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鬼们(1 / 1)

傍晚。

今天也结束了。

早上的战斗根本没给索索造成困扰。并且,他也着实在花柳地闲逛了很久……没有碰任何女人。而且,在结束与奥菲加的谈话后,城主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沉着脸带索索去喝酒、“泡妞”。

——诚然,在这种地方可能有很多仰慕他实力的女孩。但即便瞎子也看得出,她们在陪城主的时候,显得并不开心,甚至还可说是有些害怕。

所以,索索就问他“怎么了”。

“之前也说过,我喜欢的不是这些庸脂俗粉。而是奥菲加。”

城主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本就白皙的脸,也在魔法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那个女人……有气魄,不矫揉。我爱的是她!而不是这些…明明是武者,却出卖尊严,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蠢货!”

……

说过这句话后,他表现的很不甘。旋即竟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那女人被卡得死死的。最初,索索还以为城主在开玩笑——事实也证明他的确可能是开玩笑。因为,在掐了很短一会儿后。他就松了手。尽管从弱者的角度看,这种举动是欺负人。可既然甘愿待在这种地方,想必…她们也早就有觉悟了吧?

……当然,他不愿猜那些更深层、也更有可能的原因。

尽管隐约想到城主之所以松手,很可能是顾虑到自己九十九战,一人不杀的战斗习惯…对方兴许是将索索当成了心慈手善之辈。正因如此,才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因这种小事和自己闹僵……可是,即便有这种可能。他做的也未免太过火了。

是了。

他的表现,就仿佛贪欲得不到满足的暴君。

试想一下吧…在暗淡、闪烁的魔法灯光中,两个男人在由沙发环绕的小隔间里,听几个打扮如**(她们其实不算**)的人唱歌。拥抱她们,还往彼此的喉咙里灌酒……可正当一切都处于颓废的顶点。其中那个显得更高大、更英俊的消瘦男子,却突然侧身掐住了身边女人的喉咙……

……

正处于梦中的索索被骤然惊醒。

尽管没有被吓出冷汗。但仅回忆起当时的事,自己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自认为的和城主很像,说不准只是错觉。因为在离开酒吧后,路上遇到的女人都仿佛对城主很是畏惧…尽管来时没多想。可现在细一寻思,该不会……他该不会有掐死别人的怪癖吧?

“唔…嗯嗯,大叔……”

西玛在说梦话。

她侧卧在沙发上,半裸的小腹上露出了小小的肚脐。看似是睡得十分香甜。

索索明明记得,自己在临睡觉前锁好了门,可没成想……她竟还能进来。

(这样可不行啊。)

望着小家伙可爱的睡姿。索索不由得对自己今后在此处的生活,产生了些许疑惧——被不认识的人随便闯入房间,再在睡的正香时往喉咙上来一刀……这样的场景,想想就刺激。这仿佛离自己极远的危机感,在这一刻正彰显的真实万分。

(……可不能再一倒下,就睡得跟死猪似的。)

话虽如此,他却怀疑自己能否能做到。

不过,即便做不到也没关系。毕竟表现的像个了不起的牛人——寻常人见了熟睡的索索,即便有心暗算,也不可能动手。尽管不是职业武者……但他也听说过的。那些一般程度以上的武人,都能够在睡觉的时候,向对自己发出直接威胁的家伙反击。

(嗯……)

(话说回来,这丫头算职业武者吗?)

想试现在就行。只要将手放到她肚皮上,也不怕不做出些反应…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这样做太冒险。毕竟,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被反击的对象绝对是自己。尽管凭现在的反射神经能够躲闪,可是……被小家伙当成色鬼,想来是难免的。

(唉。)

算了吧。

反正自己对幼女体型没兴趣。

这样想着,他就准备去喝口水,再撒泡尿…然后继续睡觉。反正“看门狗”已经在沙发上了。至于城主的那个妹妹——后半夜她要是再来,即便自己这种好脾气的人,也绝对要好好发一次火了……

嗒,嗒,嗒。

拖鞋是这房子上一任主人的,很不合脚。其边缘凸起的部分,更令索索被咯得生疼。

……

咚!哗啦啦、

可就在他走到厕所门口,打算好好尿一泡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听上去,就像有谁在用力敲栏杆旁那不怎么牢固的铁皮……估计不是什么大事,索索也没怎么在意。可就在他扒裤子时,响声却又一次出现了。

而且,伴随着响声的,是连续且只能用噪音形容的吵闹声。

“啊啊啊啊啊!!!轰!膨隆隆,劈咔,咔啊!”

“?”

好好地尿完了尿。

但外面的响声和嚎叫声依旧没停。不仅如此,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决定出去看看。

经过西玛身边时,小家伙睡相不赖。假如不是亲眼所见,自己绝不会相信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竟也有这么乖的时候!轻叹一声后,他笑眯眯的在沙发前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才颇为无奈的离开了房间。

现在,顶多晚上十点的样子。蜂巢的某些窗子还亮着。而在这并不昏暗的楼层平台上,正聚着一群看似流里流气的小家伙们。

“啧!你们是不知道,今天,就在中午!那个爆炸响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站在垃圾桶(那仿佛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上大发厥词的鸡冠头小子表现出一副傲慢的表情,他胳膊往前伸,两根大拇指也好似公狗的**在往前伸——可以看出,他正向小伙伴们炫耀今天的见闻。可索索却不明白……他留什么发型不好,为啥偏偏是鸡冠?

“哟!!哦!!!膨隆膨隆劈咔碰碰!”

好了。

这下,连那刺耳的声源也找到了。

围聚在鸡冠头身旁的有男有女,年纪看似相似,身高则大多不等。其中的许多都远比索索高——可这群小子的稚气,却是自己看不漏的。说来也怪……明明都是武者的孩子,照理说,经历的事比常人更早…可为何,这群小鬼仿佛比同龄的西玛还幼稚。

或者说……是更单纯?

“喂!小子们。大晚上的,安静点儿。”

“老狗,关你屁事!”

(……)

(被反驳了。)

小鬼就是小鬼。不过,索索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现在的他是孤傲的远东武者“林索索”!面对羞辱,面对挑战——即便它们来自小鬼——现在的索索,也绝不可能稍作退让。

“小子,问你个事。你(“蔑视”地用下巴指了指),知道今天的爆炸是谁造成的吗?”

回来时自己已经问过。之前的冲击尽管弄伤了一些人,死人却一个都没有!这么一来,那就不再是自己的耻辱状,而是荣誉碑了。而听这小子刚才的意思,似乎也已经将发生在那边的事,当成了一件壮烈的英雄事迹。

可鸡冠头小子楞了一下,旋即瞄了眼索索身后的门。怒道:“我认识你!妈的,你就是那个骗了西玛的老东西!”

“……”

这小鬼真没礼貌。

而且,脾气秉性也实在和从前欺负自己的坏小子们很像。甚至可说是有过之。

“你不知道做人应有礼貌吗?”

索索道:“实在不懂,我可以教你。”

“怎么?老王八,想动手?!太好了!早就求之不得了!”

鸡冠头从垃圾桶上跳下来,捋了捋袖子,怒声道:“来啊!”

(……)

索索发现自己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显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是非打不可了。可打赢个小鬼……相比起涨面子,他倒觉得丢“林索索”脸的成分更大些。毕竟,一个被众人认定将打进黄金城的家伙,竟然跟小孩子动手…要是被谁知道了,自己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是,他又不能不打。

这已经不是能缩回去的情况了…所以,思前想后,他只好拿出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

“你们一起上吧。”

“嘿!老东西,你说什么?”小鬼们一下都乐了。想想也难怪。在白银二层遇到大人还敢出言挑衅的,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易与之辈。“既然你想死。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来,兄弟们,上啊!”随着鸡冠头一声招呼,众小鬼一拥而上,如一群恶犬向索索扑了过来。

然后?

索索稍微后退,左手拨开鸡冠头的脑袋,右手顺势将另一人的力引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凭着借力打力,他没费任何力气就已经让这几个小子自己打成了一团。而那些发型同样乖张的不良少女们,则只有傻愣地站在原地呆看的份……

不知怎的,索索猛地记起了从前的自己。

反观现在的威风……他实在不敢想象,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

(另一个我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身为强者的索索——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深刻感受到自己是个强者的瞬间——他为这情感深深迷醉。有某个时候,索索甚至忘记了自己来这儿的本意,转而对令自己改变了的“一线”崇敬有加。

……

可这毕竟是空想。

没过多久,小鬼们就没了力气,转而软塌塌倒作了一坨。

这样一来,即便今天的事被人知道了,大家也只会感觉林索索是个不错的家伙…而不会觉得,他竟然和小孩计较,真是小心眼的大人。但是,不知怎的,当事情仿佛得到解决,而自己也充分得到了众小鬼的畏惧后,他却突然觉得……维持着这种状态的自己其实很空虚。

“滚吧!”

说话声也有气无力。

当然,被捉弄一通的小鬼们很识趣。他们一个架起几个,胆战心惊的跟索索道歉后,便离开了……想来,等明天时,这些小子就会在他们的父母那儿得知今晚陪他们“玩”的,究竟是哪位“大神”了吧?

可为什么呢……

明明我赢了啊……

已经不会有谁继续吵闹了。所以,索索也没有再在这儿傻站下去的意义了。

他开了门,重又回到房间。西玛睡觉的模样依旧很香甜,睡姿也没有任何变化,这简直是喜欢翻来覆去的索索没法想象的……不过,认真想来,即便随时暴露在危险中,也仍能像这样安眠的家伙,才算真正值得敬重的“强者”吧?

所以呢?所以我才一直是弱者吗?

因为我的心态,所以我才一直是大家眼中的弱者吗?

可如果是这样,那刚才那些小鬼被打败时的眼神,还有之前九十几场战斗结束后那群家伙看我的眼神,又究竟算什么?

……结果。

唯一值得被畏惧的强大,仅仅是“强大”本身。一个孱弱的人,即便拥有再强的意志,也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同理,就因为现在的我很强,人们竟什么都不顾的畏惧着我——真可笑。……倒不如说。人类,真恶心。

这样想着的索索重又躺回到床上。

不久后,他便再度陷入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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