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起沮丧,索索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尽管德维玛认可了索索,但作为黄金城的第十人,他是不可能在比赛中放水的。这个索索也知道,可是,在表示说不会放水后,老人却又告诉索索:只要你在战斗中的表现令我满意,我就会将你放过。
得到了保证后,索索非常开心。
毕竟,这就意味着此次即便没有另一个自己帮忙,他也一定能“赢”。
……
在这之后,索索向老人告别。他现在的目的,是赶往地下世界为自己在黄金城安排的新住所。
……
老人的住所距主干道很远,是相对偏僻的角落。
但离开这一带后,街上的行人就又一次多了起来。而更出乎索索预料的是,那些行人中的绝大多数,看样子都不像是经验丰富的武者——相反,许多衣着华贵的人们漫步在街道中,这不能不令他再次联想到奥尔马奇兰的商业街……
真怪。
怀揣着这个念头的同时,他也猛地回想起自己现在并没有易容,而是凭原来的面孔在街上乱逛。
(……)
(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
最近这些日子,“林索索”在地下世界的表现相当不错。可是,作为林索索本人,索索却从来没法从那些武者口中,听到他们对他的真实想法。
……毕竟,无论谁,都不可能在当事人在场的时候,对之有所议论吧?
不过……
在白银六区时,索索有时候也会陪小鬼出去。而每一次在路上遇到别人时,他总感觉那些人总会向自己投来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
(大家一定非常喜欢我。)
这么想着,他刚刚还相当低落的心情,也迅速好转了起来。
(不如趁这个机会,到街上好好听听大家对我的看法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索索便尽可能昂起头、假装出一副有自信的模样。而后,就加快步伐,向着黄金城的更深处走去。
***
“呼……啊。”
结果,街上的大家根本没有谈到林索索。
这令索索非常费解。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来最耀眼的明星都绝对是我吧?)
(可既然如此,那群白痴为什么谈的总是化妆品、高跟鞋、跑马、酒、妞、还有什么黄金城的比赛啊?!)
他真的不是很明白黄金城。
但是,这种费解的念头只维持了一会儿,便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不管怎么说……大街上的人,根本不像是会关心“有谁从下面升入黄金城”的那种人。)
在他的记忆中,对新晋武者充满兴趣的,同样应当是武者。
而在这些街道上,除了一脸摆谱模样的男男女女,便再没有哪个看起来很强的家伙。想来,他们应该都是些花钱来黄金城消费、看比赛的富人。这样的家伙,不关心自己这样一个新加入黄金城的新人,也理应是正常的……
(啧)
但不管怎么说,索索还是不甘心。
不知为啥,他现在非常想听别人夸赞他。而凭他的判断,在这种时候可能会谈论到林索索的武者们,便理应聚集在……
“这里。”
在一家并不偏僻,标牌上却挂着相当有气势的巨型鼹鼠头标本的酒馆门口。他止住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儿了。)
毕竟,黄金城作为地下世界武者们最重要的场所,若说完全没有其它武者在,绝对是不可能的。
索索透过半敞开的门向里面望,却见在那些大声吵闹、大口喝酒的人群中,已不再有那种会在大街上逛来逛去的白痴。相反,这里的人们看上去都很有野兽气息,至少他这么一望,根本瞧不见这坐着的一大串人中,有谁没带刀。
(应该……是这儿吧?)
他这次出来逛,其实没选择哪儿作为目的地。
只是想着哪儿可能有人谈论他,他便往哪儿去……至于这里,虽说吓人了点儿、也太吵了点儿,但好歹里面坐着的都是武者。只要自己也在里面找个地方坐下听他们讲话,便迟早能等到…他们将话题转到林索索身上的时候。……大概吧。
这么想着,索索犹豫了半天,但最终还是坚定了念头,并小心翼翼的从正门溜进了酒馆。
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相当不错。……毕竟,在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壮汉间,贸然闯进一个瘦弱的小白脸,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显得太美观。
走进酒馆后,兴许是将索索当成谁家看管兵器的仆役吧——那个戴着白蓝色交间的窄檐帽,好像是服务生、却同样长着一脸横肉的家伙,并没有理睬他;即便当索索从他身旁走过时,这家伙也是打了个哈欠,就将视线重又转回了门口。
索索暗道侥幸。
他继续小心地往里面走,在绕过大群或叫骂、或痛饮、甚至是醉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后,少年最终选定了位居最角落的长桌尽头,并坐下。
……他没打算要酒喝。可来到这儿,毕竟不能什么都不喝,因此他就从墙壁上挂着的许多瓶瓶罐罐中,选出一罐果酒开了瓶,又将盖子拿去递给了服务生——“我要这个。”
那壮汉却只是瞥了罐子盖一眼,就再次将目光移向了远处。
“八十五个铜币。”
(好贵!)
八十五个铜币,也就是……接近在学院时一周的花销!一罐普通的果酒,在上面明明不到二十铜币……但看着那男人不似善类的脸孔,他却又实在不敢说“你这酒好贵。”
……最终,索索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并将之按在长桌上、且开始等待对方给自己找钱。
“没有零钱。”
那人这次却连视线都懒得转一下。
“算你运气。那边的果脯看到没有——想在这儿呆多久多行,随便吃。”
(但,果脯很廉价呀?)
蓦然地,索索感觉自己又被人骗了。但当他将视线移向那人所说的,装果脯的地方时,他却又觉得自己是赚到了。毕竟,那边盛放的并不是少少的一盘,而是大大的一缸果肉干。
(一把是一铜币,十把是铜币,那么一缸就是……)
暗自在心里盘算的同时,索索并没将自己根本吃不了多少这笔账同样算进去。他只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然后就兴冲冲的离开长桌,进而从一众武者间挤出条路,走回了之前选定的位子。
(我可以一下午都呆在这儿,我可以吃好多。而且走的时候,还能再从里面抓上好几把。)
他就这么兴致勃勃的想着,也不顾因挤了太多男人,而四处弥漫的汗臭,只是一个劲儿的继续往里面挤。
趴。
走的时候,他甚至踩到了一个醉倒在地的家伙。
刚踩上去的时候,索索简直快吓死了——毕竟会在这儿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都是些火爆脾气的家伙,他还真怕那个人突然暴起揍自己一顿——但事实却证明,这只是他自己多想了。当少年将害怕的目光移向脚下时,那个被他正好踩在胸口上的长着很多毛的汉子,却仍在大声打呼噜呢!
……
最终,他安全抵达了本垒。长吁了一口气后,索索从衣服口袋中掏出刚刚在果脯缸里抓的果肉干,也不顾长桌干净与否,就直接将之大把大把洒在了桌面上。
但放过之后,他却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找错了位置。
在他本以为应该是自己位置的地方,此刻正坐着个衣着暴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的红发女人。
这家伙……有一头垂到腰际的红发,衣服是红的,却好像没一般舞女穿着的那么薄——尽管酒馆中灯光很暗,但凭借曾经在地上进入地下世界的那家酒馆中,以及奥菲加的小酒吧里见到的那些——索索却敢断定,这家伙绝对是会和人做见不得人的事的舞女。
不说别的,光看那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还有胸口……
渐渐地,索索有些想歪了。他赶忙摇了摇头,好将那些龌龊的念头赶出脑海。毕竟对他来说,这女人是谁的马子并不重要,他真正想找的是自己已经占好的那个角落里的位子……诶?等等,位子呢?
四下扫视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这里已经是酒吧的角落了。
至于其他方向…好像都坐满了人。那群身强体壮、膀大腰粗,站起来好悬能顶到天棚的武者们占据着整间酒馆的绝大多数位子。真正人烟稀少的,似乎就只有这么一小块儿地方……可是,这儿不是也有人了吗?这个女人……誒?!!!
在重又看向这个女人时,索索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她正在喝的那个……
少年小心翼翼的眯上了眼睛…然后,他看出来了。对方正在喝的那罐酒,的确就是自己刚刚开封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