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时候的思路,依然很有兴趣的停留在黑衣人的上面。黑衣人这个角色,是从西苑的奇闻异事开始到现在,一直贯穿于始末的人物,我不知道除了瞎子之外我还能想到谁。至少胡禁所说的那个夏侯白,六年前他死于黑衣人之手。我离开郯城已经两年,在那个时候,我们知道谢淮和黑衣人的一战是四年前,这样算来的话,时间也正好对得上,也就是说黑衣人击退谢淮,解救洪元奎和三大高人,以及黑衣人杀夏侯白,是在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的,如果说这里面提及的两个黑衣人是同一人的话,我想多数人都不会有异议,毕竟除了时间,好像这事情里面隐藏的因果关系,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这个黑衣人的所作所为,好像都很有利于洪元奎,谢淮和夏侯白都是对他有威胁的人,胡禁也说过夏侯白和洪元奎的矛盾由来已久,我看就算夏侯白不死,他也得找机会除掉洪元奎。那么就是不知道夏侯白是死于意外还是预谋了,如果是预谋,那么首当其冲的就该想到洪元奎,这么一来,黑衣人应该是他所认识的人,在加上和谢淮的一战,更让我觉得事实理应如此,那么,这个黑衣人是瞎子的可能性又小了。
我脑子里好像侦探推理片的情节一样,再看眼前,胡禁已经举着酒杯看了我很久了。我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几下,端起酒杯敬向他。
“想什么呢?你要听,我老头子费了半天口舌,你又不用心,哼!不说也罢。”胡禁没理我,甩下一句话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不不不,胡爷爷,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放下酒杯连忙道歉。
胡禁瞟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还是一口酒一口菜的吃喝。
“胡爷爷,小的我实在是听得入神,这才冒犯了您老人家,您千万不要见怪,我给您赔礼了。”我说着给胡禁斟酒,然后举杯再一次敬向他。
“嘿嘿,这倒也是,不怪不怪。”胡禁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多云转晴了。
“胡爷爷,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夏侯白,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我摇了摇头说道。
“风枭堡中人,其实很多都是追随夏侯白的,洪老头虽然和他的矛盾已久,但总不至于痛下杀手。夏侯白绝顶聪明,只是心狠手辣,洪老头和我都不喜欢他这点,即便是我们三人一起使得风枭堡从无到有到了今天,到最后也渐渐疏远。哎,不提也罢,洪老头子更是不愿提及这件事情,六年过去了,很多人一直都认为是洪老头暗中动了杀机,可是对于夏侯白之死,其实我和洪老头都很难过,毕竟是一起打拼了几十年的兄弟,而洪老头又背负着暗杀夏侯白的骂名,多年来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呀。”胡禁说着不住的点头,无限惆怅。
“其实……只听片面之词,我也认为堡主和夏侯白的死脱不了干系。”我捏着下巴,也微微点头说道。
“所以嘛,我就是这么劝他的,有些事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像我老头子一样,管他别人如何议论,我自己舒服自在就够了!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胡禁耸了耸肩,说着继续吃喝了起来。
“果然是难以置信啊,堡主的身世,加上你们三老的渊源……”我说着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好啦,今天老头子和你说的够多了,哎呀,吃饱喝足,不陪你了。”胡禁突然起身,用手抹了抹嘴说道。
“胡爷爷,你……这就走啊?”我赶紧也起身问道。
“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你喝酒聊天,今天心情好,和你说了这么多,要是让洪老头知道了,肯定又得骂我,好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想吧。”胡禁说着已经向门口走了。
依照这个老头子的性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索性就由他去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桌子残羹剩饭。这就是我游荡了两年之后回来的第一天,各种信息又把我脑子里塞得满满当当,信息量太大,实在是处理不过来。转身看到那只古琴,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找到忻兰,按理说她应该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怎么就不兴奋呢?难道她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吗?
我想着各种可能性,也走出了屋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发现我已经在这里耗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了。算了,在这个地方,我的心情是不会畅快的,我可不想我的回归之夜在无限惆怅中度过,转念一想,回古宅,先去看看我的老伙计古泊。
没有过多的耽搁,我直接收拾了一下独自下山,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我也没的选择,不如好好在这一个月里今朝有酒今朝醉,学学人家胡禁老爷子的生活态度,虽然我还年轻吧,但是适当的减压也是可以有的。
下山以后到了街市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过探春楼的时候,那里灯红酒绿的好不热闹,我想起了季柔,这两年的时间,她又在哪里?之前她说曾经如影随形的跟着我,那这两年她找不到我,又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我没有停留,因为我不相信季柔还会回到这样一个风月之地。
到了古宅的时候,我心里一片暖意,因为门口有一个身影正在来回溜溜达达,望向我走来的方向。还没等我说话,那个身影直接跑了过来,重重的一把将我熊抱。
“兄弟啊!你可算回来了!”古泊激动的说道。
“回来了,回来了,古兄,一向可好?”我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好好好,都好,都好……走走,进屋子,龙宇兄弟说你已经回来,我都等了你一天,好酒好肉都备好了。”古泊搭着我的肩膀,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和古泊进了院子,众兄弟们也都众星捧月一般把我围了起来,问东问西好不热闹,原来他们已经开始流传娄善辉只身破文虎堂的段子,可见这是赤裸裸的舆论造势。我含糊其辞的回应着,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古泊看出了我好像有心事,声称我需要好好休息,就遣散了众兄弟,拉着我赶紧回到了房间里面。
丰盛的一桌酒席,虽不及在总舵的那一顿,但这顿酒显得格外亲切。古泊拉着我入座,然后替我倒满了一大碗。
“来,娄兄,我为你接风洗尘!”古泊说着,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好!”我大叫一声,兴奋的有些控制不住,也端起酒碗喝了个精光。
“娄兄,这两年过的如何?”古泊抹了一下嘴,赶紧问道。
“哎,怎么说呢,除了每日想念这帮兄弟,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笑着摇头回应。
“江湖上你已经是风云人物,单刀灭文虎堂啊!”古泊激动的说。
“江湖传言而已,古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这本事吧?”我给古泊倒酒,反问他。
“谢淮都奈何不得你,甚至连个伤口都留不下,你没这本事还有哪个有呢?”古泊好像深信不疑的样子。
“古兄,你真是高抬我了,这个事日后再提,快和我说说这里两年来的事吧。”我赶紧换个话题。
“这里?倒也没什么,帮派里相安无事,至于风枭堡,我虽也算堡中之人,但却知之甚少。”古泊表情轻松的说着。
“这可是你的福分啊。”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福分?何来的福分?”古泊纳闷的问道。
“没事没事,其他人都好吗?”我接着问。
“都好,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啊……”古泊说着摇起头来。
“那位姑娘?”我一听连忙问他。
“季柔姑娘呗,你走以后,她来这里来找过你,整个人都消瘦了,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啊。我只见过她一次,看样子她这两年是一直都在找你吧。真是个痴情的女子,娄兄,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古泊说着有些伤感。
我一听更是鼻头一酸,想想都有点于心不忍。
“她现在在哪?”我焦急的问。
“这个古某实在无能为力,不晓得她在何方,现在你回来了,我让兄弟们多打听打听。”古泊无奈的说着。
“哎,我真的是欠她挺多的,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两年,虽是并非想这样,但是事已至此,我再解释也是多余,不如早些找到她。”我低头说道。
此刻的心里阵阵酸楚,两年了,季柔该有多着急和无助。她嘴硬心软,我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不在郯城,而她又该去哪里找呢?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她会不会已经离开郯城,踏上了寻找我的征程。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颤,难受不已。
“还有杜笋,他这两年可了不得,风枭堡总舵的常客,今非昔比呀,风枭堡里中流砥柱的人物,只不过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怕是都快忘记这宅子在哪了。”古泊打趣的说道,也借此缓解一下我忧郁的心情。
“是吗?”我小声回应了一句,但对这个结果,已经早有预料,丝毫没有奇怪。
“谁在说我呢?”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