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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迅在外面过了一宿, 加上一个上午,中午饭后才蹑手蹑脚的回到宿舍。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跟做贼似的,开门的时候还在脑补那对无媒苟合的狗男女也许还没起床, 也许正在屋里胡作非为……

他开门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按下电子锁后还磨蹭了几秒钟, 大声的咳嗽两声,让里面的人知道他回来了。

直到开门的瞬间,张迅才松口气。

还好他们没有在沙发上难分难舍, 而且穿着整齐, 正一同在开放式小厨房里忙碌, 一个在鸡肉蔬菜沙拉, 一个在拌杂粮饭。

张迅咧嘴一乐,进屋换鞋。

唐朵捏了两个杂粮饭团出来, 放在木质的餐板上, 随口问:“吃了吗,这顿做得多, 够三个人的。”

张迅忙说:“哦,你们吃你们的。”

他走向卧室, 到了门口又吭了一声:“那什么,唐朵,我有事和你说……”

唐朵抬了下眼, 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塑料手套摘下来, 侧头对梁辰说:“我去看看, 你先弄。”

梁辰没说话,略一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张迅:“……”

张迅的套间里有点乱,桌子上散落着十几种零食,起居室的角落里也堆放着好几个箱子的杂物。

唐朵随手从一个打开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小包矶烧元贝,边吃边等张迅开口。

张迅很少这样,城墙拐弯一样厚的脸皮也有抹不开面的时候,见唐朵安静的看着他,目光坦然,吃得津津有味,这才小声问了一句:“你俩,那个了?”

唐朵挑高眉毛,突然有点好笑:“嗯,登陆成功。”

张迅一呛。

唐朵:“你要说的就是这事?”

张迅支支吾吾的:“我就随便问问……那什么,以后我这进进出出的,妨碍你们不?”

唐朵:“放心,我们会在屋里解决的。梁辰说,这屋子装修的时候特意做过隔音,你听不到的。”

张迅老脸一红,扭过头。

王八蛋!

张迅:“那,那许游后来跟你联系了吗?”

唐朵:“约了明天见。如果谈的顺利,这个案子的后续工作,要开始着手了。”

张迅:“哦。”

这时,从客厅里传来梁辰的声音:“吃饭了。”

唐朵转身出了门,进厨房洗了手,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拿着杂粮饭团,一手拿着叉子去戳沙拉。

梁辰问:“张迅不吃?”

唐朵似笑非笑:“他的精神刚受到重创,需要消化一下,那就够他喝一壶的。”

梁辰抬手在唐朵的唇角抹了一下,沾到了沙拉酱,随即从善如流的放到自己嘴边,舔走,再自然不过。

“重创?”他问。

唐朵:“咱俩睡了,虐狗了。”

梁辰顿了一秒,笑出声。

那笑声低沉好听,唐朵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是今天的光照好,还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有点春风满面。”

梁辰榨好两杯果汁,回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瞅着她:“树苗得到浇灌,自然茁壮成长。只有适当的水分、养分,加上光合作用,这样搭配即科学合理,又不伤身体。”

唐朵正在喝果汁,差点呛着,放下杯子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时,梁辰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章言淳发来的信息,同意明天见一面详谈下一步。

唐朵看了,问:“你打算怎么跟他说,直接告诉他许游都猜到了?”

梁辰:“这件事瞒不了多久。许游了解章言淳,章言淳也了解许游。他当初准备两套计划,恐怕也是因为预料到第一套计划根本不可能实行成功。何况他的时间有限,这件事也容不得咱们犹豫,既然他身为这个案子的当事人,他的诉求就是第一位的,尽快告诉他进展,拿到第二套房计划的资料才是重点。”

……

尽管梁辰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辞,可在见到章言淳时,还是出现了意外。

章言淳根本没时间听梁辰说话,只勉强将门打开,就当场晕了过去。

梁辰以最快的速度将章言淳送到他事先预定好的医院,进去以后没费什么功夫,就有专人安排他住进善终服务病房。

负责章言淳的医生很生气,问梁辰为什么不早点把病人送进来。

章言淳注射了止疼针,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缓过来。

梁辰走进病房时,他已经虚弱得不像话,额头上全是汗,气若游丝的将一个手机交到梁辰手里。

章言淳费劲儿的说出手机密码,并告诉梁辰,无论后续有什么事,都不用再来问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而第二套方案的联络人的电话就在这部手机里,等他走后,就打对方的电话,那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章言淳交代完后事,梁辰皱着眉头望着他的的眼睛良久,最终却没有将许游已经猜到的事告诉他。

直到梁辰拿着手机走出医院,半路上给唐朵发了条信息,告知章言淳的决定。

那时,唐朵正在许游的工作室里。

两个女人,一人端着一杯速溶咖啡就坐在工作室外间。

唐朵看到梁辰的信息,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机,就听许游说:“我想了几天,已经有决定了。”

唐朵没吭声。

许游:“我希望尽快让他知道,我已经接受了他的‘安排’,和他找来的男人一见如故,还成了朋友,但他不是外面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还帮我解答了很多问题,真正能让我的心得到平静。”

这个男人指的自然是梁辰。

唐朵下意识皱了下眉:“你已经想好了?”

许游:“想好了,而且不会改。不过,我希望能再去看他一眼,远远地看就好,我不想打搅他。恐怕,他也不希望现在的样子让我看到。”

许游低下头,继续道:“无论是他的哪一套计划,他都在用他的方式为我着想,为我用心。既然如此,我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如果见到他,我一定会忍不住哭,会难过,会痛苦,他见到了也不会开心。既然他需要的是清静,那么我也应该为他办到。更何况,我也很期待他那两套方案,即使人不在了,却依然在跟这个世界‘交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再见’。这一次,我想成全他。”

唐朵不知道,这几天许游经过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又哭过多少次,有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或是心疼的快要死掉。

她也试图去想,如果换作自己站在许游如今的位子上,她该怎么选,能怎么选,哪一种选择会更好。

答案,却是无解。

……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很快。

不到两天,许游就在梁辰和唐朵的陪伴下,去了一趟章言淳所在的医院。

那时候,章言淳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闭着眼,仿佛睡过去了。

许游站在花园的另一边,坐在花坛边,远远看了他很久,很久。

离开时,许游眼睛红肿,低声问梁辰:“他还有多久?”

梁辰:“不到一个月。”

许游点点头,有些晃神的走了。

谁知意外又再次发生。

就在许游去医院看章言淳的那天晚上,医院给工作室打来了电话,说是病人突然不行了,而且曾经交代过不接受任何急救措施,要见病人最后一面请尽快赶来。

工作室不敢怠慢,连忙通知许游。

等几人赶到医院时,章言淳已经陷入了昏迷,嘴里呼吸浓重,“睡”的一点都不踏实,时而会晃动头,好像在挣扎什么。

医生说,就目前来看,章言淳的意识不会清醒,等止疼针发挥效果,他的身体也不会再痛苦,也就是这几个小时的事了。

许游一个人走进病房,见了章言淳最后一面。

她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用力捏着。

有一下,额外的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章言淳感受到她的力量,昏沉中睁了一下眼,朝许游的方向看了一下。

但与其说是看许游,倒不如说是弥留之际无意识的动作,他的眼睛只是半睁,眼白居多,眼皮只抬了一下就落下去。

可就是这一眼,让许游认定,他看到了她。

起码,他们见了这最后一面。

……

天蒙蒙亮时,章言淳走了。

许游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帮他操持了葬礼。

遗体告别那天,意外地来了很多人,都是当年在大学时章言淳和许游最好的朋友,只是这两年因为大家都忙,各奔东西,连一年一度同学会都凑不齐人。

没想到十五个大学同学,竟在这一天同桌吃饭。

许游不知道章言淳是用怎样的方式,把他们都召集到一起,她也不想去追究召集人是谁,她甚至没想到,连林青都来了。

许游和林青打了照面,两人都很平和,彼此笑笑,闲聊了两句,就再没说过话。

章言淳的葬礼简单而隆重,全程没有一个人放声痛哭,就算有绷不住眼泪的,也都小心隐忍,等章言淳的骨灰下了墓,众人一起吃饭,席间多喝了两杯,很快就开始聊大学时的糗事、趣事。

有的同学说,大学时喜欢过许游,还让章言淳帮他传话,结果也不知道章言淳说了什么,后来许游见到他,掉头就走。

有的同学说,那时候在宿舍里,他睡觉老打呼噜,睡在他上铺的章言淳,只要听到他的呼噜声,就会把臭袜子扔到他枕头边,他一宿老觉得哪里臭臭的,睡不踏实,呼噜声竟然也少了……

还有的同学说,大学毕业后没学好,被人拐去赌钱,欠了好多债,差点众叛亲离,只有章言淳帮了他一把,他还没来得及报恩。

从头到尾,许游都只是安静的听着,很少搭碴儿,偶尔和另一桌的林青对视一眼,隔空举杯。

……

不到两天,许游就接到了章言淳的“指示”。

有人给她送上一套小洋装,一瓶香水,和一双崭新的高跟鞋,礼盒里还附赠了一张卡片,说已经帮她订好了城中最有名的迪厅包间,还买好单,让她尽快去跳,去唱,还可以请几个朋友一起,只是不要一个人。

唐朵接到许游的电话后,跟梁辰转述了此事,梁辰的第一句话就是:“与其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如找个热闹的场所释放一下情绪,这种方式的确可行。”

唐朵“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等她从卧室出来,身上已经换好连衣短裙,脚上还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

梁辰一怔,半晌才说:“你没说你也要去。”

唐朵:“许游邀请我,我总不能拒绝吧?”

梁辰跟着她走到门口:“就你们两个女人?”

唐朵将他打断:“还有张迅,他应该比我早到。你知道,这种场合你是不方便出席的,我和许游,还有张迅凑一起,三个都没有伴侣,这样才能玩到一块。”

梁辰眉头皱着。

唐朵却仿佛看不见,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在家乖乖等我。”

唐朵没有食言,这一晚他们玩得的确很High。

三个人在包间里又唱又跳,自从唐朵跟许游说,不用拿张迅当男人,许游就解放了天性。

只是两个女人都没想到,当他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之后,张迅却突然哭了起来。

他没有大哭,但眼角却真的挂着眼泪。

也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许游的目的,还是被酒精刺激到了,一向不爱聊自己私事的张迅,竟然将这几年的恋爱史一股脑掏了干净。

很多事连唐朵都不知道,她甚至想不明白张迅是用什么时间去谈的恋爱。

张迅的第一个女友劈腿了别的男人,第二个女友根本只是利用他气那个还没分手的“前男友”,第三个女友好巧不巧的和张迅的表哥在一起过,第四个女友不知道怎么就想开了,和他交往没多久就出家了。

听到这里,两个女人都笑疯了。

直到张迅脱口而出:“我还喜欢过唐朵,不过她好像不知道。”

唐朵一愣,有点醉,有点呆的瞪着张迅。

然后,听到许游问:“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张迅:“因为我没敢表现出来。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定在跟么糗我,又不会成功,还要再丢一次人,我可不要。”

好一会儿,唐朵才找回声音:“我还以为你拿我当闺蜜。”

张迅:“呸,老子是男的,干嘛找女人当闺蜜!”

等许游去洗手间的功夫,唐朵趁着清醒,问张迅:“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没和我说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张迅说:“失去爱人这件事我比你有经验。要缓解痛苦的方式,就是找一个比自己还倒霉的家伙,听听他的故事,那么心里自然会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你不是最丧的,起码还有人爱你,愿意为你做这么多事’。”

到了后半夜,喝的七荤八素的许游,是被张迅送回的家。

梁辰开车来接唐朵。

车窗大开着,夏日夜晚的凉风灌进来,唐朵挨着窗边,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头发蒙了一脸。

但她很开心,唇边一直挂着笑。

等车子开到地库,唐朵被梁辰扶着下车,脚下踉跄几步,人就偎进他怀里,咯咯笑着。

梁辰问她笑什么,她也不说。

直到两人乘电梯来到宿舍所在的楼层,刚走出电梯间,楼到尽头就迎来两个女人。

年纪大些的那个是梁同,另一个年轻得多,也就二十几岁。

那年轻女人看到梁辰,尖叫出声,飞快的奔了过来。

唐朵迷蒙着眼,好像看到一个花蝴蝶一样的女人,一路跑到跟前,还带着一股香喷喷的风。

然后,那花蝴蝶就要去搂梁辰的脖子。

唐朵的立刻不高兴了。

梁辰显然也没料到,待看清来人,叫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凌夏?”

他很想将凌夏的手抓下来,但他一只手还要搀扶唐朵,一时无暇顾及。

纠缠之间,唐朵眯着的眼睛越发不善。

下一秒,凌夏就被唐朵推倒在地。

唐朵穿着高跟鞋,再用力推别人的同时,自己脚下也向后一崴,鞋跟断了,彻底栽进梁辰怀里。

凌夏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谁啊,为什么推我!”

唐朵冷哼。

你说为什么?

梁辰轻叹一声,将唐朵打横抱起,往走廊尽头走。

与此同时,他对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凌夏说:“她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唐朵窝在他怀里,问:“她是谁?”

梁辰低头扫了她一眼:“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

唐朵皱着眉头,又问:“她是女人吧?”

梁辰:“嗯。”

张迅的控诉回荡在耳边。

唐朵现学现卖的说:“呸,你是男人,为什么找个女人做朋友!”

但她也只来得及表达这么多,很快就架不住酒劲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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