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之后,杜笋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又像之前似的,开始了激昂澎湃的演说,未来如何如何,哇塞!简直被描绘的五彩斑斓,古泊之前还饶有兴致,可是慢慢的也开始审美疲劳了,眼下和逃难基本没多大区别,扯那么远有什么用呀。或许当时没有杜笋的话,我和古泊整天就是把酒言欢,也乐得逍遥快活,同样也不会把古泊那点野心给勾起来,现在一发不可收拾,古泊出于义气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我倒是能看得出他心中的痛苦,如今的格局也可以说是完全由杜笋来带着节奏,有时候不太情愿可是却骑虎难下,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也许古泊只希望杜笋的眼光没有错,最终能成大事的时候,不要亏待了这帮兄弟就好。
这种时候我自然是不在车子里面呆着,和小叫花子一起赶车聊天要轻松很多。里面的夏成旁若无人的样子让我羡慕,不管杜笋如何激动,他只是摆弄自己的那个木头盒子,要不就是翻看医学书籍。要说最忠实的听众,那还要数霍靖,毕竟之前杜笋在谈他的鸿鹄之志的时候,霍靖还不在呢,商量如何劫得南风之礼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惹出了之后这么多的麻烦,现在霍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残酷的打击,正是需要重新振作的时机,杜笋此时的这番言论无疑就是他最好的一方良药,所以他比古泊还要认真,还要对霍靖俯首帖耳。杜笋倒是很愿意征询我的看法,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时不时的会向车外的我问那么几句,可都被我敷衍了事的打发了,他自知没趣也就不再理会。说实在的,现在的我要啥没啥,比西苑的时候还**丝呢,我能说什么呀?
就这么走啊走啊的,随身的干粮充饥,我们一行人等也都赶在夜幕降临之前终于出了这片林子,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一些零星的灯火,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望着天上闪亮的群星,还有北斗星的方向,我们能确认的就只能是一路向东了。远处的那些灯火应该是个小村落,我们在进去之前都下来透了透气,这么长时间了,我的烟瘾都没有了,就这样把烟给戒掉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我到底还回不回得去也都是个未知数。
“娄兄,累吗?”古泊走到我身边问道。
“古兄,我看还是你更累一点吧。”我笑着说道,回头看了看没有下车的杜笋和霍靖。
“呵呵,娄兄看出来了啊。”古泊也摇头笑着回应我。
“不知道其他弟兄们怎么样,我们为了不引人注目,每组的人都不多,不晓得他们现在都到了什么地方。”我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哎,还是娄兄知道我心中所想啊,我一路上都在担忧众兄弟的情形,可……只有到了目的地才能得知。”古泊叹了口气慨叹着。
古泊这种大哥,如果在现代的话,我肯定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种老板上哪里找?古泊的担心受条件所限,如果有手机的话,这些事岂不都是小儿科。不过我转念又想了想,任何交通工具都比手机出来的早,别说手机了,有个什么汽车、火车的话,我们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在东边的海岸线上吃螃蟹了。
“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愿佛祖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吧……”我也无奈的说。
古泊还想和我聊聊天,但后面车里的杜笋不知道又要找他商量什么事情。夏成在附近的野地里点这个油灯不知道在搜索什么,可能是野生的药材吧,小叫花子干的都是下人的活,好在他也不在意,依然屁颠屁颠的,也许人们追求的太高,往往忘记了自己的快乐,像小叫花子这样的又有什么不好呢?不多时大家都休整完毕了,除了去方便一下之外,杜笋和霍靖两个人连车都没下,真让人不得不佩服。几个人又重新上车,还是我和小叫花子赶车,冲着前方的小村落进发。
这个村落看起来不大,人口也不算多,这个时候外面已经看不到人了,偶尔有几声犬吠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声音,找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间客栈,外面的灯笼亮着,客栈两个字很明显。我们进去之后,伙计倒是热情,把我们的马车安顿好之后就招呼我们进了屋子里,小地方的客栈本来人就不多,所以设施简陋但倒也干净,还真的有点像现在四星酒店与快捷酒店之间的比较,四星的还真不如快捷干净舒服呢,记得有次出差办事,图距离近住了个打折的四星酒店,回了北京第二天就红眼病了,真够悲催的。
住的地方搞定以后就轻松了很多,吩咐伙计准备了些饭菜酒肉,我们终于可以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了,我暗笑这酒后驾马车算不是酒驾呀,正觉得有意思时,小叫花子也进来了。
“几位爷,桌上的东西都给小人分一口如何?小的先吃,如果没事的话,你们再吃,出门在外,各位爷就不怕碰上黑店了啊?小的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呀。”小叫花子虽然油嘴滑舌,但是却说得十分在理。
我们也都给他分了酒菜和肉,足够他饱餐一顿的。小叫花子不客气,拿过来就一通狼吞虎咽,一个劲的评价着客栈的菜怎么样。
“哦对了,几位爷没定我的房间吧?”小叫花子叼着个鸡翅膀含糊不清的说着。
“定了,我们可没把你当叫花子。”古泊耸了耸肩说道。
“小的谢谢古爷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小的我就睡马车上,一来可以看管咱们所带的东西,二来嘛……房子里我还真睡不习惯呢。”小叫花子笑嘻嘻的解释着。
我们一听也都笑了,那就怎么喜欢怎么来吧,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呀。一顿酒足饭饱,也证明了人家客栈是正经的生意,根本不是什么黑店。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很疲惫了,加上饱餐一顿之后睡意渐渐袭来,谁都没多说什么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我们几个别看人少,带的钱能买下这个小客栈上千次了,自然也就不愿意挤着,除了小叫花子在马车上之外,其他人都是自己一间屋子。不一会儿,各自房间里的油灯就都熄灭了,我还琢磨着和古泊再聊一会儿呢,结果一看他的油灯也灭了,就没好意思打搅,的确,长途跋涉能不累吗,坐汽车火车都不轻松,别提马车了。
我的精神状态还好,独自一人来到了院子里,马车里的呼噜声很大,真想不到这么一个瘦小的叫花子居然打呼噜这么响亮。除了这个声音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和谐,漫天的繁星是我们现代人所追求的,没有雾霾没有污染。想到这里,我孤身一人突然泛起了心酸,想家的感觉充斥了我的全身。
是呀,这算算都快有两个月了吧,眼瞅着夏天就要过去了,晚上的风吹得还真是凉爽。我坐在院子里面的台阶上,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接二连三的怪事和险情让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放心不下兄弟也好,还是女人也罢,我此时更加担心我的父母。每个礼拜我都会往家里打电话的,他们现在如何?音信全无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是在着急,可能还报警,拼了命的到处寻找着我。还是他们尚未知道我的处境,只是觉得我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打电话呢?我倒真的情愿这么自欺欺人。还有白胖子,我可以记得遭雷劈之前,我们是通过电话的,也记得他正是要来找我的路上,作为他在首都的第二个据点,他来之后发现我不在会怎么样?可能起初会认为我耍了他,可这一消失就是两个月时间呢?他会怎么想?会到处找我吗?会告诉我的父母吗?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如果说这一切真的是瞎子的手笔,那到底什么时候算个头,就算是要折磨我的话,请安排妥当我家里的事,我如今最愤慨的,莫过于我没法让家人和朋友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我们在两条平行线上跑步,却永远到不了一起。
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心无杂念的想想自己的事,可当下这一想,原本就乱作一团的脑子瞬间又牺牲掉了数以万计的脑细胞。我出来的时候从掌柜的那里拿了一坛子酒,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见底,算了,如果说眼前的路还必须走下去的话,我只是埋怨又有何用。我自己苦笑了一声,起身准备回房休息,酒劲慢慢的上来了,也许睡觉才是我最好的解脱方法,至少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不会去想。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刚想进屋却忽地隐约听见了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我立马酒就醒了一半,这回……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