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平生过得很舒坦,睡觉睡到自然醒,当然没那么多银子让他数到手抽筋。
因为气机耗竭的缘故,这几天他总是睡醒了就去共济书院转一转,听听当代的这些名师大儒讲课,实在是获益匪浅,他的文胆也在逐渐凝实,这是文胆伪境变真境的迹象。
顾平生心里挺开心的,军队战后整顿的事情都是武宁负责的,这小子这几天脾气暴躁的不是一般,逮着谁骂谁,揍谁。
接到军令,顾平生与苏苏就要换个环境了。
苏苏收拾了很多东西,全都是一些细软被褥什么的,怕顾平生去了睡的不舒服,最后都被顾平生放下了,因为他发现,恐怕自己把自己都带不到军营了。
苏苏穿着男袍,自然有一股英气。
顾平生此时也已自身难保,大将军一声令下,他就不得不起身前往怀化大将军军营,他现在是军职,军令如山,不管如何都要遵守,当他看到武宁手上那一副玄甲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三十多斤的玄甲,而且大地回春,天气渐暖,这是要把他束缚在玄甲里边烤地瓜的节奏啊。身穿玄甲一走路浑身哗哗作响,这让他想起了上学时候的大书包,再腰插横刀,背负弓箭,顾平生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移动的战阵堡垒,顾平生认为,穿这身盔甲,不要说砍人,能不被别人砍死就不错了。
他虽然气机在身,但也总不能这么浪费。
武宁站在边上,一个劲地抱歉,什么“兄弟啊,哥哥对不住你,这一身玄甲是我穿过的,你就委屈委屈,我现在已经飞鸽传书给我那些兄弟了,他们已经开始赶工了。等到了长安,我给你打造一副八十斤的黄金甲,然后再配上一把长刀,一只劲弩,走在长安街上,少年英雄,长安街上那些娘们啊,会忍不住扒了你的。”
这些天,顾平生在军中混的不错,这些部下对于他心服口服,张成一伙人站在城头,看着这一身玄甲口水直流,笑嘻嘻的端着一杯酒,“斗胆称呼公子一声顾兄弟,我代我这些军中手足,感谢顾公子的救命之恩。”
“啪!”
武宁很习惯性的在张成屁股上踹了一脚,“行了,我兄弟,就不是那样矫情的人,准备酒,就来一壶,一杯酒还不够漱口。”
“好嘞!”张成喜欢性地挨了一脚,屁颠屁颠就跑去拿酒了。
顾平生身穿玄甲,心里感叹,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钻在玄甲里头,顾平生涨红了脸,拼命解开腰带,都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顺了顺气,这才感觉清凉了许多,这要是在日头下晒一个时辰,绝对要中暑了。
军中都要束甲,这是规矩,听武宁说自己有一回在演兵台校场演练,没穿玄甲,十军棍,打得他皮开肉绽,趴在床上干吼了三天,顾平生一想到古代影视剧里边的那些杀威棒,水火棍,要是实打实来十军棍,估计就要大小便失禁。
武宁这么壮的身子,虎背熊腰,都撑不下来,顾平生看了看自己,稍显有些清瘦的身子骨,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穿上这一副玄甲。
一切准备就绪,顾平生站在城头,与这些刚刚经历了生死的军中袍泽抱拳送别,临走时候从武宁身上找出来三五两银子递给了伙房两位大娘,算是感谢对苏苏的照顾,在两妇人的哭声中,告别相处一月有余的后勤营军士。
“校尉,顾公子一路走好!”
顾平生笑了笑,“我怎么听得这么不吉利呢。”
武宁回了会马鞭,“不会说话就闭嘴,瞎咧咧什么。”
“嘿嘿嘿······”张成一伙人一个个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反正就是一路平安的意思。”
苏苏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顾平生也是母马,武宁跨上高头骏马,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马蹄声踩在青石板上,打出清脆的哒哒哒的声音,朝日初升,在万丈霞光下,顾平生与苏苏相视一笑,无限温柔,启程去玉门关,见大将军。
一百里路,不算近也不算远,单骑奔驰,五个时辰就可到达,这一次共济县城保卫战,大将军从接到消息到大军赶到玉门关,基本上花了是个时辰,大军行进速度延缓了整体速度,武宁一路疾驰,走半截歇半截,苏苏以前骑过马,也还算过得去,但顾平生就遭罪了,这是平生第一次骑马,双股摩擦的火热疼痛,只能尽量减缓速度。
苏苏望着顾平生,眼神温柔,但碍于武宁在场,也不能帮他揉一揉,看着顾平生有些疼痛的样子,苏苏也觉得有些心疼,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多准备一层坐垫铺在马鞍上。
颠簸颠簸,晃荡晃荡。
路是人走的,这一段路终于走完了,将军大营并非在玉门关内,而是在管内远离城郭的山林牧野之中,毕竟人数甚多,接近城郭不好管理,演练起来也扰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避开妖兵安排在城中的探子奸细什么的,防止军营人数辎重等消息的泄露。
军营已经在望,来回奔驰的探马,信使,络绎不绝,不时有浑厚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军士操练的沉喝声不绝于耳,军营两边哨楼上面的军士来回巡视,一个个面如肃整,这是顾平生,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古代军队。
武宁带着报过名号,验过堪合,这才穿过营门直趋帅帐。
其实这个时候,顾平生心里还是挺忐忑的,虽然武宁一再告诉他不用担心,无须担心什么的,但顾平生还是有些忧虑,脑子中不断想着一会儿相见时候的说辞,毕竟能够成为开国元老,陇中道大将军,没有一点城府,缺少一点手腕,那就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既然他已经投身军营,虽然没想过建功立业,战场杀敌,但好歹要给苏苏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总不能让他还住在那样的茅草屋中,每天被人欺负威胁,担心见底的米缸与冻成了冰碴子的洗脸水。
顾平生,第一次有了紧张感,仿佛回到了当初见岳丈大人时候的忐忑感觉。
还没等顾平生捋出个头绪,正在沉思之际,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帅帐中传出,“哗啦”一身,营帐揭开,紧接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大汉出现在大帐门口,身材敦实,面目黝黑,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积威甚重,霸气侧漏,一对虎目炯炯有神,几乎在片刻就把顾平生看了个透,朗声道,“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好小子,投笔从戎,有大志气,初来军营,就祛除疟疾,解救无数军中手足于病危,有大仁义。”
顾平生低头,有意避开其锋利的目光,俯身就拜:“下官顾平生参见大将军,”
“好,好,来了就好,听宁儿说起贤侄各种本事,尚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老夫军中又添一俊才,可喜可贺。”
这都成贤侄了,一下子就成一家人了,顾平生这个伯伯,还真不一般。
“小侄与宁兄弟相交甚欢,早就欲拜见伯父,只不过军中事物繁多,故而未得及时拜见,还望伯父见谅。”
“哈哈哈,顾小子有大才,老夫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可责怪的。看你小子,少年俊才,应当与宁儿相互砥砺,共同进步才是道理,快,快来进帐。”
顾平生这才从地上爬起,躬身站在武宁旁边,老武一点都不见外,直接将他抓进了营帐,随他进入帅帐,早有护卫在帐中摆下案几,菜肴尚冒着热气,还挺香的,说真的,辛苦赶路大半日,肚皮早就打鼓抗议了,看见这些菜肴,顾平生多看了两眼,观感不错,闻起来也不错。
武陵一看顾平生这样子,根本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眼前的顾平生一身磊落,不繁文缛节也不矫揉造作,没那么多读书人的破规矩穷讲究,真性情,不觉得心里高看了一些。
“看什么看,吃啊,今天的绿蚁酒啊,一人一壶。”老武坐在上首,脸上满是探究神色,“你的家世,老夫也勉强算是了解一些,你小子算是志气,少年才俊,双甲儒生,为万世开太平文胆,都是百年不遇的大才。但你小子,却不可骄傲,戒骄戒躁,踏踏实实,你可明白?”
这算是长辈对晚辈的教诲,就差耳提面命了,也正是这一番话,说明老武是把他当做自家人看呆了,顾平生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放下来,“小侄一定谨记心中,时刻不敢忘!”
“老夫是一粗人,看不起之乎者也的酸丁,但正正有学问的大家,老夫不敢有丝毫不敬,长安城中到有几位,算是有学问的大家,其中一些不乏儒宗翰林,等回去老夫带你登门求教。他们看在老武脸上定会教导与你,老武等着看你学问大成的一天。你既然已成儒生,气机流转,和我手下将士比比如何?又闻你精通算学,这就叫过军中几位赞划,看你学到什么地步,可好?”
顾平生见老武要考考自己,心中暗笑,也对,这其实就和招聘差不多,想要录用你,总要考考你的斤两,顾平生心中一阵轻松,面带微笑,态度谦卑的抱拳道:“武学一脉,还需多指教。至于算学,伯父不妨多叫几位,也好相互探讨探讨。”
见顾平生自信满满,老武也想探究一下顾平生的本事如何,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珏,龙形玦?作卷曲龙形,龙张口露齿,背饰扉棱,龙身饰勾撤云雷纹,俗称“假阳文”,这种玉珏绝对是珍宝啊,要是没有个过亿的身价,不敢张口。
武陵拿起玉珏在顾平生面前晃了晃,又放进了案几上一个雕刻着细密蟠螭纹的木盒子里边,朝着他笑了笑,“嘿嘿······”
(大伙儿,抱歉,今天四六级考试,学校没网啊,所以迟了。另外,本书已经签约,合同投递出去了,状态也快改了,大家放心收藏,靠这个吃饭的,自然不会断更什么的,大家多支持,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