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笋手中摇晃着那个小竹牌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紧张,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此刻我最佩服的不是他的胆识,而是他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利用谢淮的出现除掉了自己高升道路上一个最大的障碍武驹。依照常人的思想,这块牌子是会吓尿人的,可是他非但没有任何表现出来的恐惧,还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完这样的事,要知道,传闻中,见牌者,三日之内就有血光之灾,杜笋这颗心脏究竟得大到什么程度呢?我竟然有些怀疑起来。
“这个东西,是真的吗?”我问杜笋,像这样的一个竹牌子,在科技并不是很发达的时候,是很容易作假的,难不成谢淮还搞个防伪标示?
“娄大哥,这可不是儿戏。”杜笋对于我的提问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自主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我。可能那时候的人,没有那么多鬼点子吧,还干净些。
“杜笋,既然这是谢淮的东西,我们三日之内难逃血光之灾。”我很认真的说道。
“所以,我马上告知了三大高人,想必他们马上就会到了。”杜笋接着我的话说道。
“我不是想说这个,如此紧要关头,你竟然有心思对武驹动杀心?”我问出重点。
“呵呵……娄大哥真是心思缜密,谢淮这一劫,听天由命,娄大哥你不是常人,杜某深信你可以化险为夷,纵然不可,那便是风枭堡气数将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正因如此这般,倒不如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除掉日后的仇人,若是娄大哥胜过谢淮,那岂不是一箭双雕之事,自此,你我二人在风枭堡中,离呼风唤雨的日子还远吗?”杜笋说着又是眼睛发光的样子,只不过声音压得很低。
他这个人谨小慎微,这么关键的时刻,还在计算着时间,估摸着三大高人快到了,说话自然要小心一点,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的话,恐怕自己连看上一眼谢淮的机会都没有了。
“杜兄你还真是高瞻远瞩啊!”我这个感叹有点不伦不类,心里也挺复杂的。
这样的敌人是可怕的,这样的朋友也是一种定时炸弹的存在,杜笋口口声声说为了古泊和我还有帮派的众弟兄,谁又知道到了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眼前的杜笋,已经比我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娄大哥,大业未成,我们做的事还很多,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吧。”杜笋平淡的回应我,眼睛已经四处在打量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也不准备再问什么,问多了估计杜笋也得对我有所隐瞒,要是再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而且也会连累古泊,他可是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正在犹豫之际,在门口盯梢的霍靖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刚刚落下,院门已被打开,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除了我认识的莫安、叶正、金肖三人之外,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但应该也算得上是风枭堡的骨干力量,否则也不会跟着三大高人来这里。
“东西呢?”一个老头子率先问道。
杜笋听到后,顺势将手中的小竹牌子扔了过去。那个老头贴到离自己眼睛很近的地方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向着三大高人。
“你们看来又有的一战了。”老头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么大的事居然感觉十分懒散。
“胡伯,你怎么如此轻松?”叶正问道。
“老头子我已经是快去见阎王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他们称呼胡伯的人回应叶正。
杜笋趁着说话的时机走到了我的旁边,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娄大哥,这个胡伯,看着眼熟啊。”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风枭堡现在居然要靠着几个后生,真是时运不济呀,我倒要看看这些后辈有多大的能耐。”胡伯接着说,眼睛看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
我这才注意到他,果不其然,刚来郯城的时候,来到武驹所在的分舵,在门口闭目养神的那个老头子不就是他吗?当时还以为是个看门老头呢,看来这架势,在风枭堡的地位应该也不算低。杜笋也是皱着眉头仅仅盯着他,过了几秒钟后终于舒展开来,看样子也一定是回忆起这个人来了。我和杜笋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心有灵犀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胡伯,这是堡主的安排,我想自然会有他的道理吧。”金肖也在一边解释道。
“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胡伯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呃……或许吧。”金肖竟然语塞起来。
“要我说啊,你们花点心思,怎么把那谢淮给劝降了为我所用,岂不更是省力?一个小牌子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打还打不过,我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也要会会他,上次没有这个机会,要不然我倒要看看那谢淮有多少斤两。”胡伯说着,情绪有点激动,甚至把胡子都吹起来了。
众人听后都一片哗然,当然声音极小,有的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胡伯,我们……”莫安终于开口,但直接被打断。
“行了行了,不要对我这老不死的多费什么唇舌了,还敢笑?有你们哭的时候,随你们的便吧,老头子本来也不愿意多管什么闲事,走过来凑凑热闹。”胡伯说着把竹牌子扔给了莫安,扭头便走。
这个老头还真是奇怪,杜笋竟然比我更提起了兴趣。
“胡伯……老前辈……”杜笋对着胡伯说道,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还没等说完就被胡伯打断。
“没大没小,这小字辈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们应该叫胡爷爷才对!”胡伯没有回头,很不高兴的教训了杜笋一顿。
“呃……爷……爷爷,多有得罪……”杜笋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等你有命活过三天,再来找我说话吧。我得去陪陪那个老家伙了。”胡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不再理会众人。
这个胡伯的个性真是奇怪,引得一干人等哭笑不得,竟这样都愣了一会儿神。想必老头子是风枭堡活宝一样的存在,这个让我产生的兴趣,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随性而且轻松,但想想看,风枭堡的人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个胡伯应该也有挺多故事的吧。明明连三大高人都要敬他三分,偏偏把自己搞的像个看门老头,而且我们也就见过那一次,刚才说陪陪那个老家伙,老家伙是谁呢?难不成是风枭堡的退休老干部?想得我自己都好笑,我甚至在脑中开始幻想各种桥段,这个老头会不会是三大高人的师傅,是不是当年那个和谢淮缠斗不落下风的黑衣人就是他呢,想着想着被人轻轻推了推,我这才又回到了现实。
“娄大哥,愣什么神呢?这回全得靠你了。”我一看是花允。
“花小兄弟,刚才那个老头胡伯什么人啊?”我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胡禁,堡主的老相识了。”花允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这个关头还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我看这个老头挺有意思的,居然还和堡主关系挺近的。”我继续说着。
“这个嘛……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们两个老相识的时候,我怕是还没出生呢。”花允摊了摊手说道。
“这倒也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会会他。”我点了点头小声说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头居然对我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我说娄大哥,你帮着一众人等熬过这三天,你想去会谁都没人拦你。”花允听得有点着急了,感觉我是一个很不着调的人似的。
看来花允也不想和我说话了,我的心思反倒在这个胡禁身上,而不是过多的关心谢淮。真是奇怪,胡禁的出现倒让我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无论从表情还是说话的方式,这个老头简直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看样子也年过花甲了,样子却十分滑稽,性格也是棱角分明,的确挺有意思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和与花允对话的时候,一堆人已经围着尸体开始交头接耳了,向众人解释的自然是杜笋,我在这里更像是一个欣赏他演技的观众,觉得浑身不太自在,而他时不时的瞟我一眼,明显的做贼心虚。
“这……不像是出自谢淮之手啊。”叶正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但这牌子的确是他的,错不了。”莫安回身回应叶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请三大高人定夺。”杜笋一本正经的问道,脸上挂着汗珠,也不知道是害怕谢淮的大杀四方,还是更担心自己的谎言败露。
“其他人都回总舵,以谢淮的习惯,牌子出现在这里,他应该会回来,也许这只是一个警告。”莫安命令道。
“我也去总舵?”我过去插了一句。
“拿着它,在院子里等。”莫安把谢淮的小牌子塞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