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兄弟们听了古泊的话都各自散去清理战场,我则在原地愣神,眼睛盯着自己还在发抖的双手,心跳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眼前的一切才又正常。
“娄兄,这……”古泊走到了我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古兄,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不过还好,来的正是时候。”我抬眼看了看古宅的四周说着。
“好吧,娄兄此番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有了这次以后,我看那胖子是不敢再来惹是生非了,今晚我们好好的痛饮一番,也扫扫这么长时间的晦气。”古泊心里也很高兴的说。
应了古泊的心意,我便把疑问又藏了起来,可能是上次见瞎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我的身体给复原了吧,只是我没机会试验一下,所以才不知道。随后古泊叫来了夏成,让他给挂彩的兄弟们都打点了一遍,到了晚间一起喝酒吃肉好不痛快,就连小叫花子都来了。这一次我压身的技能失而复得的确算是喜事,一顿痛饮之后,也让我将脑中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果然没有人再来招惹我们,帮派相安无事,一切都循序渐进的进行,古泊乐得轻松,每日继续拜佛烧香,为郯城之内和留守洛阳以及失散他乡的兄弟们祈福,同时为遭遇不测的兄弟来超度。而我,依旧没有任何值得我注意的事发生,瞎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什么留言之类的信息,忻兰在何方还没有音信,就连季柔都好长时间没了踪影,风枭堡的事似乎也从此消声觅迹,至于杜笋和霍靖,我都差不多快忘记他们两个人的存在了。
岁月如梭,伴随着我心中的忧虑和牵挂,秋天就这么过去了,初冬悄然来临,也让猝不及防的我来了一场不轻的感冒,我到这里正在经历第三个季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个头。夏成的药还是很有疗效的,吃了几天之后便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天气冷了之后,身上的衣服就厚了不少,这会儿哪有什么轻便的羽绒服,所以自然没有那么方便了,屋里的火盆要时不时的加炭火,否则就会灭掉,可能我就是总忘记加炭,睡着睡着时常被冻醒了才感冒一场的,不是说懒,是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习惯,我们只在小时候经历过那个生炉子的阶段,现在恐怕连怎么生火都快忘记了。要说最可怜的还是小叫花子,三番几次叫他来古宅里面住下,可他死活不同意,说什么要和自己的同行同甘共苦,别人在外面饥寒交迫,自己却住在暖和的屋子里不是滋味,我和古泊也不好强求他,赠予他一些棉帛、钱物,也不想让他过于亏待自己,毕竟跟着我们一路过来,当真不易,他有情有义的这种作风,也是深得我和古泊的赏识。就当我以为平淡无奇的生活将充斥着整个冬天的时候,杜笋冷不丁的回来了。
此番再见杜笋,有了些许的陌生感,觉得他整个人都已经脱胎换骨了,客气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老谋深算且日渐冷酷的心,霍靖如影随形,彻底沦为了跟班一个,在杜笋坐着的时候,他甚至只能站在身后时刻准备听从调遣。一顿接风的酒席自然是必须的,古泊和我,杜笋和霍靖,一桌之上的兄弟,此刻仿佛像是谈判桌一样,杜笋的事我们不能随便问,也不想问了,风枭堡就是这样的组织,只是一些寒暄之后,我们已然少了太多的共同语言。
“两位大哥,杜某长期不在帮中,实在愧对各位,杜某先自罚一杯酒。”杜笋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无碍,只是怕杜兄弟觉得生分了。”古泊说的有些无奈。
“古大哥这是怪罪于我呀,杜笋虽受重任,但时刻不忘大哥的知遇之恩,且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帮派中的弟兄。”杜笋说着竟不由得叹气起来。
“杜兄多日不见,还一向可好?”我也出于兄弟一场问候起来。
“承蒙娄大哥关心,杜某现在风枭堡还算不错。”杜笋说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呵呵,看出来了,杜兄果然是今非昔比呀。”古泊看了杜笋身后站着的霍靖,笑着说道,话中很有深意。
“我听说娄大哥雄风犹在,真是可喜可贺呀,这样又可以成为独挡一面的人物了。”杜笋转移了话题,又说起我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在帮派也算稳定,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发生。”我简单的回应着他,生怕他又问东问西的。
“古大哥慈悲为怀,但对于上次寻衅的这种欺人太甚的人,我看还是不要给他什么机会了,留着心里不服,总会找机会报复。”杜笋自己喝了一口酒,平静的说道。
“罢了罢了,初来乍到,杜兄弟也嘱咐过,小心行事,不要过于张扬,那厮此后也没有再来捣乱过,众兄弟们也都没有再见过他。”古泊摆了摆手回应着。
“古大哥当然不会再看见他。”站在杜笋身后的霍靖突然来了一句。
“多嘴!”杜笋向身后瞟了一眼,低声抱怨了一句。
霍靖马上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我和古泊也是面面相觑,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莫非……”我试探性的问询。
“那人和他的手下已经在这里消失了,古大哥不用再挂记于心,娄大哥如今依旧是那个万人敌的英雄,这种委屈我们倒不如来个痛快,干净利落以绝后患。”杜笋淡淡的说着,给我们一种冷冷的感觉。
“是你干的?”古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因为好长时间都没见过杜笋了。
“不是我亲自动手,可我时常挂念帮派中事,这等胆大妄为之徒,还是不留的好。”杜笋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在风枭堡混的不错了。
“那杜兄弟在那里,都在做些什么事呢?”我怀着一颗好奇心问了一句。
“杜某不才,在风枭堡也算有了稍许起色,能得知一些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也能去做一些别人不能知道的事情。”杜笋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风枭堡的事不是一向如此吗?我们兄弟也就不打探什么了。”古泊耸了耸肩说道。
“此言差矣,两位大哥也是风枭堡的人,有些事不该瞒,小弟自然会说的。”杜笋赶紧解释,怕古泊有所误会。
“现在对于风枭堡我们可是一无所知,杜兄如果方便透露一二的话,我们两个人倒是愿闻其详。”我随口说道,可我的确想知道一些情况,毕竟风枭堡和我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这些谜团我还没有解开呢。
“二位大哥,杜某现在依然在武驹手下办事,只不过可以独自处理一些情况了。”杜笋说完又开始了标志性的眼神打量。
“哦?这么说来,杜兄是高升了,可喜可贺啊。”我嘴上恭维起来,可心里却暗自佩服这个人,才多久的时间,居然可以在风枭堡独自执行任务,这个杜笋果然不简单。
“不才,杜某越是这样,才能越为帮派的未来着想。”杜笋又拿帮派说事,谁知道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帮派了呢。
“那杜兄还是说说吧,也让我等长长见识。”古泊开始催促道,打断了一直在卖关子的杜笋。
“最近帝都又是大乱,我们山高皇帝远,自然还没得到消息。自贾后上次得势以来,不甘大权落入汝南王之手,此番又联合楚王司马玮诛杀汝南王,原本以为这场血雨腥风就这样过去了,哪知那贾南风又设计除掉同伙,楚王也成了他夺权之路的牺牲品。”杜笋淡定的陈述着这场残酷的政治斗争,我毫无兴趣,但是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八王之乱”,看来史实的确如此啊。
“那留在那里的兄弟可好?”古泊焦急的问道。
“古大哥放心,杜某虽没有见过众兄弟,但这次的事还没有波及到那么深,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杜笋说着同时两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古泊放心。
“此次朝廷大乱,牵连者众多,可谓是残局难收呀,张俊那厮的余党早已顾不得我们的事,此番也都全军覆没,再无出头之日了。”杜笋微笑的说着,好像很解气的样子。
“这样呀,可是朝廷之事现在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在洛阳的兄弟们平安就好,这东海之地倒是难得的安宁。”古泊说着松了一口气。
“古大哥,切莫如此考虑!这关系与我们可非同小可,想成大事,朝廷内乱才是绝好的机会,只是我们时机未到而已,一切尚在运筹之中。”杜笋说着压低了声音。
“嗯?运筹?这朝廷接连内乱之事何人可以运筹?杜兄你和我们所说的这些跟你如今在风枭堡做的事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做些什么,如果可以讲的话。”我打断了杜笋说道。
“不!娄大哥,朝廷内乱和风枭堡有着莫大的关系!”杜笋语出惊人,我和古泊也都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