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泊一直说个不停,我也听得很有兴趣,他是大口吃肉喝酒,我半天没有动过,这一提醒我方才想起来,于是端起酒敬了他一碗。啤酒在这里肯定是找不到了,不管什么酒吧,我也一饮而尽,也想借着酒劲去发泄发泄,就这么三四天的功夫,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了,好像人生被浓缩在这段时间里一样。
这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比我想象的要好喝,没那么难下口,我又吃了几口牛肉和小菜。还真的不一样,如今的转基因、大棚什么的,已经搞得食品不对味了,还真是难得吃到这么纯正的味道,虽说调味不是很丰富,但无论是肉还是菜,原汁原味还真是爽口,要是白胖子在的话,他肯定就不想着回去了,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古泊,白胖子,现在我是真的挺想他的……
“今天也奇了怪了,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富家子弟打上交道呢?看来我和兄台你还真的是挺有缘分的啊!你不像我见过的那些个公子让人生厌。”古泊自言自语的说着。
“古兄,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公子、纨绔子弟……”我稍微顿了顿又说:“所以你才觉得会和我又缘分,说真的,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也觉得认识你好久,因此才叫错。”
“哈哈哈哈……有道理,来!干一碗!”古泊还真是豪爽,他放下酒碗接着说:“这是上天安排的,要不然我稀里糊涂怎么就替你解围,还得罪人呢?你我二人萍水相逢,我见你第一眼也是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啊!”
我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这顿酒成了我目前为止最痛快和开心的一件事,如果真的有前生的话,难道多少还是和白胖子有点联系,以至于我和古泊之间凭着一面之交就能如此投机吗?我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娄兄,我现在搞不懂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古泊又开始发问了。
“对了,这里是何地?现在是哪朝哪代?”我插话问他,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忻兰和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倒不是我信不过忻兰,只是我还是有点信不过自己。
“啥!?”他刚喝的一口酒好悬没喷我一脸。惊讶的问:“娄兄,你可还好?”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说的你也未必相信,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呀。”我对他这种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自然没有大惊小怪。
“这……帝都洛阳城,大晋朝,司马一家的天下……”古泊一边说,一边满脸狐疑的盯着我的眼睛。
“靠!看来还真的是这个样子。”我暗骂一声,自言自语的说着。
“什……什么样子?你倒是说明白点啊!”古泊看来是好奇心开始作祟了。
“古兄,信不信先不提,你先听我慢慢讲。”我喝了一碗酒润了润喉,接着开始说:“简单来说的话,我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更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是一千多年后的人,一次雨夜我遭雷劈之后就到了这里,所以你们才看我模样怪异,可能有些话也听不懂,而古兄你还真的很像我当时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古泊皱着眉头盯着我,面部表情几近扭曲。
“古兄……嘿!古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有言在先,信不信由你。”我朝他眼前挥了挥手,打断一下他的思绪。
“不是不是,先等等啊,照你这么说的话,就好比我现在回到了商周时期,是这么个理吧?”古泊捏着下巴,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对对对!古兄你真是绝顶聪明啊!我还以为很难和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交流呢,没想到你是一点就透啊!”古泊理解的准确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对他赞赏着。
“有意思,娄兄你得好好和我说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古泊一下子兴趣大发。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我有点为难,虽然我和古泊的确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但现在我还是想着潇湘馆,因为在忻兰那里我还有不少的疑惑,而且那里也是这件事开始的地方,我有必要去查查线索。
“这样吧,娄兄你当下身居何所?”他好像看出点什么,问起我来。
“小叫花子的话你忘了?”我无奈的把双手摊开。
“什么话?”古泊很纳闷的问着,转眼马上回忆起来,说道:“破庙啊!”
“我昨夜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时时处处危机四伏,还真像你说的乱世之秋,昨晚有人朝我背后突施冷箭,差点把命丢了,而且要不是那个破庙,我可能就先渴死饿死了。”一边点头,一边向他诉说着昨夜的经历。
“哎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果娄兄不嫌弃的话,可以在寒舍小住,我也想和娄兄秉烛夜谈呢。哈哈……”古泊很热情的和我说道。
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的好事,我如今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就当前的状况而言,似乎只有那座破庙还可以栖身,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再好不过了,小弟先谢过,古兄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呀!”我高兴的心情已然溢于言表。
“娄兄你太客气了,我就好广交天下豪杰,来来来,饮酒!”他说着举起碗一饮而尽。
“呵呵,我哪算什么豪杰呀。”我也把酒喝干,笑着附和着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子,转头又对他问道:“潇湘馆你可认识?”
“这里没有人不知道那。”他楞了一下子。
“能带我进去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他一句。
“娄兄,你……”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昨夜才来,怎么一天都没过呢,就想去那种地方啦?”
“不不不。”我摆摆手,赶忙解释道:“古兄有所不知,我刚到此地就是在那个地方的庭院里,只是昨夜出了些变故,我怕初来乍到有口难辩就逃了出来,连这身衣服也是那里的一位姑娘赠予我的,我只是想回去查查而已,别无他意。”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身衣服如此金贵呢。”他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着,随之开始犯难起来,和我解释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潇湘馆的内层庭院可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能到那里去的人要么富甲一方,要么权倾一时,我虽有些头脸,也只能是混的大堂内赏赏歌舞,找几个粗脂俗粉的姑娘作陪而已。”
“这样啊……”我也开始发愁,怎么偏偏落在这么个地方呢。
“娄兄莫怪,我也招惹不起那些人,我的名号十里八街的无不买账,但终究算个市井小民,大人物可得罪不起,他们若迁怒于我,简直就是踩死只蚂蚁。”古泊继续解释着。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怪古兄你呢,谢你还来不及呢。”我连忙安慰他,我知道这样的人是很讲义气的,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不想让他为了我以身犯险,毕竟我脑子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再把他也搭进去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敢问娄兄,那这衣服是哪位姑娘赠予的?”他小声的问我。
“忻兰姑娘。”我照实告知。
“啊!?”他这一惊一乍吓了我一跳,他凑过来悄声对我说:“这忻兰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花魁,我这种人是无缘一睹芳容了,娄兄你好艳福啊!据说她只卖艺不卖身,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还得看她的脸色,好多高官富贾都为了她争风吃醋呢。”
“艳福?我可无福消受。”我端起碗敬他心不在焉的说着,想着潇湘馆,想着忻兰和阿绿,听到古泊说忻兰只卖艺不卖身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泛起一阵心安的感觉。
“大哥!你在这呢。”一个年轻男子在酒馆门口说着。
他随后跑进来趴在古泊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东西,古泊的脸色也随之变来变去的,显得很激动,不一会儿就打发那个人到门口候着。
“古兄有事的话,那就到此为止吧。”我很识趣的和他说。
“不急不急……”他冲我摆了摆手。
“我有两件事拜托古兄,也是不情之请,希望古兄援之以手。”我非常诚恳的向着他。
“哪里,请讲。”他一向痛快。
“先帮我把这身衣服找个当铺给当了吧,像你说的,穿着也是个祸根。”他点头示意,我又接着说:“再帮我找一个人,一个老头,骨瘦如柴,瞎子,戴了副墨镜。”
“墨镜?”他一脸茫然。
“就找个瘦老头,瞎子,可能是个乞丐或者算命先生。”我马上换种说法,墨镜他们听得懂才怪了呢。
“包在我身上。”他拍了拍胸脯,随后招呼候在门口的那个小弟。
小弟再一次跑来,古泊和他小声交代了一些事情,起身向我告辞。
“娄兄,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咱们来日方长,下次定要和你促膝长谈。”他向我作了一下揖,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