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的冒险家啊,你究竟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又萌又可爱。”
“那,要是现在有一个又萌又可爱的女孩喜欢上了你——你会爱她吗?”
“当然不会。”
卓雅驻足傲立:
“我可不会喜欢女人!”
——动画《卓雅小姐的非凡野心》·第一季第六集·东国海狮豚动画公司
***
清晨。
索索将衣服穿好,洗过脸、刷了牙,之后,就将神父教他的方法又往脸上用了一遍。
然后,他看向镜中——却见中年男人的两柄刀一样的粗眉,依旧卓然傲立;小巧的眼睛,也依稀透露出了一丝或有或无的“狡诈”……只是,原本那株相当霸气的酒糟鼻,却显得很没精神,以至于连索索自己都开始猜测、这是不是紧张带来的后遗症……
“呼……”
站在镜前长吁一声后,他猛地一拍脸颊。
“好!”
且不说有没有信心,至少,临战之前,他知道自己必须尽量表现得很有信心。
“准备好了吗?大叔~~”
走出隔间后,从正厅向外望,索索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两个饶有风姿的“女人”。
一个小鬼,一个人妖…然而,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反而感觉带把的斯泰因、可能比不带把的索菲亚更好,这又该作何解?……想不通啊,想不通。总之……今天可是最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
于是,他沉默地走出了房间。
“需要水吗?我买了风干肉、烧鸡、花生米,知道你和西玛不喝酒,我还预备了一些可以润喉的淡茶。”
“呀,太棒了!”
小鬼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太谢谢啦,索菲亚姐姐!”
如此说着的同时,她便好似才注意到索菲亚身边的大袋子一样——直接将右手戳进去,然后就从里面拽出个鸡腿来,大大咧咧的往嘴里塞。
“呜,弗…好吃,好吃……”
“够了。”
途经小鬼身边时,索索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呜——!”
他明明没使劲儿。
“大叔,好坏!人家好疼的!”
然而,小鬼却立刻嘟起了嘴。她一边蠕动着口腔,一边将嘴唇嘟的高高的、那模样真的是相当可笑。
“反正你要打比赛嘛!索菲亚又不吃这些……这里的食物,说到底不都是我的吗?”
“……”
索索只觉着又好气,又好笑。他气的是,小鬼明明不是蠢小鬼,却偏要在自己两个并不是白痴的聪明人面前耍宝…而令他感觉好笑的则是……嗯,好像没什么具体的,毕竟,小鬼光在这儿耍宝,就已经够可笑的了。
……唉,这可真是。
死小鬼,完全不懂得该如何韬光养晦!她这样自作聪明的家伙,要不是遇上了像自己这样的好人……在这地下世界,说不准早就死了呢!
“林先生。”
反观斯泰因。这个个性阴沉的死人妖,则显然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很好。
“尽管您之前曾说过,这场比赛有绝对的胜算。但事到临头,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即便那位老人,允许您进入下一关……这场比赛,您也绝对不能怀揣轻敌之心。”
“是……”
索索曾记得,老人说过会在比赛后允许他晋级。
但是,他也还记得,老人也说过如若自己在比赛中放水,那么,对方便将尽一切力量将其击溃。
“……”
这可真麻烦了。
要知道,按照自己和神父最初的构想,黄金城的比赛、肯定是得一路用一线挨过去的。
(具体步骤是:先用一线把对方打个半死,然后,切换平时状态将其击败。)
非常完美的构思,不是么?
……但这也就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人在这场比赛中,就已经要求他“要尽全力打”。
全力。说来轻巧,做起来也轻巧,但真正实施起来……索索却觉得,这很可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他记得前些日子在和另一个自己交谈时,对方是这样说的:
【德维玛是一位真正德高望重、实力强劲的战士,不用一线,你甚至连与其正面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诚然,使用一线后即便你输了,对方也会自动认输来帮你过关。】
【但这却意味着,你将在第一场战斗中过早暴露实力。在这场比赛中见证了你实力的人,会将你当成天赋奇才;毕竟,德维玛在实力上,绝对能挤进黄金城前五……可这也就带来了另一个麻烦。那就是,不光是他,接下来的九到五位的比赛…你也必须用一线来打。】
(那就打呗?反正第一场都赢了,比老英雄更弱的家伙,我还会输他们不成?!)
【当然不会。】
那时另一个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直到现在,索索仍对其印象深刻。
【但别人不会这么想。你的一线没法将你提升到天下无敌的地步,而只是令你比敌人强“一线”。到那时候,看了第十场的人就会觉得,你实力忽上忽下,这里面一定暗藏着猫腻。】
……
是啊。
猫腻。
只要打赢便可逍遥自在的想法,至少在地下世界是行不通的。
同样地,由于后五位的比赛,必须在能容纳许多观众的大竞技场举行,因此,想尽量减少观众人数以缩小事件影响力的念头……也是不现实的。
但作为自诩完美的存在,另一个索索还是给自己的表人格,提出了一个相当有趣的建议。
(这场比赛,我必须被打的惨一点。)
走在路上,索索越来越消沉了。
即便身边有美女(♂)与萝莉(心是黑的)相伴,他也完全没法放松心情。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个计划再怎么完美。说到底,必须得在这场比赛中被打个半死,好以此为由,在之后的战斗中以“啊呀,我之前的伤还没好”蒙混过关的家伙……不是另一个他,而正是索索自己。
(【你被打的越惨越好!】)
当日的一席话,至今仍在索索的心头回响。
当时自己也不是没想推另一个自己出来顶缸,可刚一动这个念头,他就被对方直接否决了。
(【嘿,我不要。】)
(【那多疼啊,我可不要。】)
……
瞧。
就是这样。
这王八蛋。
乌龟、孙子、混账、没卵的、生儿子没屁眼儿……诶,话说他儿子不就是我儿子吗?
…总之,那小子虽然曾表现得很孤傲,也曾表现得很中二……但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个喜欢看表人格出丑的扭曲人格,不是么?
索索曾在某本古旧的神学书上看过,说什么“多重人格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当时还觉得挺了不起,平常自己犯二时,也总是幻想着突然分裂出了一个超强、超霸气、且将保护自己看作是本职的超级人格……可现在看来,“超级人格”是有了…但要说到将保护自己当做本质么……唉
“唉……”
如此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可一扭头,却见小鬼正眨巴眼睛盯向这里。为了不叫她担心,索索就只好强颜欢笑,假装出了一副“我只是在感时伤事”的模样。
“大叔……”
在索索换上这张脸时,小鬼不会管他叫哥哥。
其实叫大叔还是挺好的。
毕竟,在被这么小的孩子,用可爱的声音喊“大叔”的时候……索索总会觉得自己突然成熟了许多,不仅更像林索索了,心态也好似一下就高傲了起来。
“…别管我。德维玛老先生是我崇敬的武者……能与他交手,是我三生之幸。”
“别这么说。将来,您一定会成为比他更了不起的英雄。”
“我?”
不得不说,这话挺安慰人的。索索相当开心地……咳咳!是相当庄重地,扭头过去看斯泰因:
“为什么这么说?”
“……”
可这个人妖,却只是在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