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需要在这里签字。”
徐文把准备好的合同递了过来。
关煌没动,示意郁珊接过来。
徐文、庄美凤两人见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什么意思?
男方掏钱,送给女方?
唯恐理解错了,徐文小心提示:“呃,可以写两个人的名字。”
关煌摆摆手,“没事。”
郁珊感觉两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点不一样,强忍着羞涩,在庄美凤的指点下,签字按手印。
关煌淡淡说道:“徐经理,现在可以说说房子的前任主人了吧?”
徐文咬咬牙,心里衡量一下,开口说道,“不知道关先生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华润集团董事长。”
关煌恍然,“他呀。”
随即一皱眉,“有点晦气。”
华润的宋某刚被带走,买他的房子,不吉利。
怪不得这么好的位置,没有人接盘呢。
徐文连忙说道,“不是宋先生的,跟他有点关系。”
关煌:“算了,我这人命硬。”
年轻富豪自然是无所畏惧,认为自己凭着勇敢和智慧,就可以创下一片天地,为心爱的人担负起一切,并从这种担负中获得英雄一般的满足感。
甚至会中二地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就会忽然发现,自己所得到一切,不过是侥幸罢了,是命运对自己的垂青,从而开始迷信风水。
徐文松了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谈成一单,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黄了,那真是欲哭无泪。
关煌想想华润的一些事,有点惋惜。
宋还是很有能力的。
04年出任总经理,当时华润的总资产为1012亿元、经营利润为45亿元,到10年后的2013年,这两个数据分别为11337亿元和563亿元,增长幅度均超过10倍。
而他今年才50岁,正直壮年。
管理万亿人民币资产,11家上市公司,2300多家实体企业,40多万职工。
在全球职业经理人中应该能排到前10位。
但是,与之不相匹配的是,管理这么大资产,宋本身没有一分钱的股份,也不享受分红激励,更谈不上“金色降落伞”。
郁珊签完字,揉了揉手腕,开口问道:“华润董事长是谁?”
关煌解释了下。
郁珊笑着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比起你差远了,他的成功靠的不过是靠政府的庇护,不能把功劳算到个人头上。”
徐文闻言,差点没忍住。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宋不落马,想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即使落马了,也是秦城监狱。
关煌饶有兴致,“是吗?”
郁珊:“这情况就像是踢足球,在所有的球员中,他的父亲是教练,他的哥哥是裁判,你说,能力的价值有多大?”
关煌一听就明白了。
应该是市场派的拥护者。
郁珊可不是胸大无脑,知名大学硕士,眼界还是比较开阔的。
看的关煌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说道:
“他们这种人,身份非常模糊,可以说是“三位一体”。”
“哦?”
“以宋来说,首先是国企的管理人,职责是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同时,他又是一位中组部直管的干部,在行政上则享受副部级待遇,商人、党员、官员,三位一体。”
关煌本来以为郁珊也只是网上看了一些资料,随大流的否认所有国企干部的作用,没想到研究的挺深的。
“说实话,其实宋这些人挺可怜的。”
“怎么说,”
“他们称得上三无人士。”
关煌:“哪三无?”
郁珊:“第一就是无存在感,无论企业管理得多优秀,都得不到民众和社会的认可与尊重,一旦落马,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关煌插了一句,“确实如此。”
说起来,华润是极少数不靠垄断存活的“中央企业”,但是仍旧得不到认同。
与其他国资委下属的一些企业不同,华润并没有靠政策壁垒形成垄断经营的优势,相反,它所实施的很多并购行动,比如控股万科、收购三九以及进入水泥和地产领域等,基本都属完全市场竞争行为。
郁珊继续说道:“第二就是没有兑现感,无论经营业绩有多出色,都与自己的收入不匹配,与同资本等级的民营企业家相比更是判若云泥。”
关煌点头,“可能是因为国企本身就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政策支持,所以个人能力被轻视。”
郁珊:“有这方面的原因。”
“第三呢?”
“没有安全感,任何人都可以“实名举报”,坐车、吃饭、旅行、收受礼物、与异性合影,凡此等等都可能被“一票击杀”。”
关煌忍不住拍手叫绝,“总结的非常到位。”
郁珊赧然一笑,“这是一位退休的央企干部说的,我作为引用。”
关煌哈哈大笑。
……
庄美凤在一旁听着,十分羡慕。
看看人家的生活。
听听讨论的话题。
或许,也只有富豪们,才有资格去关心这些吃撑的话题。
像她这样的,整日为生活奔波,既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又没有相应的眼光智慧。
糟糕的生活环境,对于人的性情和工作状态也有极大的影响。
以前的时候,她还能保持着每天一个小时的阅读,而现在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
当人的精力透支到极限,教养、智慧甚至善良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原始的东西。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为什么不过的轻松一点。
以她的外在条件,只要愿意,肯定能过的比现在舒服。
最近她一直在挣扎。
有个买房客不断增加诱惑的砝码,从十万到二十万,乃至现在的五十万,条件只有一个月。
然而,但她看到五千万的豪宅被这位关先生随手放在一边。
庄美凤承认自己酸了。
人与人的价格,不应该有这么大差距。
她承认,眼前的美女确实不错,但也算不上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为什么对方能够得到五千万,而她自己只值五十万。
这种巨大的落差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屈辱。
既然不能靠男人,那就自己闯出一片天。
徐文递过一张名片递给郁珊,“郁小姐,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本来按照他的预计,应该是为关煌服务的,但对方派头这么大,让他也生出一丝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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