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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两处大型庙会,称东庙西庙。
东庙是位于永安坊四牌楼附近的小相国寺,每月的九、十日开庙市。西庙便是护国寺街的大隆善护国寺,每月七、八日开庙市。
今天不是庙会期,但是这两条街长期以来已形成了固定的商业区,水粉,古玩,茶坊、酒肆、商铺比肩顾立,极是热闹。
顾平生和苏苏在一家饭馆吃了顿温馨的晚餐,一路走出来后就在大街上游览,苏苏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小妮子见那些精巧物件,都要驻足看一看。
护国寺平日香火极为旺盛,往来求神拜佛,进香祈愿的有人来往如织,顾平生牵着苏苏的手,一路看过去,很多公子,小姐结伴而行,看起来龙庭的社会风气还是很开放的。
盛夏时节,清风拂柳,野花遍地。碧波荡漾,虽是晚晴,却已处处莺莺燕燕、红红绿绿,出来逛街的人还真不少。
路边游览的小姐公子,欢欣雀跃摘采野花,有些大胆地,却已摒弃了男女隔阂,成双成对的相互斗起诗词、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欢声笑语一路响个不停,气氛甚是活跃。
顾平生走了几步,见苏苏跟在自己身后,他笑了笑,“苏苏,怎么不走了?”
苏苏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相公,我们这样手拉手,会让人笑话的。”
顾平生讶然一笑,你就在后边跟着吧,我等着你,你听别人都唱:“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以后你就天天跟着相公,相公没事就回头看看你,以后的千年,我就等着你一回。”
苏苏羞笑着白了他一眼,,还未及答话,忽地一个难听的声音嘿嘿地道:“这说法有趣,不过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小曲,我怎么就没有听过?”
顾平生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如敷粉的少年书生握着一柄描金小扇,正笑嘻嘻地望着他。这小书生个头儿比苏苏高上一些,唇红齿白,英眉朗目,穿着一袭锦缎儒袍,腰束锦带,儒雅风流,帽顶缀着一块水晶,打扮得十分俊俏。
小书生一张嘴,扇子啪的一下打开:“这曲子挺有趣的,有意思,听着像白话,只是不知兄台这小曲是哪儿听来的,啥时候我也听一听。”
他颇为潇洒地呼扇了两下,身上缀着的玉佩轻轻相扣,发出一阵佩环清鸣,然后问道:“今日小弟与这个公子也算遇见了,这算不算千年等一回呢,若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有缘呐。”
顾平生目光一转,见这伶牙俐齿,张嘴而笑的小公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头戴软帽、大袖公服的中年人,这人白白净净、气质雍容,身材稍显臃肿但威仪自在,相貌与小公子有七分相似,想来是一对父子。
“这个···”顾平生有些尴尬,这句话说的是白蛇与许仙的故事,想来在这个世界没有流传,且看着小公子的富贵打扮,便知人家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听着对小曲有研究,应该是个讲究人。
顾平生笑了笑,“这是一个民间故事演化而来的一首小曲,乡野小曲,农人渔樵唱和的,公子自然没有听过。”
那小书生乌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感兴趣的样子,忽然诡笑道:“原来如此,那公子可否讲述一下这个故事呢,我很感兴趣。”。
旁边那个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我儿休得胡言乱语”。
他虽出言呵责,但是言笑宴宴,显然对儿子甚为宠溺,眉宇间一派慈父神情。
小书生不服气地道:“本来就是,姐姐,你家相公可是常常胡言乱语、哄你开心?”
苏苏红了脸,轻轻啐了他一口,她满脸红晕,却甜甜地回望了顾平生一眼,柔情蜜意再也难以掩饰。
少年拍手笑道:“天地间花月春风、郎才女貌,美则美矣,但又如何比得上女子情长时的双颊飞霞、眼如秋水?姐姐看着自家相公时,笑得好甜好美,不过我看你家相公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定是个惯会哄人的主儿,嘴巴甜甜,难得呦。”
那中年书生呵呵笑着在儿子头上摸了一把,嗔道:“胡说!”说着向顾平生一拱手笑道:“这位公子,小儿顽劣,尚请赎罪。”
顾平生忙道:“无妨,无妨,不敢,不敢,令公子聪明伶俐,学识过人呐,如同璞玉,将来定是状元之才。”
那小书生听了脸上似笑非笑,道:“这位公子,可否将这个故事讲上一讲?”
苏苏在共济县的时候,就听过顾平生讲过许多故事,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神魔一般的孙猴子,这一次听到相公嘴里的故事,也有一些想听。
顾平生眼见苏苏眸子里隐隐有些期待,便道:“罢了,咱们寻一个乘风畅快的去处,我若是说的不好,可别见怪啊。”
中年文士笑道:“无妨,公子请讲。”
顾平生清了清嗓子,道:“传说南宋初年,家住杭州鼓楼有一青年店伙计名叫许仙,在一年清明时节,去灵隐附近上坟。归来时遇到急雨,就在断桥雇船回家。这时,由千年白蛇修炼而成的白素贞与青蛇修炼而成的小青儿,化作主婢两人邂逅许仙。白素贞相中了许仙,要求搭船回家。许仙答允了她。到涌金门上岸时雨仍不停,许仙将伞借给她们主婢俩,自己冒雨回店。次日,许仙如约到白家取伞,受到白素贞的盛情款待,终于由小青儿从中说合,两人成了婚。婚后不久,他们迁居镇江,开了一家药铺,夫妻生活十分美满。”
“白素贞的儿子许梦蛟在许仙抚养下长大成人,赴京应考高中状元,到雷峰塔前向母亲报捷。小青和许梦蛟、许仙在雷峰塔下重逢,同又来作恶的法海展开殊死搏斗,终于打败法海。白娘子见法海和尚掉在西湖里,便从头上拔下一股金钗,迎风一晃,变成一面小小的令旗。小青接过令旗,举过头顶倒摇三摇,西湖里的水便一下子干了。湖底朝了天,法海和尚东躲西藏,找不着一个稳当的地方。最后,他看见螃蟹的肚脐下有一丝缝隙,便一头钻了进去。”
“螃蟹把肚脐一缩,法海和尚就被关在里面了。法海和尚被关在螃蟹肚子里,从此再也出不来啦。原先,螃蟹是直着走路的,自从肚子里钻进了那横行霸道的法海和尚,就再也直走不得,只好横着爬行了。直到今天,我们吃螃蟹的时候,揭开它的背壳,还能在里面找到这个躲着的秃头和尚。”
顾平生口才极好,讲故事那更是信手拈来,这白蛇与许仙的故事,经过他天花乱坠的添油加醋,深情处打动的苏苏泪花在眼眶打转。
这小公子听了,便问道:“所谓爱到深处两不疑,我看着许仙很昏聩,白素贞早应该与他已婚才是。你听听白素贞的名字,世间所有的男子都希望自己的娘子白、素、贞,可这个可恨的许仙却怀疑自己的妻子,首先就是不贞,端的可恨。”
这一席话,饶是顾平生舌灿莲花的本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顾平生没想到这个小书生,年纪虽小,却有这般见识,是个玲珑心思的读书人,很不简单,正在尴尬的时候,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公子所说的故事,曲折离奇,动人处却是感人至深,小儿无礼,公子请勿见怪。”
顾平生见天色不早,没了攀谈的心思,晚上还要折磨苏苏这小妮子呢,便抱拳答应一声,拉着苏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