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什么时候请的假?”
“昨天下午,大概四点二十左右,她突然跟我说身体不舒服,我看她脸色苍白,有些不对劲,就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跟我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她这一次特别严重,所以得去医院看一看,我拍她一个人去医院不放心,就想找个人陪她回去,可那个时候大家都忙着要接待蒋委员长,哪有人陪她去医院,她自己也坚持不要人陪,所以就让她一个人走了。”比德弗解释道。
“你确定看着她离开的?”
“那个时候展馆内外都戒严了,她要走只能走后门,巫处长你的手下应该看到的。”比德弗道。
巫小云询问了当时守在后门的军警,证实了比德弗的话没有错,乔雅就是在那个时候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离开。
可她离开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再一次回到展馆。
“离开的时候,搜身了吗?”
“没有!”
巫小云点了点头,而从接到电话开始,凡是进入展馆参观的,都必须接受简单的搜身,基本上是没有可能夹带武器进去的。
除非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才能避开军警的眼睛,偷偷的将武器带进去,但毛瑟手枪是个大家伙,基本上是藏不住的,弄不好被发现,会被当场抓起来。
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枪手,他不会如此愚蠢的。
巫小云基本上可以判断,人和武器是分开进入的,乔雅是传递武器的人,而枪手则另有其人。
由此判断,化名乔雅的前野幸子就是枪手的同谋之一。
但是,现在前野幸子在逃,而枪手的身份现在更是破朔迷离,即便是潘晓雨帮着他们找到前野幸子,但她自己也难逃身上的疑点。
因为前野幸子已经跑了,就跟死无对证一样,潘晓雨完全可以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而如果潘晓雨就是那个枪手的话。
那反而一切证据链都能连在一起了。
还有,今天中午十一点钟左右,谁给前野幸子打的那个电话,前野幸子才仓皇而逃,她的出逃是精心设计的,还是真的惊慌失措而逃?
“查到那个时间谁打的电话吗?”
“是鄱阳路交通银行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那里人来人往,想要调查是谁打了这个电话,根本就无从查起。”
“看起来,我们的对手总能先我一步逃脱,看来我们当中有内鬼!”巫小云冷冷的说道。
“督察处有内鬼,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督察处还是警察局,尤其是军统借调过来的人,全部都要给我查一遍,从现在开始,案情核心机密只限于各组组长知道,任何人不得对下面泄露半个字,违者,被怪我巫小云翻脸无情!”
“巫处,真的要查内鬼?”
“内鬼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前野幸子,抓到真正的枪手,现在要做的是外松内紧,还是从万国展馆内的工作人员调查,凡是跟前野幸子关系密切的人都要喊过来问话。”
“明白。”
“内鬼的事情,不许外传。”
“是,巫处。”
“巫处,铁屑对比结果出来,成分跟我们起获的武器材质成分比对是一致的,基本可以断定,枪手用的枪就是这个地下小军火库的。”
“好,汉斯那边有消息吗?”证据链逐步完善,这对破案来说,有着巨大的帮助。
“汉斯说,这批武器上的批号他有些熟悉,但还的要查一下,不能肯定就是从他手里卖出去的,可他这一行的规矩,是不能够透露买主的身份的,否则,以后就没有生意做了。”
“告诉汉斯,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能查得到,我们不会追究他卖武器给谁,但我们谁买的这批武器,而且,是一个稳定的合作伙伴重要,还是一个见不得人,却还需要冒着极大风险买家重要,他自己掂量。”
“明白。”
珞珈山,蒋公馆。
“乱弹琴,谁让你让那个顾锡朋去接管枪击案的?”老蒋非常光火,陈祖焘居然背着自己来这一套。
就算要重新选人侦办此案,那也起码等到巫小云调查进展不下去了,那才有借口嘛?
巫小云的临场处置能力,他是亲眼看到的,他不觉得由她主导这次案件调查没什么不可以的。
陈祖焘心里想什么,他知道,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总裁,我是这么考虑的,顾锡朋毕竟有过侦办刺汪案的经验,如果此案有他侦办的话,必定会事半功倍,定能迅速的破案,这样不但显示我们的能力,也能迅速的安定人心不是吗?”陈祖焘虽然低着头,但并没有表现的太畏惧。
“你是怎么考虑的,我不管,但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派人去接管案子?”
“我派顾锡朋先过去了解一些案情,以他的经验,应该是可以帮到巫小云的,但是巫小云态度太蛮横了,她直接就把顾锡朋给哄了出来,这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女人,如此嚣张跋扈,我实在怀疑她能否有这个能力侦破这件案子。”陈祖焘坚持道。
“先生,顾锡朋虽然对此类案件有经验,可经验也不是凭空来的,既然案子首先经办的人是汉口警备司令部督察处,那案件有警备司令部督察处继续侦办下去,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如果督察处办不了,或者办不下去了,再换人,才顺理成章,现在就中途换人,恐名不正言不顺,下面的人也会不服的。”
“你听听,你听听,布磊先生说的才是至理名言。”
“可是委员长,我得到一些消息,这一次枪击案跟中G有很大的关系,这背后极有可能就是中G主导的,当年的刺汪案背后是谁,咱们都知道,那王九光不正是要去投奔延安吗?”
“你哪来的消息?”老蒋微微一皱眉,这件公案他自然清楚,他差一点儿被陈璧君冤枉成幕后黑手了,后来是顾锡朋侦破此案,查到背后主导的人正是那位天下闻名的杀手王九光。
这也算是还了他一个清白,因此他对顾锡朋的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
“这个中统对国军军官负有监察之权,因此在汉口警备司令部督察处派驻秘密的调查员,消息是调查员得到的,因为这件案子可能涉及中G方面,监察员才不得已违背保密条例,将实情密报与我。”
“你能确定吗?”
“这个我可以确定,我派出的调查员都是对党国忠心不二的精兵强将,若是毫无根据,他是绝不会密报此事。”陈祖焘斩钉截铁的道。
“委员长,案件还在调查,此事即便是确凿无疑,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处置。”陈布磊慎重的劝说道。
“布磊先生,这是中G首先破坏国共合作,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还要百般维护,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不成?”
“在下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中G方面没有理由破坏国共合作,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吗,祖焘部长,你觉得延安的那些中G首脑们是傻瓜吗,何况,他们的周副主席就在武汉,这位周先生跟先生一起共过事,人品才学那是无可挑剔,你觉得,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周先生干不出来,那下面的人就干不出来吗?”
“中G组织严密,强调纪律,服从为第一准则,你以为他们跟那些东洋的猴子一样不懂规矩吗?”陈布磊冷笑一声。
“布磊先生,你好像是在帮他们说话?”
“这个时候,谁最喜欢我们内斗,祖焘先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乱起来了,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这个道理,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也懂。”
“陈布磊,你……”
“虽然一趣÷阁写不出两个陈字,可我对祖焘先生的做法却甚为不耻,哼。”陈布磊也有些火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们回事儿,陈祖焘居然还在这里不依不饶的,无非就是想争权夺利,国家民族危难之际,还想这些,这简直可恨之极。
“够了,祖焘,布磊先生说的没错,这一次跟上次的刺汪案不同,你的那些消息,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表示怀疑!”
“总裁!”
“好了,不必说了,汉口市政府限期破案,若是案情没有进展,再考虑换人。”老蒋郑重的道。
“是,总裁!”陈祖焘有些不甘心,但看老蒋脸色很黑,显然是已经很不快了,若是他再坚持的话,怕今天没好果子吃了。
“不像话,还有脸来我这里告状,真是岂有此理!”老蒋真是被气着了,要不是看早过往的份上,他都想拿自己手中的文明杖直接乱打出去了。
陈布磊默然,党国内争权夺利,这早就是顽疾了,要不是抗战爆发,遮盖了一些矛盾,现在指不定会什么样子呢。
“先生,夫人从美国发来电报,您发表的守土抗战的演讲她在美国都知道了,她询问南京大屠杀影展情况,还有十分担心您的安全问题?”
“回电给夫人,我的安全没有问题,让她不必挂念,她在美国,尤要注意身体,眼下北半球越来越热了,饮食卫生要注意,至于南京大屠杀,稍后会让外交部门整理出一份说明材料出来,呈交有关友邦,抄送一份给她即可。”
“明白。”
“先生,汉口警备司令部督察处再一次发布枪击案侦破进展说明会,这一次有重大进展,虽然没有抓到枪击案的主犯元凶,但是他们发现了潜藏在武汉的一个日·本间谍小组,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她的名字叫前野幸子,化名乔雅在万国展览馆担任馆长秘书,另外,还在万国展馆的一个地下室内发现一批武器弹药,数量不小,足够装备一个加强营……”侍从室四组组长程方少将走了进来,禀告道。
“确定跟日·本人有关?”
“从目前的证据判断,确凿无疑!”程方郑重的道。
“好,好,看来巫小云果然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挖出一个日·本间谍小组,要重重褒奖。”
“先生,这个前野幸子的父亲就是多年前谋杀巫刚先生的前野古四郎!”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老蒋闻言,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巫处长这些年一直追查当年的杀父仇人,前野古四郎就是浮出水面的人之一,前野幸子自幼受其父亲影响,长大后入中野间谍学校学习,学成后竟然日本外务省公,被外派东南亚执行情报收集任务,没想到会出现在武汉。”程方道。
“查,日·本人派出如此精锐的谍报人员进入武汉,一定有重大阴谋,着令巫小云彻查此事,专案专办。”
“好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