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怎么说呢。对于古泊来说,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倒也坦然,他此时更多的只是留恋,因为除了让他触景生情的古宅之外,还有一些不能相随的弟兄们。对于杜笋来说,他觉得这两天度日如年,按道理说这么浩大的迁徙工程,两天的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那个时候的交通以及各种工具所限,能有这样的进展也是众兄弟连夜才赶出来的,但小心谨慎的他一直怕夜长梦多,恨不得安排好之后就马上动身。我呢,两天的时间简直太快了,好像只过了两个小时似的,因为我只有这两日的时间可以利用,否则就要拖累兄弟们的计划,做什么事自然不用说了,为了能安心的离开这里,我怎么也得见到几个人才能心里踏实,忻兰、季柔、阿绿,你们到底去哪了呢?你们现在好吗?我总以为可能迫于险境,不辞而别的人应该是我,可谁曾想到,我却成为了那个留在原地伤感的人。
就这样,奇迹没有发生,其实对于此事我根本无从下手,一来我对环境根本不熟悉,二来我们所处的层次不一样,古泊虽说给我找了几个帮手,但是我们只是市井小民,能花上一千两黄金赎身的人,岂是我们能接触得到的呢。我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也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可事实总是难以让人接受,一直到我启程的时候,我仍然会时不时的向后面张望着,看看会不会在我视线之内突然有那么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向我挥手。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更是我在臆想中产生的幻觉,一只大手拍在了我的肩头,也将这场幻境拍的灰飞烟灭,同时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娄兄,还能说什么呢……”古泊拍着我的肩头和我并排站着,此刻也是百感交集。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吧,记得杜笋的鸿鹄大志,这里是洛阳城,帝都洛阳,不是吗?”我抿了抿嘴,说完看向了古泊。
“我明白娄兄的意思,我们走吧。”古泊笑着说道。
古泊的笑容很有深意,我们也都知道杜笋所指的大事是什么,杜笋是个有企图心的人,能实现第一步就绝不会停下,台阶的最顶端是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只不过像我和古泊这样的人,不愿意去攀登那条血流成河的路罢了。
此时的我们已经出了洛阳,在东面的一处高地上远远的望着这座古城。杜笋把弟兄们分成了几个组,每个组的出发时间不同,选择路线也不同。我们倒是轻装上阵,所带的东西也不算多,最有分量的还要数我们身上的真金白银,这个组的成员很简单,古泊、杜笋、霍靖和我,究其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都是杜笋来安排的,我们谁也没有异议,就这么开始了征途。高坡之上的四个人,杜笋显得对这里并没有多少留恋,而霍靖则是充满了恐惧感,只有我和古泊在并排站着望着西边,看着清晨下的城池,和它做一次道别,和那里我们想念的人做一次道别。
四人再次上路了,路漫漫之修远兮,没有汽车,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轮船,只有一辆简单的马车陪伴我们同行,这个速度可想而知。我有些觉得好笑,四个人很像是《西游记》啊,只不过这四个人和那些人物也挺难对号入座的。我们行进的方向,其实更应该说是《东游记》只不过人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们倒像是逃难的一般。旅途中我也偶尔说起了《西游记》的桥段来,师徒四人历尽艰难险阻最后终于修成正果,他们三个听的倒也来了兴趣,只是中间又提了不少的问题,尤其是杜笋,随着提问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方才醒悟过来,《西游记》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吴承恩是明朝的人,书里写的是唐代的事,这才哪到哪呀,于是就此作罢,免得又开始无休止的开始发问了。
古泊以前对我的来历和经历很有兴趣,不过看我不是很乐意谈论,此后就再没有提及什么,杜笋一直是饶有兴趣,动不动就想打探一二,而每次问的问题总是很深奥,很政治,很历史,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恰当的形容一下,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来自千年之后,应该知道很多很多的事,这些如果用来谋图大业的话,定然会事半功倍,怎奈我才疏学浅,并不感兴趣,这个也让杜笋对我有些误会吧,就好像我藏着掖着好东西不和大家分享一般。
我停止了话题,几个人又都安静了下来,霍靖已经沦为了一个赶车的车夫,我们三人坐在里面又开始了惆怅,杜笋应该是琢磨后续的事情,可能还想着莫安和风枭堡呢,古泊的心事众人皆知,而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两位姑娘。
“大哥,前面好像有个人。”赶车的霍靖转头说道。
“就一个吗?”杜笋问道。
“没错,前面走要穿过一片林子,那人就在林子的前面。”霍靖据实回答。
“这种地方常有歹人出没,大家格外留心。”杜笋说着,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那个时候出门是没有管制刀具这么一说的,带把武器防身是常有的事情,我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可笑的是,那半支断箭还在我身上,可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却从来没有用过,难道我只是为了纪念那个已经故去的背箭男吗?我自己摇了摇头,没一会儿,我们到了林子边上,那个人也还是在那里等着,距离还不足以看清他的样貌,但是一看也是个旅行之人,行囊带了不少,难不成想搭个便车?人心叵测,可真得提防着点。
“古老大此去路远,一路上还是需要帮手吧?”还没等我们看清楚他,那个人居然向我们开始喊话了。
看来是熟人呀,知道我们的计划,不对呀,这种事肯定是严格保密的,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古泊一听马上出了马车,霍靖也让车先停了下来。那人看我们不动了,便走了过来,身上东西不少,可最显眼的是一个木头的大箱子,好眼熟呀的人。
“哦哈哈……夏大夫,多日不见了。”古泊先认出了夏成,连忙客气道。
“古老大,据说弟兄们上次在张俊那里都受了伤,为何不找在下呢?信不过吗?”夏成对古泊倒是相当随意,有一说一。
“哪的话呀,张俊不是善茬,我怕连累了夏大夫,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都好了。”古泊笑着和夏成解释着,接着问他:“夏大夫,您这是?”
“古老大,这次东去,带上我是不是心里更踏实一点?夏某无牵无挂,在哪都是一样的度日,正好借此机会云游一番,也长长见识。”夏成难得露出笑容,和古泊说着。
“求之不得啊!哈哈哈哈……”古泊大笑着回应。
这么一个队伍里有个妙手回春的人物那当然不错了,就像我玩游戏的时候一样,再强力的队伍里也得有个牛X的治疗职业呀,我当时玩的就是牧师,公会首席治疗,所以我深有体会这种搭配的重要性,没想到在实际中居然也惊人的相似。我们几个也都和夏成寒暄了一番,出了古泊就算我和他最熟悉了,上次季柔的事还跑人家家里了呢。
“夏大夫,您如何得知此事?”杜笋警惕心高,赶紧问夏成。
“这个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夏成捋着胡须说着,故弄玄虚起来。
杜笋是个多疑的人,一听这话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得多少人知道啊!马上看了看古泊和我,古泊自然也明白杜笋得意思,非常时刻,安全第一,正想去问夏成的时候,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天地之大任我游,睡在何方便是家……”这声音不是小叫花子还能有谁呢。
不多时,一个黑乎乎的蓬头垢面的小瘦子就出来了,一个布兜子里裹的鼓鼓囊囊的。我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可能是因为聊天的方式吧,再者,这个小叫花子还真挺像年轻版的瞎子。我正想呢,他已经来到了近前。
“古爷,娄爷,您们就这么走了,可叫小叫花子伤心呀。夏神医都愿意和您们一起去,别丢下我呀,看,我刚去里面摘的果子,来各位解解渴。”小叫花子还是那种诙谐的风格,虽然地位卑微,但你一点也不讨厌他。
“就你多嘴!”古泊笑着削了他一下脑袋。
“古爷,您放心,小叫花子又不笨,该说不该说,我还不知道吗?”小叫花子捂着脑袋笑着回应。
这回好了,老大、车夫、智囊、侦查、医疗,就差我身体能正常后当个武师了。这阵容还真没的说,一路向东也有了保障,还不觉得无聊,如此是好啊!现在除了杜笋之外众人都很轻松,在他的催促之下,我们一行人这才进入了林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