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不少人睁开了眼,就连坐在一旁的苏芷晴扯扯沈瞳的衣袖小声说:“好像弹错了。”不擅琴技的苏芷晴都听出了曲子的错误。
沈瞳皱眉看台上的宫千娇,她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素手轻扬,左手却在琴弦上一滑,一个音错得怪异,台下小小的吸气声让宫千娇再也坚持不下去,停下了手,站起身,对着太后行了个福礼:“千娇献丑了。”语气中已隐隐有哭泣之意。
“这首曲子是难了些,以后多多练习就好。”太后安慰道。
宫千娇低头找了个位置,正好在沈瞳的旁边,宫千娇脸上火辣辣的,只顾着羞愧哪里会注意到沈瞳。
赵仪诗抱了琴走上台,高挽的堕马髻上着银紫流苏珠子,映衬着姣好白皙的脸庞,眼角微挑,叶眉微扬,在额间精心点的梨花妆娇弱动人,一举手一投足当真是顾盼生姿,眉眼含情。
沈瞳见在座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欣赏,尤其是卿博城,眼里的惊艳掩饰不住,沈瞳讽刺一笑,前世卿博城可不就百般嫌弃沈瞳不属绝色么?
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拨,与方才相同的音调一点一点从赵仪诗的手间滑落,宫千娇脸色骤变,刷白了一张小脸,连颜色最美的胭脂都盖不住,虚浮得犹如她唇上一抹微红。
同样的《流水》座上人脸色微变,弹奏什么不好?选了一首相同的曲子,太后嘬着茶,手指在桌椅上轻敲,双眸微垂,看不出神色。
一抹黄色的身影闪过,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宫装美人走上前,众人想要行礼,东方志抬抬手,似乎也是被赵仪诗的琴声吸引而来。在太后身边坐下:“又是这姑娘,琴声当真不错。”
太后微微点了头:“真本事。”
赵仪诗的《流水》正弹到宫千娇出错之处,似乎是为了炫耀,小河流淌的静谧被一笔带过,剩下的是咆哮的洪水,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就犹如蝶衣纷飞,快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只剩下面对洪水的黎民哀嚎声,一声一声让人绷紧了神经。
“书画,若是你哥哥能把这首曲子弹到几分?”苏芷晴是听不懂这曲子,只得小声拉着林书画说话。
“不同的,”林书画蹙眉:“哥哥弹奏的曲子平静时要多一些,像这一段他说听着让人不快,也不喜欢弹。”
沈瞳转眼看赵仪诗,她嘴边的笑犹如盛开的罂粟花,手中的动作几乎不单单是为了赢,更多的是为了炫耀琴技。
“四,五,六。”小声的数数声引起了沈瞳的注意,转眼望去,正好看见东方曜端着茶杯看着赵仪诗,他偏头对十三皇子道:“到是厉害,这会已经用了六种手法。”
在如此之快的琴声中不停地变换手法,已经是不是努力可以达到了,沈瞳脑海中只想到两个字:“天赋”,让人嫉妒到骨子里的天赋!
流水分为三段,弹奏道河水这一段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赵仪诗突然一下停了手中的琴声,众人诧异的看着台上,赵仪诗抱琴歉意一笑:“太后恕罪,仪诗只听到了这里,所以只能演奏到这一段。”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怎么可能只凭借听就能演奏出来?”苏芷晴瞪大了眼睛:“这女人是怪物么?”
林书画脸色微白的摇摇头:“也不是说不可以,我哥哥就可以只凭借听上一曲就能复奏出来,赵仪诗的天分太高了吧。”
宫千娇跌在椅子里,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有天分的孩子,”太后对着皇帝一笑:“好久没看见能比书默还要有天赋的人了。”
东方志毫不掩饰眸子中的赞赏:“要是赵琴在这,只怕又要抢着收下这徒弟了。”
太后皇上没有异议,赵仪诗抬着下巴走下台,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宫千娇。
这场比试,理所当然的赵仪诗胜。
第二场,太后刚想抽签,东方婷站起来道:“皇祖母,这本是孙女与沈家小姐的比试,要是抽签没能比上,实在是遗憾,不如这一场就我们二人比试,祖母抽比试项目如何?”
太后看向沈瞳,沈瞳没表示反对,她便道:“也好。”
抽出比试项目,红纸展开一看:“棋艺。”
十三皇子是国子监的人,自然知道沈瞳就是粗粗学了棋艺,国子监的棋艺课成绩既不出众也不差的水平,当即出口道:“沈瞳,你要是输了,本皇子可绝对不饶你!”
沈瞳报以一笑,并不计较,但是这一场她真的只能输,不能赢!她可没忘记此次比试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若是赢了,第三场林书画就不必出场了,再者她就是一时赢了,将来的麻烦还要越来越多。
东方曜拉了十三皇子的袖子,示意他住口,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瞳,她比起他想象之中要不同许多。
“公主请。”沈瞳抬手示意四公主上台,东方婷红唇微勾:“沈瞳,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棋艺吧。”
沈瞳故作诧异:“那还请公主手下留情了。”
两人上了台,就有记录棋子的小太监躬身在一旁候着了,比武台下有一面对众人的巨大棋盘,有太监拿了带磁石的棋子准备着,她们下一步棋,太监就用棋子展示给众人。
既然说好了手下留情,沈瞳执白子先行,稳妥的开局,两人精心的布着局,东方婷在皇家书院号称“开局百步无敌手”,今日自然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一步一步,步步紧逼。
沈瞳调整了一下呼吸,夫子说下棋就好比勾心斗角,战场厮杀,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影响棋局,每一步慎重而慎重,一步一步抵挡,倒也撑到了七十几步。
沈瞳拿着白子,将手中的白子放到棋盘上:“沈瞳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要引得公主如此迁怒。”
东方婷看着她一笑,手中黑子又堵死了沈瞳一片棋子:“本公主要讨厌谁,好像还用不着像你解释。”
沈瞳微点头,手中白子巧妙救活小片棋子:“李大人故意的冒犯,其实也威胁不了我。公主似乎只想教训教训我,只是让公主如此花费心思,实在惶恐。我实在不知有那些事碍了公主的眼。”
东方婷手一顿,手中黑子下错了一个地方,但俗称落地生根,哪里有悔棋的道理:“如果本公主要做你叔母,看你向来不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