,心里还在思索去哪里搞到那么一大笔银子好度过这个难关,听到家奴说老爹亲自过来,谭庆和吓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缩着脑袋进了铺子,见他老爹一脸寒霜,忙一脸讨好的笑着,“爹,你老不好好的在家里养身子,来铺子里做啥?”

谭老爷子抓起面前的茶盏朝儿子掷了过去,见这混账还敢躲闪,气的大声骂了起来,“孽障,有你在,老子不被气死已经是老天有眼,你没银子做啥去打肿了脸去冲胖子,咱家里的饭菜是不能吃是咋地还让你欠下饭馆几千两的银子?你个混账倒是和老子说说,你吃的是人参还是灵芝,几顿饭就要四千多两的银子,你经营着铺子一年给老子挣回了几个四千两银子,有这狗胆子去抛撒大笔的银钱在饭桌上!”

被老爹责骂,谭庆和这会心里万分懊恼,真不该听那小贱人的话,过个生辰就在府里大摆宴席,他在味美轩吃了几次满打满算才不到两千两的银子。

可若把实话和老爹说咯,为个小妾花了二千多两银子,他的皮恐怕要在这里就被老爹给剥下,双膝一软,扑通跪了下来,“爹,你不知道如今生意有多难做,儿子想让咱铺子生意有气色,无奈之下才带着人去酒楼,为了笼络人心,这银子自然就花的有些多……”

到了这时候,这孽子还在巧言令色,谭家老爷子是身子不好,不愿意伸手管铺子里的琐事,不代表他不知道府里的那些事情,他抓起另外的茶盏朝儿子的脑袋砸了过去,“孽障,你还有脸说,你老子的寿辰也没见你摆上十桌二十桌的,为个狐媚的贱人,竟舍得耗费那么一大笔的银钱去置办酒席,你当老子的眼瞎、耳朵也聋了吗!”

可怜谭庆和这会心正虚,耷拉着脑袋,自然也没看见他老爹又拿起茶盏砸他,脑袋又挨了一下。

疼的他嗷嗷叫着从地上蹦哒起来,揉着脑袋,谭庆和气咻咻的说着,“爹,你可真够心狠的,砸死了儿子,有哪个会给你养老送终啊!”

见儿子这样不争气,谭老爷子捂着憋闷的胸口,硬是把到了喉咙的腥甜给强自压了下去,“老子这会能被你气死,还能落个棺材,等再过几年死了恐怕连草席都没一领!”

谭家要败落在自己手里,难掩心疼的悲凉,谭老爷子从儿子的身上收回失望又悲痛的眼神,他转过头吩咐着老管家,“谭兴,你给我拿纸笔过来!”

到底是跟了老爷子大半辈子的老奴,从老主子的神情里已经察觉到不好,谭兴想张嘴劝说,却找不出合适的话,在心里叹口气,没落的去柜上拿笔墨纸张。

颤抖着手写下转让盛和斋铺面的通告书,让谭兴拿去张贴在铺子外面,谭老爷子的背彻底的佝偻下去。

“爹,你真的要卖了咱的铺子?不能啊。”

开始还好奇老爹要笔墨做啥,当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爹写下转让铺子的通告书,谭庆和也变了脸。

老家还有一些田产,指望着畜生再撑不了两年,恐怕会败光所有的家业,两个好学的孙子也会没银子读书上进。

谭家老爷子黑了脸呵斥,“闭嘴,老子这会把铺子转卖出去,还能落几个养家的银子,等你个混账败光,我的俩孙子就等着活生生的饿死!”

从铺子回了谭府,谭老爷子把儿媳请过来,把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拿出来,交给了贤惠又绵软的儿媳,让她带着两孙子先回老家收拾老宅,他处理完城里的家产就会带着那个混账东西回去。

儿媳看公爹把家底都亮给了自己,跪下痛哭起来。

挥手让儿媳带着银钱离开,谭家老爷子让谭兴把家里的奴仆都带到正厅,连儿子的几个小妾也没放过。

没多久,牙行的人来到,不但买走了谭家一大批家奴,连谭庆和的几个小妾也花了极少的银子买了回去。

到了后晌,筱白荷已经从赵大山的嘴里得知谭家要买盛和斋。

听说那个四间两层带一个大院十几间的铺子才三千两银子,在闹市区的铺面虽说要三千两银子价钱不低,可也依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她不用和穆希芸商议就带着刘元殊拿着银票去了盛和斋。

也有不少人对这三千两的铺子观望,他们可没筱白荷有魄力,径直带着银子上了门。

在府里得了准信,是儿子欠账的味美轩的东家要买铺子,谭家老爷子连过来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让谭兴这个老管家亲自过来办理这事。

有人乐意买,有人乐意卖,这笔房产买卖很快就成交。

见筱白荷把手里的银票递过来,谭兴摇摇头,叹口气,“筱东家仁义,可我们老爷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里还有一千多两银票,筱掌柜请收下吧。”

欠账还钱本就天经地义,筱白荷也没多推让,示意刘元殊收下一千两银票,那个一百多两的零头就给豁免,又亲自把谭庆和签署的欠条给了谭兴。

想到自己不争气的主子仅仅为了讨好小妾活活葬送了谭家的百年老字号,谭兴目送筱白荷他们二人离开,心里犹如吃了生蒜辣的难受。

临出府,老爷子交代,把铺子出手他们也要早些回乡,方才处理好此事,他也应承下三日之内会把铺子腾空。

看着老爷子打理多年的铺子被自己亲手卖掉,谭兴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身上的力气仿佛也被抽走了大半,满是颓废的指挥着下人把铺子里的物件朝外面马车上装。

坐在马车里走了好远,刘元殊才叹口气感慨着,“白荷,没想到谭家百年老店就这么没了,人生还真是变幻无常啊,可怜了谭家老爷子那么仁义端方的人竟然养下这么可混账玩意。”

“人常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谭庆和不争气,谭家老爷子也是预料到他儿子支撑不了谭家生意,下狠心早些转让了铺面也省得被儿子败光,一家子落个衣食无着要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横竖咱做事也没违背良心。”

从谭家老爷子断尾求生的法子来看,这老头子做事也真是够狠,筱白荷也认同刘元殊的话,她幽幽的接了几句,纯属是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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