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中,逐渐有了光亮,耳朵里的声音好像很遥远的感觉,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身边穿过,我似乎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我站在原地,大汗淋漓,眼睛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走向天门山的游客。我站在山路的边缘,脑子里不知道为何感觉轻松了许多,头脑也顿时轻快了不少,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一时无法形容……
司惠从上面迎着人群逆流而下,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她快速跑到了我的面前,拉起了我的双手。
“善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司惠紧张的问。
“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失忆了几分钟似的,我不是一直跟着你们呢吗?怎么把我甩下这么远了,其他人呢?”我摇了摇头,问向司惠。
“你看你脸色苍白,一身冷汗,是不是没休息好,有点低血糖?我这里有巧克力,你赶紧吃一点吧。”司惠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士力架,迅速的扯开了包装,塞到我嘴边。
“我真的没事。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我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笑了笑对她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直都心不在焉,爱搭不理的,都是我不好,不好好的劝一劝你,还和你耍脾气,把你甩下这么远……”司惠皱着眉头,脸上挂满了歉意。
“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呀,别想多了……”我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回应。
“你怎么眼睛好像还有眼泪,难道……”司惠刚想说些什么,我后面的人突然挤了我一下。
我没站稳,向前栽倒过去,司惠也没有反应过来,闪躲不开。就这样,我和司惠抱在了一起,因为她比我站在高一个台阶上,这个意外使得我们双唇相碰,一阵清凉而柔软的感觉让我的嘴唇有些麻痹,我赶忙把脸缩了回来,怀中的司惠已是满脸绯红的低下了头。这也是我和司惠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走吧,都在上面等你呢!”司惠媚笑着,拉起了我的手,向着前方进发。
我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热,可心中莫名的窃喜起来,跟在司惠的身后,拉紧她的玉手,和她一起攀登。走了没几步,司惠突然停下了下来,我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中又走了神,险些撞到她的后背上。
我向前一看,原来前面有个老头,而且还是个瞎子,不知道真的瞎了,还是那种江湖骗术,他带着一副墨镜,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的盲杖戳戳点点,也是逆水行舟,对抗着向上的人流。
司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们刚路过的几个台阶不太好走。她小心的扶着那个瞎子老头,掉头把他送到相对平整的地势,才又反过头来找我。那个瞎子一阵千恩万谢,最后还说司惠好人有好报……
司惠又牵起了我的手来,我看着那个瞎子老头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样?我的觉悟够高吧?”司惠俏皮的看着我问。
我依然还在看着那个瞎子走神,司惠一噘嘴,重重的掐了一把我的胳膊。
“你认识他?”司惠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呀,我就是好奇,一个老头还是个瞎子,居然自己能跑到这里来,真是有点意思。”我笑了笑,用手指了一下上面,同去的同事已经在那里向我们招手了……
从张家界回京之后,我像散了架一样,不过心里却舒服的很。有了红颜美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司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公司的那些情敌也终于算是缴械投降了,可能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希望,索性大度的放弃。
寒暑交替,工作繁忙,时间总觉得不够用,也过的很快。我和司惠的佳期将至,各种准备工作也很让人费心。自从见了双方的父母之后,长辈们就催促的很着急,我们二人都无法抗命,所以直接把大事就给办了。
几年过后,我和司惠算是积累了点财富,在帝都的五环外交了首付,买了房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婚礼当天,白胖子和刘亚坤是折腾最凶的两个人,为了想节目整我,连百度都请出来了。公司的人也都送上了最诚挚的嘱咐,领导表现的很有分寸,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酒席过后,姜余肆、林松品、黄祖垠,就连李东海都陆续离开了,新老公司的人,我还算熟悉的,就只剩下了刘宾宇和小申在跟着白胖子他们瞎起哄了。姜余肆走的时候,就笑着对我们说着,现在是年轻人的时间了……
婚后的生活,接触多了柴米油盐和锅碗瓢盆,就难免会有磕磕绊绊。我和司惠吵归吵,但互相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根源吧,不要总是幻想着浪漫,一个人飞的再高,也总会有落地的时候。工作的繁忙,加上贷款的压力,使我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出单。我和司惠确认了恋人关系之后,她便辞去了总部市场部的工作,不是她不想干了,也不是我有什么意见,而是公司的奇葩规矩,情侣不可以在同一家公司就职……
司惠闲不住,新的工作马上就找到了。可不凑巧的是,刚接到用人单位让去入职的电话那天,司惠检查出怀孕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足够震惊,我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这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要初为人父为了?
生活一下子又面临更大的压力,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在死撑着,但想到了孩子,再多的苦也是笑着去消化。人生就是这样,有苦有乐,痛并快乐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且行且珍惜。
更爆炸的消息还在后面,一个月后的检查,司惠被医生告知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我勒个去,我和她家族史上谁也没有这个基因。不过兴奋之余,我真的快要崩溃,产检的时候,我们要多付出50%的费用,也要耗费比常人多一倍的时间。到了两个小公主降生的时候,我百感交集,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善辉,你看这两个孩子,嘴长得像我,眼睛和你一模一样。”司惠躺在床上轻声的说道,两个孩子分别躺在她的两侧。
“呵呵,这双眼睛……的确像我……”我笑着回应了一句,但此时的心里却不知道为何突然紧了一下,脑子里也瞬时出现了一双大眼睛,模模糊糊的一闪而过。我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吧……
此后的生活,更是苦中作乐,有了两个孩子,我和司惠的生活轨迹已然完全改变,来不及准备的我们,被现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有老人的帮忙,才让我们不至于手忙脚乱。哦天呐!真是焦头烂额……
这一天,我在外面办了些事之后,步行到了雍和宫国子监附近的胡同。这块地方的大师很多,随便一个小门脸,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对于算命看相这些事,我一直没什么兴趣和研究,刚想离开,就被一个算命先生的叫住了。
“有缘人……”他向着我叫了一声。
我不敢回头,马上离开,我最怕被这样的人纠缠。
“不久前,你是不是家里降生了一对孪生姐妹?”算命先生问了一句。
我听后心里就是一惊,猛地回头,发现那个算命先生,竟然是当年在天门山上,司惠帮助过的那位瞎子老头!
“你怎么知道?”我更是诧异万分,盯着这个瞎子老头问。
“呵呵,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了。我说了我们是有缘人,我为你的两个千金赐名字吧。绝对不会收取半点费用。”我瞎子老头笑着回应。
“这……”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多半是个圈套,吸引人的好奇心,和占便宜的心态,之后再说什么灾祸之类的话,化解,便需要银子了。
“别想多了,就是赐个名字,保她们一生平安。”瞎子说着打消了我心里的防备。
“那请您指点一二。”我礼貌性的向他说道。
“好,我先问这位有缘人,你相信世间有轮回吗?”瞎子问了一句让我很意外的话。
“怎么说呢?不怎么信,但也不排斥。”我捏了捏下巴,据实而言。
“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你信吗?”瞎子又问。
“呵呵,那我上辈子可真是情场得意啊,这个倒是经常听说的一种说法。”我忍不住笑了,回应着他。
他没有再说话,用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六个字:娄念兰和娄念柔……
“这名字……有什么说法吗?”我盯着这两个名字问道,抬头却看,那个瞎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速度之快,让人称奇。
在给孩子开出生证明的时候,我赫然就用了这两个名字,既然有缘,那就一定有有缘的道理。有了名字的两个宝宝,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晚上照顾完两个孩子后,我累得斜靠在沙发上,突然想给孩子来一些纪念,于是我抽出一张纸同时拿起了笔,有感而发,在上面留下了一首随笔诗:
半信前生缘,隔世爱如连;情虽两相顾,不解轮回签。
久侯日月满,双娇终临安;且忘昨世约,今生情债延。
喜闻乐事传,岂思别样烦;初探啼哭语,方知为父难。
两念梦安然,来日一笑瞻;情人两何在?父爱已如山。
……
又熬过了一个月,孩子入睡了,司惠疲惫的从背后揽住了我,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背上。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撒娇的说道,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乐观一点,想想咱们,不也都长这么大了。”我笑着回身,将司惠搂在怀里。
“说的容易……外面好像打雷了,看样子要下雨。”司惠看着窗外,对我说道。
“好像是,我去关好窗户,要不一会儿电闪雷鸣,我怕宝宝们害怕。”我说着去卧室关窗户。
“等等……善辉。”司惠急促的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回过头来,诧异的问。
“你眼睛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或者看东西不清楚?”司惠很紧张的问我。
“没有啊?怎么了?”我越听越莫名其妙。
“你眼珠里好像有条白线,你自己去照照去。”司惠拉着我来到了镜子面前。
我纳闷不已,看了看司惠,她不像说谎的样子。我贴到镜子上一看,果不其然!瞳孔里有条白色的裂纹,而且双眼都有!我这一下子也慌了。
“明天请个假,赶快去同仁看看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司惠认真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直接去挂个特需吧……”我点了点头回应着。
我心里泛起一丝害怕,可别让我成了算命瞎子。外面已经开始打闪,并伴随着闷闷的雷声,我揉了揉眼睛,连忙去卧室关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