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办案（下）
我对黄孟进入律所后的第一个案子很感兴趣，但是她却似乎不愿意多谈，我不由得发挥我的采访天赋，于是问道：“这个案子对你来说应该是记忆深刻。那后来怎么样了？”
黄孟看看我说：“后来……后来这个案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愿意记得，还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等了很久，黄孟才又说道：“后来案件起诉到法院，马国建老婆开始并不同意调解，直到欧阳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马国建的老婆就答应调解。最后，婚自然是离了，孩子自然归马国建，马国建给了他老婆10万。”黄孟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道：“10万，这个数字还没有给我们所律师费用多。”
“离婚的时候，男人就是这样无情。”我说道：“10余年结发夫妻，散伙的时候，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么绝情的，要么男人有外遇，要么女人不忠。”
“我的大作家，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黄孟笑道：“可是生活毕竟是生活。直到他们两夫妻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我才真正了解了这个女人。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女人，我们居然为了委托人的利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从这个案子开始，我对婚姻，对爱情的看法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只是这种改变当时不曾注意而已。”
“其实我很好奇马国建的老婆的，也很好奇你们究竟给他看了什么视频，让她同意这个不平等的条约的。”我锲而不舍的问道。
黄孟低下头，道：“内容我也不知道，总归是什么不好的吧！”
我浅浅一笑，猜想应该是黄孟不愿意多提，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在乎的是黄孟本身的故事，而不是这些细节，于是又问道：“马国建的老婆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私下偷偷的去看过马国建的老婆，那个时候她已经搬出马家，住在一个平房里面，生活很清贫。我原以为她见到我，应该会有些不好的举动，但是没有。她很平静，也不知道是生活已经磨平她的棱角，还是她真的大度到可以包容一切。”黄孟顿了顿又说：“那天说来也巧，我在马国建老婆的住处巧遇了欧阳建，我想他也是带着愧疚来的吧。”
“是不是如果马国建老婆打你一顿，骂你一顿，你心里会好受些。”我打趣说道。
黄孟笑了笑，还是那么迷人的微笑。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独自又说道：“有些人一旦进入你的视野，这一生就很难摸去，比如这个马国建，我是如此讨厌他，可是后来却总遇见他的案子。心里也真不是滋味。”
我突然明白黄孟为什么会突然给我讲他进入律所后的第一个案子，也许从这个案子开始，也许从进入律所开始，她生命中的很多事情就已经慢慢的改变。
我问道：“那你讨厌欧阳建吗？毕竟这个案子是他在全权负责。”
“开始很讨厌。”黄孟淡淡一笑：“后来在马国建老婆家里出来后，我们聊了很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我们同时出现在那里，说明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我心里暗暗想：这也许就是人心底的善良。于是对黄孟说道：“有了这个案子的经历，你以后在律所可就是顺风顺水了。”
“那有那么容易。这个案子我收入不菲，分到1.5万。”黄孟笑道：“我原以为以后我都会有这样的好运，拿到钱后，先请李凡大吃了一顿，接着从李凡租住的公寓里面搬出来，在律所附近重新找了一间房子，方便上班。最后才把剩余的钱邮寄给了母亲。可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却基本每个月都只是领着基本工资过日子，再也没有接到过什么案子。所以这两个月真够惨的。”
“不过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我笑道。
“是。不过在接待室待的这几个月，我也学到了很多，特别是从王维维身上，虽然当时她还是不太爱搭理我，但是至少会分派一些案子让我学习，所以这几个月也不太无聊。”
我笑道：“你还在试用期间，这期间你应该多拉关系。”
“呵呵！”黄孟莞尔一笑道：“在仁县的实习经历让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律所除了开主任会议人全在，平时都在外面忙碌，能碰面的时间还是很有限的。除了欧阳建那一组，因为本身较为熟悉。”
“是啊！毕竟接的案子多，挣的钱也多。”我不怀好意的笑道。
“那个时候我也开始慢慢意识到这个问题了。”黄孟笑道：“可是一来我在试用期，二来我在接待室。所以案件分成这样的事情，与我没有多少关系的。”黄孟又神秘一笑道：“最主要的是，我一年的律所实习未满，还没拿到律师资格证。”
黄孟又叹息道：“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的打拼，让我在律所的地位是逐渐提高，可是渐渐也失去了本心。特别那些宁人头痛的离婚案子，渐渐的也改变了我对爱情的看法。”
黄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可是我心中却又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王维维可以拿到案件，为什么王维维不办理案件，为什么律所的人都姓张？这些疑问却在我脑袋中越来越多。于是笑道：“你可真的很吊胃口，留下了那么多不能解释的疑问。”
“因为我在经历的时候，并不曾想到会这么复杂。”黄孟笑道：“我给你讲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所以只能按照我当时的认识来讲。因为很多事情都，我都是过了很久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