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着大步向前飞奔,去寻觅那个看着眼熟的身影。
“喂!出什么事了?”古泊在身后大叫。
“没事!我去去就回!”我头也不回的回应着,继续向前跑去。
人流当中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我还不能确认是不是看错了,只是凭着直觉在搜寻。找人不易,追人就更不易了。来来回回穿梭在人群中,也惹得不少人怒骂,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一边嘴上道着歉,一边继续在人流当中钻来钻去的。这不过是我判断的一个方向,究竟对不对,也仅仅是赌上一把。
就这么跑了一会儿,我停了下来,左右重新再看看。经过了练武场的特训,我体力变得充沛,否则早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了。站在街市的中央,我原地转了有好几圈,没有发现一个眼熟的人影。正当有些气馁的时候,在一个角落的地方,懒懒散散的斜靠着一个叫花子,我连忙跑过去问问,要说打听消息,还真是丐帮好使,我都差点把这个茬个忘了。自从花允还原了真实身份后,我还没有再与乞丐打过交道呢。
“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他……”我伸手递过一些碎银子,刚开口问,就听见这个叫花子后面的巷子里好像有争执的声音,而这个声音也很耳熟。
“谢谢这位爷,您要找什么人,也得先有个名字或者样貌也行啊。”那个叫花子乐的合不拢嘴,接过碎银子兴奋的说道。
“嘘……送你了。”我伸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轻轻的说。
那叫花子很知趣的捧着碎银子起身离开,我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前面的巷子里,刚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在对话,听着听着,这两个声音我愈发都觉得耳熟起来。我心里琢磨了一下,加快脚步寻找声音的源头,在一个拐角处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差点没摔个狗吃屎,这也就是练过一阵子,要不非得出洋相不可。
待我回身看是什么东西绊倒我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一条腿,只露出了一条小腿,身体都在拐弯处的墙后面,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了看,啊!这不是霍靖吗?我连忙过去探了探他的呼吸,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动脉,还好,似乎只是被人给打晕了。不过转念又一想,杜笋呢?回忆一下刚才耳熟的声音,还越想越像杜笋。我马上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杜笋很多做派我不是特别能接受,但毕竟还是自家兄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意外呀。我拍了拍霍靖的脸,看没有反应也就先不理他,顺着拐弯处的一条小胡同跑了过去。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了,又拐了一个弯之后,眼前赫然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正对着我,果然是杜笋,另一个就是刚才觉得眼熟之人,而他回头看我的时候,也印证了我的第一直觉。
“龙宇!”我吃惊的叫了出来。
“恩人!真的是你!”龙宇也认出了我,直接单膝跪地给我施礼。
我赶紧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可脑子里一直琢磨不透刚才的画面,龙宇怎么和杜笋扯到一起了。龙宇手上拿着那把惯用的短刀,刚才还指着杜笋,想毕外面昏迷的霍靖也是他的杰作了。还没等我问话,杜笋先发言了。
“娄大哥,还好你来的及时,否则我恐怕成了你这位死士的刀下鬼了。”杜笋倒是表现的不慌不忙。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也没料到会是恩人的帮派兄弟,要不然早就……”龙宇没把话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这位壮士,我看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可否先去看看我的那位弟兄?”杜笋说着用手指了指霍靖刚才躺着的方向。
“我龙宇不杀无辜之人,他没事,只是被我打晕了。”龙宇满不在乎的说着,然后马上表情激动的又转向了我,接着说:“恩人,你的变化太大了,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还能见到你啊!”
“呵呵……龙兄弟倒是别来无恙,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胡须,但更关心他行刺杜笋的事。
“龙宇没有什么要说的,受人之托。”龙宇回应的倒是干脆。
“总该有个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这样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
“恩人就不要问那么多了,龙宇的为人恩人是知道的,我定不会对恩人有所不利,但有一事相求,就是请恩人不要阻拦我诛杀此人。”龙宇说着再次给我施礼,语气也很坚决。
“龙宇,杜笋是我的兄弟,我岂能袖手旁观,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还是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道义所在的话,我不会拦你。”我伸手托住他的胳膊,不再让他行礼。
杜笋听了我的话之后,微微感到一丝惊愕,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我说此话也的确一语双关,一来和龙宇交流,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作为死士,作为刺客,他的人生信条是不容践踏的。而对于杜笋来说,经过方才的重聚之后,我愈加觉得他如今变得阴狠起来,此举也恰好告诫他,莫要做伤天害理之事。
“这位壮士,就算是要我死的话,也该死个明白,你受何人之托?”杜笋问道。
“淳于氏兄弟二人。”龙宇一如既往的干练,废话绝不多说。
“什么!?这两个流氓匹夫?我还以为是谁呢?像壮士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们有所关系呢?”杜笋听了也是很不解的问道。
“与你无关。”龙宇很不给面子。
“还是杜兄弟来说吧。”我看龙宇的嘴巴太硬,索性先让杜笋讲讲这里面的故事。
“娄大哥,这种事不足挂齿,前几日我带着人去……请恕我不能明示,在一间小酒馆遇到点麻烦,便是那淳于氏兄弟二人的一间黑店,因为有要事在身,不便纠缠,就出手打了那两个狗贼,谁知道他们居然会找上门来,还能请来这位壮士。”杜笋一边说一边摇头。
“龙宇,你一向自恃清高,怎么会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你到底有何苦衷?”我转向龙宇问道,也马上意识到这和他的信条是完全相悖的。
“这……”龙宇咬着牙攥起了拳头。
“这里没有外人,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众人可以一同为你想办法。”我劝慰他道。
“哎,说来惭愧,我也是在那黑店吃了亏,酒醉后丢了祖上传下的信物,我知道是那淳于氏兄弟所为,但他们要我去杀一人,提首级回去复命,否则……就毁掉我那信物。”龙宇也是不住的摇头懊恼。
“当真可恶!”我也狠狠的说了一句。
“龙宇不会善摆甘休,待到物归原主,定要让他们两个死无葬身之地!”龙宇把牙都咬的咯咯直响。
“原来如此啊,这位壮士,这淳于氏兄弟的话你能信几分?为了保全性命,你认为你提着我的头就能换回你的信物吗?”杜笋眼珠一转,不知又开始琢磨什么了。
“为一个信口雌黄的人,杀我的兄弟,龙宇,我相信你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我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觉得憋屈得慌。
“那……如何是好?”龙宇一筹莫展,开始为难。
“简单,壮士,你绑我回去复命,他们二人定然更希望见到活人,然后亲手雪耻,到时你一试便知。但千万切记,一定先让他们拿出你的信物,然后方可把我交给他们,一旦信物出现,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飞镖是你擅长的……”杜笋笑着说出了他的计划。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杜笋的应变能力,这种时候还能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他的脑子不做个阴谋家都有些屈才了。龙宇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我,我又向他微微点头,他这才放心。
就这样,杜笋被五花大绑起来,我们三人一同去那家黑店,我在外做策应,他们两个进去实行计划。出了巷子口的时候,霍靖还在那里不省人事,这龙宇下手得多重呀,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我让龙宇背起霍靖,到街市上拦了一辆马车,然后直接给了那车夫二两银子,吩咐他把霍靖送到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医馆,有钱能使鬼推磨,车夫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事处理完毕后,我们一行三人直奔那淳于氏兄弟。一路上杜笋都在和龙宇讲着如何演这出戏,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行事冲动,否则很可能使龙宇的信物被毁坏,而杜笋的这条命也搭进去了。我的心思呢,则更是想知道龙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莫非是追着我过来的?应该不会啊,他这种浪迹天涯的死士,上次我想让他加入帮派,他就已经委婉拒绝了。左思右想还是等这个事情处理完了再和他好好聊聊吧,就这么说着,黑店已经在眼前了。
“里面的人,出来!”龙宇毫不客气的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