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决定对于古泊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在杜笋和我的影响下,古泊也是终于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对于这么一个小混混帮派来说,这话虽然有点太大了,但实际的情况也的确如此。古泊已经派了人去找霍靖,自己和杜笋两个人滔滔不绝的商量起三天之后的细节来,我也是心不在焉的听着,脑子里却走神了。至此为止,对于我所经历的事,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要高级了,从小打小闹的,现在居然能和一代毒后贾南风都间接的扯上了关系,瞎子那句“非池中之物”,也越来越让我觉得真实贴切,甚至在不远的将来我极有可能会成为那样的人物,我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还是该惆怅,距离现实的生活越来越远,我的感觉就愈发显得茫然……
没多少工夫,随着霍靖一行人的到来,讨论也进入了高潮阶段。霍靖对此是激昂澎湃,出了好多主意,而在我们看来这都是在添乱,当古泊和杜笋反对之后,他虽然心有不悦,可有我在场,霍靖一伙人终究是投鼠忌器,只能忍气吞声。他们也算是捡了个便宜,还要求那么多干嘛,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想出结盟这么个馊主意来,可能古泊也不愿这样,可碍于我的面子又不好说什么,真是自讨苦吃啊。
时间不知不觉过的很快,就这么到了晚间。古泊吩咐下去以后,众兄弟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大厅里只剩下我、古泊、杜笋、霍靖、顺子、狗子、六子、尖嘴猴腮的狗头军师、背着弓箭的霍靖手下,古泊叫人安排了酒肉,在这里也算来一个誓师大会吧,原本霍靖还带来一个人,就是那日两派会面想偷袭古泊被我一膝盖顶飞的那家伙,在商量完之后,他被霍靖派回去通知那边的人准备各项事宜去了。这一顿酒喝的不算尽兴,大家各有心思,古泊这边一直都在强调着小心谨慎,而霍靖那边则都是些无用的豪言壮语,天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算计这次的行动呢,我想着如果霍靖身边的人再给他出什么馊主意的话,我定会给他来个杀鸡儆猴。
不多时,酒席散去,明早有事,大家便都回去自行准备了。这一夜可能好多人都会睡不着,有的兴奋,有的担心,失眠之人倒也没有聚在一起,也怕那样的话,就更是个无眠之夜了。古泊和杜笋其实都有心再细致入微的讨论一下,不过为了养精蓄锐,还是决定明日在路上进行商榷,这样一来也可以节省时间。我一人在屋里仰面躺在床上,明天倒没什么,充其量就是个踩点,三天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满脑子也是轮番播放着多种可能性,有的是皆大欢喜,有的则痛不欲生,可以说同样的情节,在我脑中已经上演了正剧、喜剧、悲剧、肥皂剧等好几个版本,直到两个眼皮子开始打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习惯了早起以后,我的生物钟也随之起了变化,再说有事在身,睡觉也自然很轻,何况这次事关重大,天刚微亮的时候公鸡打的第一声鸣我就睁开了双眼,倒没有马上起床,只是听听外面的动静,有动静后再起来也不迟,反正昨夜我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完毕,就等着今晨出发,这是我多年以来的习性,最痛恨的就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过其实也没啥太多的东西,最重要的也就是那根颇有纪念意义的半支断箭,很可能这次能派上用场了。
渐渐的天已大亮,外面也有了动静,我洗漱了一番之后出了门,看见顺子和狗子两个人正死缠着古泊,说什么也不肯看家,也背着个行囊要同去西郊。古泊好像说什么也不管用,最后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两个人才稍微静下来一些,只是脸上还挂着极不情愿的表情。一边的杜笋一个人倒是清静,正在闭目养神,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什么,大概是在祈祷这次行动的顺利吧。大家三三两两扎成一堆,古泊帮派里的弟兄并不是都住在古泊的宅院之中,有些个已经自行组队前往了。就这样,古泊、我、杜笋、六子四个人一起,很低调的就这么出发了,顺子和狗子眼巴巴的看着我们出了院门,六子回头冲他们做了一个鬼脸后,扭头跟上我们三人,直奔西郊山野。
半天的时间也很是辛苦,骄阳似火下赶路的确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连中午饭都是凑合着在路上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古泊和杜笋两个人一直说了一路,主要是布置任务,和在商讨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以及应对的方法,古泊此次倒是非常专注,以至于从昨晚开始就没再和我征求过任何意见,这样也好,毕竟他是帮派的老大,不能让人觉得没有主见,再者说我只能用言语鼓励,我能有什么意见啊。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阳已经见西了,一直漫不经心的我突然注意起周围的环境来,很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对了!那日我梦见过这里,而那个人便是杜笋。
“我们到了。”杜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同时说道,看来梦里的事居然是真实的。
杜笋继续向古泊比划着各种手势,然后又用棍子在地上胡乱划拉着什么,也趁着这个空档,个个小分队也陆陆续续的相继到来,来一组人,就被杜笋安排了一个任务。霍靖一伙人也不甘示弱,没过多久也到了这个地方,一边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一边又表现积极,追着古泊和杜笋问这问那的,霍靖一帮人也定然是全员出动,看他们的阵容就知道,零零散散的差不多有百余号人,甚至就连那个当铺老板都来了,可能是想着能见着贾后的宝贝,死了都值得。等所有的人都布置完了之后,夕阳已经印红了天边,在这郊野的丘陵中显得格外的好看,想想我都多长时间没有欣赏过自然之美了,不由得又感慨了一把。
大家都试着在自己的位置上隐蔽起来,古泊和霍靖两拨人就有近二百多,人多了出错率自然就高,再说这里面鱼龙混杂,并不是每个都愿意听话,或者说听得懂话,因此事先就演练彩排了好几次。又是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东西充饥后,我所在的地方正是此次行动的关键位置,被安排在这里的人也都是靠得住的,我、古泊、霍靖、杜笋、六子、背箭男、狗头军师,应该是行动时候的主力吧。
杜笋觉得妥当之后,才叫人群各自散开,心里还是难掩紧张之情。这么多人,要做到万无一失,谁敢做这个保证呢。折腾了一天,所有人都累的像条死狗一样,就连精神头膨胀的霍靖也都坚持不住了,连连叫苦。想得万两黄金,哪那么容易呀,我真想再数落他一番去,只可惜我自己都累的懒得去张这个嘴了。西郊地区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大家借着夕阳赶紧下了山,分头找附近的小村去过夜,若是不分开的话,一下子百十来号人都冲到一个小村子里来,那还不得炸了锅了,说不好听的,这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说为了保守秘密,还要屠人家村?这算什么逻辑呀!
有帮派的老大在,我原本以为会住的好一点。哪知道杜笋却将我们都领到了一间废弃的寺庙当中,首先不干的便是霍靖,嘴里不干不净的喷着垃圾话,我和古泊没有心思搭理他,只是杜笋在一边安慰,一边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各位,此地还望各位能将就一下,小弟我当时在这山中查看情况之时,在这所小破庙里度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里条件虽差,但绝对是一个安全之所。”杜笋费劲的解释道。这才算是把众人给哄住了,别管你是老大老小,累了困了都一个样子,这一行人都自己找地方睡下,甚至互相没说什么话,不一会儿呼噜声就此起彼伏,搅得我心神不宁。
稀里糊涂又过了难熬的一晚,一大早起来也没闲着,我们再次上山,又反复查看了一下地形。按照杜笋所说,过了今日之后,就能等到给贾后进贡的寿礼了,此刻古泊和杜笋的脸上都是很严肃的表情,众人很多已经开始不耐烦这种一次又一次的踩点演练,尤其是霍靖带来的那一群乌合之众,一看就不像能干这种事的人。
杜笋自然也看在眼里,眉头紧锁,时不时叹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借故把古泊和我叫到一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古大哥,二位,恐怕凶多吉少啊。”杜笋扫视了一遍,然后压低声音摇头说道。
“我看也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古泊也是怒气冲冲的盯着霍靖的人,忿忿的说。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我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心思,这也是我首次开口对这次行动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