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吃了。”刘哲朝普瓦图指了指。
“他是外国人。”陆浅浅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娃娃头。
“我也是外国人,我不要什么形象。”刘哲乐了,一口咬掉半支,笑着说道:“你还挺好应付,就这东西,就能把你乐成那样。”
纪深爵大步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低头,把她手里的雪糕咬掉了半支。
“喂……赔……”陆浅浅愕然看着被咬了一个大缺口的雪糕,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乖乖的,每天买给你吃。”纪深爵揉了揉她的头发,声线温柔。
陆浅浅抿唇一笑,埋头就走。
其实,是她心情好!
纪深爵也是!
“纪总,您得亲自过去过问一下了。”刘哲咬着雪糕,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大变,快步走到了纪深爵身边,小声说道。
“嗯?”纪深爵松开了陆浅浅的手,眸色一沉。
“和她联系的人……”刘哲看了看陆浅浅,声音压得更低了。
“浅浅,”纪深爵叫住陆浅浅,沉声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陆浅浅疑惑地看着他。
“普瓦图先生,我看今天就不要去看商城了,我让刘哲陪你在市里好好转转。”纪深爵上前去,和普瓦图握了握手。
“哦……”普瓦图一脸失望,但还是大度地挥了挥手,微笑着说道:“让迪沙陪我转转就行了,不麻烦刘先生。”
“那就抱歉了。”纪深爵拉着陆浅浅就走。
一个小时之后,二人到了关着陆晓鸥的地方。
一打开门,陆浅浅就听到了陆晓鸥的哭叫声。
“求求你们了,放我走。”
“晓鸥?”陆浅浅楞了一下,纪深爵把她关在这里干什么?
“昨天有人摔了小小浅的杯子,我让这人把杯子粘好,不然就在这里面过一辈子好了。”纪深爵缓步过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纪总,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你不能这样关着我!”
陆晓鸥跪在盥洗池和马桶之间的缝隙里,双手扳着马桶,哭得脸庞浮肿,脸上的妆化成一片,裙子和地上都有斑斑血迹,活像个女鬼。
在盥洗池上放着一台电脑,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她鬼鬼崇崇地从卫生间里溜出来,甩着手里的小包飞奔。
“浅浅,快放我走。”一见到她,陆晓鸥立刻来了精神,伸着双手,大声哀求她:“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赵婧妃让我做的。真的是她让我做的。”
陆浅浅明白了,是昨天摔杯子的事,原来是陆晓鸥做的!
“我们一起长大,你怎么就这么恨我呢?我虽然是在你家住,但我从小到大就包揽了你们家的家务,洗衣拖地做卫生,全是我。你的衣服都是我洗……晓鸥,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陆浅浅伤心地说道。
“我不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我嫉妒你……”陆晓鸥瘫坐下去,嚎啕大哭,“你什么都比我好,明明没有时间念书,随便看看都比我考得好!明明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但走到哪里那些男孩子都只看你。我最喜欢的那个男生,他天天送我回家,为的就是要看看你……”
“那你可以不理我,离我远一点……”
“你离你很远了啊……我不想留在白山。黎水这么好,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我不可以?为什么你总能遇上有钱的好男人,我就遇不上?”
“晓鸥,你有没有珍爱过你自己啊?你数数你换了多少男朋友……你自己都不好好对自己,那些男人怎么会和你认真?”
“放我走,你放我走……都是赵婧妃让我干的,我根本不知道是你们在里面,她让我进去摔个杯子而已。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不在这里,怎么知道浅浅有杯子。”纪深爵冷声问道。
“是……她有监视浅浅,一定有人监视浅浅。我只是想赚点钱,浅浅,我要养妈妈啊,哥哥现在只是在做保安而已,没有钱的。”陆晓鸥从碎瓷片中爬过来,哭着来抱陆浅浅的月退。
陆浅浅真的很难过。
她叫了陆晓鸥二十多年的姐姐,现在姐妹两个成了仇人!
“让她走吧。”她转过头,小声说道:“这是看在哥的份上,以后再让我抓到你,你就完了。回白山去,不要再来黎水。”
“我马上就走。”陆晓鸥挣扎着爬起来。
她跪了好几个小时,月退早就又麻又软,没站稳,人又摔了下去,直接摔到了碎瓷片上,痛得哇哇大叫。
“别喊了,你烦不烦。”刘哲捂了捂耳朵,轻蔑地说道:“没有做坏事的智商,还要做坏事。是浅浅心大,放你走。自己留神自己的小命,别让我再逮着了。”
陆晓鸥不敢再站起来,就从碎瓷片里一路爬过去。
陆浅浅侧过身,扭开了头,不看她狼狈丑陋的样子。
“这是她联系对方的号码,我看了,是林惠名下的号。”助理把她的手机递给纪深爵。
纪深爵眉头轻锁,拔通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接听了,懒懒地传来了一句训斥。
“怎么又打过来?”
纪深爵眸光冷了冷,漠然问道:“不能打吗?”
那边猛地安静下来,过了两秒,呼吸骤急,传来赵婧妃怯生生地一句问侯,“哥?”
“摔杯子的游戏好玩吗?”纪深爵冷笑。
“什么摔杯子?”
“怎么,想过来陪陆晓鸥一起跪着?”纪深爵的声音陡然严厉。
那边彻底安静了,过了会儿,她才又出声,“我真听不懂呢,哥哥在说什么?”
“陆晓鸥在我手上,你还要撒谎?”纪深爵怒了。
那边又静了几秒,怯怯地说道:“反正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先挂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盲音。
陆浅浅看了看纪深爵,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早说过了,那是只狼,你是瞎子。现在承认了吧?”
她简直太给他留面子了,没有大声嘲笑他!
说完了,她松开他,转身就走。索道车的事,八成和赵婧妃也有关系!
“那……陆晓鸥那里就这样放过了?”刘哲走到纪深爵身边,小声问道。
“放她去白山,让那边的人多照顾照顾。”纪深爵的语气有点狠。
“知道了。”刘哲点头。纪深爵让人照顾的人,还真没有人敢回来黎水的。
从酒店出来,只见陆浅浅正汇进人群。
马拉松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一阵阵的欢呼声传进耳中,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九年了,一直是她在前面走,他在旁边看,慢步跟在她身后走。
纪深爵自己是很享受这种状态的,她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的眼里,跟一部电影似的,引人入胜。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冲他挥手,“你先回去看看小小浅,她昨天挺伤心的,你去陪陪她。我要去一趟傅烨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纪深爵拧了拧眉。
“郭莹找我有事。”陆浅浅把手机往衣兜里一塞,去路边的自行车站投币取车。像这种人潮拥挤的时候,自行车比汽车快。
她很快就蹬着自行车跑远了,刘哲走过来,小声问道:“我看,她是等着看你怎么处理赵婧妃的事呢。”
就是这么回事!
陆浅浅赶到傅烨的公司时,郭莹正好从旁边的药店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纱布,一瓶碘酒。
“怎么了?”陆浅浅把车一停,快步跑了过去。
“他刚强行做复健,弄伤手了。”郭莹叹息,轻声说:“不过,我叫你来不是这事。我是发现你们产品里有点问题,所以叫你过来说说。”
“我们的产品?”陆浅浅楞了一下。
“哦,改一下更好。”郭莹笑笑,带着她往大楼里走。
这楼半新不旧,有些年月了,当时在黎水可算是标志性的产物。但时光太匆匆,才十多年,这楼就被别处新建的高楼取代。
他们的办公室在最顶层。
推开门,只见傅烨正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垂在身侧的右手还在往下淌血。
“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郭莹冲过去,扶住了他,小声抱怨道。
“休息什么,都坐了四年了,我一天也不想坐着了。”傅烨咬咬牙,又往前挪了一步,“你看,我不是可以站起来,可以走了吗?”
“你要痛死自己啊?慢慢来不行吗?”郭莹摁住他,怎么也不肯让他再往前走。
“不行。”傅烨深深吸气,小声说:“本来就慢了一步,再不能走,就更慢了。”
“浅浅来了。”郭莹往后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傅烨转头看了看,顿时眉开眼笑,“唷,陆大总裁来了,蓬荜生辉呀。”
“你笑我呢。”陆浅浅过去,帮他把轮椅推了过来,小声说:“坐下。”
傅烨乖乖地坐下了,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的?”
“我叫来的,我把昨天发现的事和她说说。”郭莹轻声说道:“我去倒茶,你带她去办公室坐坐。”
陆浅浅推着傅烨往前走,往两边张望,“这一层都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