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情节,在做什么坏事的时候,突然被人发现,是一种心虚的感觉。另一种则是在谈情说爱的关键时刻,尤其还是那种秘密的地下情人,忽然有人打搅。就好像被妈妈抓到早恋的孩子一样,我的手像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来,心里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这是谁这么不开眼。
本来这个气氛已经让我意外而动容,并不是说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想珍惜和忻兰独处的机会,还有许多的话想和她诉说,好不容易有了如此美妙的环境,却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个不长眼睛的人,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忻兰好像也发觉到有些异样,马上端坐起来,低着头不做声。我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转了好几圈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动。大晴天的,有这身体的保护,我自然不怕有人偷袭,只是怕会让忻兰受惊,如果我稍有不慎,她就会陷入危险,我自然不能冒这个险。我赶忙搀扶起忻兰,想第一时间将她送回到总舵里,起码先保证她的安全。
忻兰的表情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对于可能有的危险,她似乎不是太过关心,只是有些不太情愿离开,因为这只笼中之鸟自由的时间太短了。
我扶着忻兰的手臂,丝毫不敢松懈,径直走向通往风枭堡总舵的山洞。突然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一下子大了起来,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把忻兰向身前一推,先用身体护住她。随后猛地回身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开始以为应该是什么野兽,因为毕竟这里是风枭堡的心脏地带,还有人敢在这里撒野不成,转念一想,对付野兽我可没有心得。可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一道红色的身影已经跃起到身前,还没等我来得及看清楚,脸上就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扇的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我还在纳闷为什么我的身体没有起反应的刹那,忻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开口,我更是吃惊不已。
“季柔!?”忻兰脱口而出。
我一听下了一跳,赶紧调整一下,看看眼前。这一巴掌着实够力,耳朵一直嗡嗡作响,我双手捂着脑袋,这次让自己缓解了眩晕感。一袭红衣,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眼神里幽怨而激动,果不其然,正是季柔!
“季柔姑娘,你……”忻兰也是惊异万分,还从来么见她说话这么紧张过。
季柔没有理会,依然死死的盯着我。清醒一点的我,不敢看季柔的眼睛,这时的感觉好像就像我和忻兰在背着季柔**似的,尴尬无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就这么愣愣的呆立在原地。
“你去哪了?”季柔举起剑,并没有拔出剑鞘,冷冷的对着我说道。
“季柔,你不要误会,这不怪娄公子,刚才……”忻兰在一旁替我解围,不过还是被季柔打断了。
“忻兰,让他自己说。”季柔冰冷如霜,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我的目光。
忻兰看到季柔正在气头上,以她的脾气,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索性安静了下来,也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虽然愣在那里,但脑子里却转的飞快,想想该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
两个女子,不管是那个时代,都是我这一生里很重要的两个人,如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和各种阴差阳错的意外与巧合,终于又聚到了一起。我瞬间想起了刚把季柔送到潇湘馆时候的情景,那扇我经常出入的后门,还有阿绿的接应。那段日子里,我和古泊众兄弟们深陷张俊的祸端不能自拔,整日担心忻兰和季柔,后来却不曾想到她们竟然如此融洽,就和姐妹一般。
想到这里,我突然像是惊醒了一样,对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我都忘记了,梅花状的胎记,双方我都证实,就差选个好的时机告诉她们身世的真相,如今千载难逢,我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误会先放到一边,这也是一个能让我解围的绝佳方案了。我心中窃喜,脸上不自觉的挂起了微笑。
“季柔,对了,还有忻兰,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我兴奋的来回看着这两个女子,忻兰按耐不住答案即将揭晓的那股冲动。
“我问你,你去哪了?”季柔没有为我所动,依然冷冷的质问我。
“季柔,你先听我说。”我有些苦苦哀求的意味。
“请回答我!”季柔生硬的说着,声音已经略带沙哑。
“我……”我该怎么说呢,又该从何说起呢。
我看向季柔,此时的她让我心疼,不像忻兰染病的那般憔悴,忻兰的清瘦是那种经历了世间风霜的洗礼。她脸色微微泛黄,眼睛里还略带着血丝,头发乌黑但却疏于打理,嘴唇倔强的紧紧抿着,已经有了开裂干皮的地方,唯独不变的,是那双炙热的眼神,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你就这么走了?两年,杳无音讯,我就这么找了你两年……”季柔说着,手中的剑开始颤抖,她没能再说下去,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一滴滴掉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我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说,不是最佳的时间。季柔性子虽强,但也有柔弱的一面,此刻她需要的不是惊喜,而是安慰。忻兰在我的身边,我看了她一眼,她给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速速去说几句安慰的话。我又开始手足无措,向着季柔走了两步,然后抓耳挠腮的支支吾吾。
“季柔,我……我怎么说呢……对不起……”我结结巴巴的先给她道歉。
其实说来心里面挺奇怪的,我一直都在寻找,可季柔居无定所,我又怎么告诉她我即将远行呢?看来女人来了性子就是不讲理,可我也没有办法,季柔很少这样,现在已经哭成了泪人,我的心一下子软的稀巴烂。
季柔没有回应,颤抖的将剑放了下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花容失色,一只手捂着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正在犯愁,哄女孩子可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正在这时,季柔向前疾走两步,用脑门抵在我的胸口,另一只手不住的捶打我的前胸。我又乱了阵脚,刚才是忻兰,现在是季柔,我这今天是怎么了?桃花泛滥?
我的手又开始变得僵硬,想搂住她的后背,让她痛快的哭上一场,又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忻兰还在一旁。我转脸看向忻兰,她也是一只手微微的捂在嘴上,表情哀伤,阵阵抽泣,就像是在看一部悲剧片似的。看到我的目光之后,忻兰低下头,默默地转过了身去,她的意思我能明白,可当下已经到了实实在在的左右为难的时刻,我的一个举动可能就会伤害一个人,两全其美的方法,我根本想不出来。
我机械一般的将双手抬了起来,想轻抚一下季柔的背,此时她的哭泣已经减弱,也将头离开了我的胸口,眼圈红红的,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着。
“我知道我一直躲着你,是我不对。可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两年了,我从你的兄弟那里才打听到一些消息,我苦苦相随,从洛阳到郯城,又从郯城到天下,寻你未果,直到两年期限将至,我孤身一人又回到这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找不到任何人倾诉,我找不到你的踪影,更找不到忻兰,我……”季柔说着又开始低头痛哭起来。
季柔的话让我心碎,忻兰在一边也默默的流泪,我端起手来,用衣袖轻轻擦拭季柔脸上的眼泪,我稍微镇静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季柔,是我不好,我不想过多的解释,有的事身不由己,我又何尝不是到处追寻你的下落,我不知道你为何总躲着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一再拒绝我的接济,两年了,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都过去了,我已经回来了,我好好的回来了,我希望你也好好的,当然也希望忻兰也都一切安好。”我安慰着季柔,然后又看向一边默默流泪的忻兰。
听到我的话,季柔停止了哭泣,她这样性格直率的女孩子,相对是比较好哄的,忻兰也擦拭了眼泪转过身来。她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她们此刻的心中在想什么,但从眼神里,丝毫没有流露出敌意的感觉,而是互相充满着同情,也许,是时候告诉她们了。
“季柔,忻兰,两位姑娘重聚,相信有很多话想说,你们两个就像我的两只眼睛,让我难以割舍,今天本是高兴的日子,不应该哭哭啼啼的,这都怪我不好。你们也不要有任何误解,我有个重要的事,憋在心里很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们两个人说,就趁着现在,我应该让你们知道关于你们二人的真相。”我激动的说着,季柔和忻兰已经瞪大了眼睛同时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