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阴沉沉的。就像人的心情一样,阴阴的。
隋父还是没有醒,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之中,昨晚隋心蕾和隋母几乎没有合过眼。
隋心蕾实在担心隋母的身体,好几次劝隋母去医院附近的宾馆休息,但是却拗不过隋母的坚持,于是,母女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重症监护室外,一直到天亮。
在医院简单的梳洗之后,隋心蕾决定先回公寓一趟拿点换洗的衣服,照隋父现在这个样子看,想必住院还是要一段时间。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当然要陪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同时,也给自己的母亲一个依靠。
昨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两个人就一直守在外面。时不时从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看看里面的情况。
因为医生说,隋父还是没有度过危险期,而这个阶段是最危险的,虽然病情暂时是得到了控制,但是很容易受到细菌感染。一旦细菌感染,那么后果便不堪设想。
急性胰腺炎有两种,一种是水肿型,另一种是出血型。而隋父就是属于后者。出血型病变严重,并发症多,死亡率高。
只要隋父一刻不醒来,那么心中的这一份担心就不会放松。
隋心蕾知道不仅自己的父亲要打一场硬仗,自己也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
自然,是不能去杂志社上班了。所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隋心蕾就第一时间给陆念琛打了电话,只是在电话里她没有告诉自己父亲生病的事情,而是借口说自己想放一段时间的假。
隋心蕾并不想让陆念琛知道,或许是不想要麻烦他吧?
而电话那头,陆念琛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打了的,匆匆忙忙赶到公寓。宋辰阳倒没有在,想昨晚出去之后,应该没有回来吧?
这样也好,免得见面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现在对于隋心蕾来说,自己父亲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个危险期,才是最重要的。
她和宋辰阳之间,隋心蕾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这些问题。
快速地,隋心蕾在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去医院了。
从小区走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天竟然下起了雨。秋雨倒是不大,细细密密的,xn。
隋心蕾也顾不上这些,只想快一点打到车,然后快一点赶到医院,陪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和她一起等着父亲醒过来。
在等了将近十分钟之后,隋心蕾终于打上了一辆车。快速上车,报上地址,出租车便扬长而去。
而在出租车开走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也随即而至,停在了小区的门口。
后座的车门被人打开,首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随即一个男人从后座上钻了出来。
宋辰阳站在秋雨中,并没有急着走进小区内。他抬起头,目光朝着小区内的某一幢公寓楼望去,眯了眯眸,目光焦距在某一个点上。
细细密密的雨水很快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也湿了他穿在身上的衣服。
有路人从他的身边经过,以一种怪异地眼神打量着这个行为令人费解的男人。
而宋辰阳呢,他无视着这一些怪异的目光。他,就在这样立在细密的秋雨中,眯着眸子望着某一幢公寓楼。
头,有些痛,或许是昨晚宿醉之后的“后遗症”,宋辰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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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从公寓出来之后,宋辰阳一个人开着车去了酒吧。
因为太在乎,因为太爱了,在面对这“背叛”带来的痛时,宋辰阳只能一杯又一杯猛灌自己酒。
他,想用酒精的作用来麻醉自己。
喧闹的酒吧里,每一个人都自顾自享受着音乐的块感,享受着酒精带来的刺激;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在酒吧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男人靠在沙发椅背上,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而他面前的小圆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玻璃酒瓶,他的手上还拿着一瓶。他的唇正对着玻璃酒瓶口,又是一个仰头,淡黄色的液体便顺着口腔流入喉间。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细细看,他的双眉是紧紧皱在一起的,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男人,似乎是在借酒浇着心头的痛。
眯着眸子,宋辰阳已经有些醉意了:晃荡着手中的玻璃酒瓶,看着眼前这些跳着舞,玩得十分high的男男女女,宋辰阳的嘴角突然朝上扬了扬:酒吧,城市夜生活的写照,纸醉金迷的,尽情放纵的,追求刺激的,因为苦闷而解烦的……来这里的目的无论是哪一种,大多数人都是想用酒精来寻求快乐的。
酒吧里灯光的华彩映衬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醉意朦胧,削薄唇畔,扬起的弧度也格外迷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不会被注目?有两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吊带短裙的女人各自拿着一杯酒,一步一摇地走进沙发上的男人。
在宋辰阳的面前站定,两个女人相互对看了一眼之后,红唇勾笑,然后便一左一右地靠坐在他的身边,亲昵地挨着。
浓艳的香气很是刺鼻,让醉意朦胧中的宋辰阳不悦地蹙了蹙双眉。眸光扫视了左右两旁,两张陌生的浓艳脸庞映入视线中,动了动手臂,发现两只胳膊正被人紧紧地黏着。
实于还蕾。厌恶,宋辰阳还没有发作,身边的两个女人倒是先有了动作:
“能陪我喝一杯酒么?”
红唇轻启,魅惑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宋辰阳。
宋辰阳眯了眯眸子,看着搂着自己的女人,视线中女人的脸左右晃动着,一会而清晰,一会儿模糊。
最后,宋辰阳的目光停留在女人手中的那一杯酒上。慢慢地,宋辰阳伸出手朝着那一杯泛着淡黄色体液的酒杯上靠近。
两个女人,看着宋辰阳的动作,又相互对看了一眼,唇畔漾开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当修长的手指在要触到透明的玻璃酒杯时,宋辰阳突然一收手,朝着两个女人怒喊了一声:
“滚!”
很显然,两个女人被宋辰阳突如其来的怒喊声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滚!”
宋辰阳很是不耐烦地一甩手,左右两只胳膊便得到了自由。而那两个怔愣中的女人因为重心不稳,分别朝着沙发两旁倒去。
撑起身体,刚才还是不满笑容的脸现在一下子冷了下来,浓妆艳抹的脸上明显地晕染着愠怒。
一个“腾”地起身,两个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失掉原本的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怒瞪着宋辰阳:
“神经病!”
然后,两个女人头也不回地往酒吧中央走去,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耳根又清静了,空气里也没有刺鼻的香水味道,宋辰阳的嘴角扯了扯:
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却发现酒瓶里已经没有酒。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空酒瓶,一个倾身就要往面前的小圆桌上去另那一瓶新的。
只是,宋辰阳的手刚触到酒瓶的瓶身时,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
抬眸,站在面前的人让宋辰阳一时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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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闭着双眼,却没有睡着:他的脸颊红得不正常,带着浓浓的醉意;他的双眉紧皱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难受;他的一只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另外一只手则不停地撕扯着脖间的那一条领带。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袍睡衣,她的手上拿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茶,她的眼先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床一步步走去。
女人在床边坐下,她先将手中的那一杯氤氲着热气的醒酒茶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一边伸出手将男人的那一只覆在额头上的手移开,一边轻声说道:
“辰阳,起来,先喝一口醒酒茶。”
洛琪说着,试图地用手臂的力量将宋辰阳的上半身撑起来。好不容易让醉酒中的他安静些,好不容易将宋辰阳的上半身扶起,又让他的后背靠在床的后背上。
为了让宋辰阳舒服些,洛琪又拿了一个白色的靠枕垫在了宋辰阳的后背与床靠背之间。
准备好一切,洛琪才再一次端起那一杯被搁在床头柜上的醒酒茶,对着茶杯吹了吹气,然后将手中的醒酒茶送到了宋辰阳的唇边:
“来,喝茶!”
似闻到了茶的味道,闭着眼的宋辰阳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依旧是一片醉意。
坐在自己面前女人的脸,宋辰阳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宋辰阳很熟悉,比起刚才在酒吧闻到的那股刺鼻的香水味道,真的要舒服的多,也好闻的多。
只是,在记忆的嗅觉中,好像还有一种味道比现在闻到的更让人迷恋,那是一种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还来不及细想那种味道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就有温热的液体滑入了宋辰阳的喉间,带着股淡淡的药草味。
一杯见底,洛琪将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抽了一张纸巾盒里的纸巾,伸手就要帮宋辰阳擦去嘴角沾染的点点茶渍。
纤细的手指刚触到那削薄的唇畔时,手腕被一只横生出来的大掌握住。
洛琪错愕的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
“辰阳,你……”
话还没有说完全,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呼声,在一个天旋地转之后,洛琪便被宋辰阳压在了身下。
来不及反应,他的吻就这么吻了上来,怔愣了一秒之后,洛琪伸出手,勾住宋辰阳的项颈,也开始主动回应起来。
唇与齿之间的激烈纠缠,宋辰阳的吻很强势亦很急切,像是在发泄似的,让洛琪有些承受不住了。
“辰,辰阳……”
在宋辰阳的身下,洛琪呼吸急促地低唤。
埋首在项颈前的男人继续疯狂地啃吻着,啃吻着。这样的宋辰阳是洛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虽然他的狂野弄得自己有点痛,但是在洛琪的心中更多的还是甜甜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不由地,洛琪闭上了双眼,将身体朝着宋辰阳靠的更近。
“心蕾,心蕾!”
宋辰阳的唇落在了洛琪的胸前,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一开始洛琪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后来那一声声呢喃声变得清晰起来:
“心蕾,心蕾,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
宋辰阳突然停止了动作,撑起着身体俯视着身下的女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浸染着的是痛苦之色。
模糊的视线中,宋辰阳看到自己身下的女人湿了眼眶,咬着唇。脸上似乎还隐忍着怒与委屈。
来不及顾虑身下女人的心情,宋辰阳再一次俯身,噙住那张殷红的小嘴。
“心蕾,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宋辰阳霸道的宣示,痛彻的是洛琪的心扉。为什么,为什么,隋心蕾都那样对你了,但是你的心还是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你在醉梦中叫喊的都是隋心蕾的名字?
洛琪知道土地招标宋辰阳竞标失败,担心他心情不好。
所以才会一直等在宋辰阳公寓门口。看着他怒气冲冲地从公寓里从来,原本想着上前跟他说几句安慰他一下的。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上前打个招呼,宋辰阳就上了车,然后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怕宋辰阳出什么事情,洛琪也只能开着车一路跟随。
无奈,宋辰阳的车开得太快,半路上洛琪一个没跟上结果就跟丢了。
一路沿着虞城繁华的街道,洛琪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找,终于在一家酒吧门口看到了宋辰阳的车。
最终,才把醉酒的宋辰阳带了自己的家。
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不会介意男人在这个时候,呼喊的,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洛琪,她也是。
这是一种屈辱,一种带着刺痛的屈辱。悲愤与屈辱,充满了洛琪的整个胸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伸出两只小手一把将覆在自己身体上的男人,一个大力推开。
不是洛琪的力气足够大,而是宋辰阳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宋辰阳就这么被洛琪推开了,身体向后倒了过去。
这一推,好似也让宋辰阳的醉意清醒了不少,待他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时,看向正前方时,洛琪已经站在了床边:
“宋辰阳,你看清楚,我是谁?”
晃了晃还有些混沌的脑袋,宋辰阳睁了睁眼皮,视线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洛琪,满脸泪痕,委屈地怒瞪着自己。
洛琪?
宋辰阳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