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您走好。”顿了顿，女子口中的话变为了这一句，对着刚刚周章坐过的地方久久行礼，没有起身。
也许对于周章来说仅仅是一个功德，可是对于这新婚的一家子来说，救了人家一条命也救了一个家庭。
时间不多，京城又这么大，周章刚治好这一家就必须去下一家了，在走了几家之后，周章发现，这里的人房间普遍较昏暗，仿佛是一种习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次从一户人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周章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们这里普遍习惯关着窗户，拉上窗帘，跟见不得人似的？”
那是一个矮个子的老头，只见他左顾右盼，关上门后才说道，“兔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一直有鬼怪，相传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了。”
“有鬼怪？”周章眉头微皱，这话它字是不幸的，如果有鬼怪，她怎么可能一点也感觉不到鬼气，当她这个神仙是假的么？
“是啊，谁能想到呢。”老汉叹了一口气，“我们也请了无数的道士和尚，可是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说我们这里并无鬼怪，只是……”
老汉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周章的怀疑，他给了老汉一个笑容，示意他继续。
“我们这里只要刚刚出生不过一月的幼儿看向窗外，就会哇哇大哭，谁也止不住，唯有完全挡住窗户才不会让婴儿受到惊吓，后来更是发现，死亡前一刻钟的人也会看着窗外极力挣扎，人的那个时候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可是神色极为恐惧，死不瞑目，现在瘟疫横行，几乎家家都难逃厄运，所以所有感染了瘟疫与有孩童的人都把窗户遮挡了起来。”
说到这里，老汉实在忍不住的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倒也不说罢，可是就是看不见，又知道外面有鬼怪，加上瘟疫横行，入夜难眠。”
“这些年来，那鬼怪并无害人之处，我们也都习惯了，若不是兔爷您提起……”
“人类果然是一个强大的物种。”周章突然认真的说道。
“？？？”
“没事。”周章摆了摆手，这都能适应，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们适应不了？整日与所谓的鬼怪为伴，鬼怪此刻并没有害人，所以就能安稳的继续生活，只是给窗户挡起来？
真是强大了你们！
当然，周章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从他们请了无数的道士和尚准备驱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对于这东西究竟有多害怕，适应也只是试了所有方法妥协无奈的结果。
如果说老汉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事情的真相可就恐怖了。
凡人看不见鬼怪是常事，而她一个神仙，就算是只兔子，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从下凡到现在，他是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感觉到！
老汉说谎？古代的神仙可是他们的信仰，没人敢对着信仰说谎，而且……神仙貌似都有自动测谎仪的作用？
神仙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
眯起了眼睛看了天空一眼，周章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兔爷您不妨设立一个固定点。”当周章穿着一身从乞丐那里得来的衣服正准备施针的时候，躺在稻草床上的病人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少年郎，即使是身患瘟疫，目色也透着这个年龄所不能及的成熟与淡定。
“安静，别说话。”周章毫不客气的甩了一巴掌到这人胸口，知不知道自己就靠着周章度过去的这口气撑着，说话气万一散了怎么办！
说实话，她到这里救治的人数也不在少数，什么模样的没有见过，可是看到这人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人能消瘦到那个程度，住的地方可以糟成那个样子，着实罕见。
然后目光还能那么淡然，好像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样子，这更是罕见！
“兔爷您让我说完啊。”少年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章突然扎到手臂上的一根针止住了所有的语言。
还真……痛啊！
“有内伤，断了两根肋骨未治，腿骨断裂，身体极度虚弱，害了瘟疫，至少三天粒米未进。”周章一下子拔了胳膊上的针，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在扎下去了四五根在全身的各个位置，这才语气壮思感叹地来了一句，“你咋不上天呢？！”
“我也想上啊，可是好像没有办法。”少年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啧。”周章没再说话，只片刻间少年的身上就扎满了银针，闪亮闪亮的，跟刺猬差不多。
“这回别动了，我帮你把骨头接上。”摇摇头，周章伸出自己莹白如玉的双手，那双看起来美丽又细小的手在少年扎满针的手臂上安置，并随之一动……
“啊啊啊！！痛痛痛！！”
“痛是让你长点记性。”周章翻了个白眼，“身体是自己的，好歹也对它好一点，不然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对它好。”
“……”
“兔爷，您看我自己有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吗？”
“凡事忍一点，傻逼一般的硬碰硬，实力不足吃亏的还是自己。”周章耸了耸肩，“这回我是借了治疗瘟疫的由头帮你治疗，我们神仙做甚都有因果，要不是如此，哪怕是大罗金仙亲来也不会救你的命。”
救人，便是另一番因果，神仙们把这些看得简直比老命还重要。
少年楞了一楞，道“兔爷说得是。”
“你是学过医的？”
“学过五年……兔爷如何得知？”
周章笑而不语。
你以为神仙为何叫做神仙？
天界掌控凡界，这个掌控可不仅仅说是生老病死，包括命运……神仙的每一次动作，都对凡界是一次大动荡，而每个神仙，哪怕是最低级的，对于凡人都有绝对的掌控力，只要他们愿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事情都会被呈现在脑海里。
精细到自己都忘记了的事情，比如小时候尿裤子？
“此刻，如果是你自己为自己的身体开一副药，你会怎么办？”
少年思索一会儿，说出一串药名。
“不错。”周章笑了，这人果然是个有天赋的，可是毕竟未曾真的用过药，“配上白果半两试试。”
“白果……半两……”
少年思索片刻，眸中闪现出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