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的爱情终结
山姆在乔伊斯离开后,更加刻苦的训练。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另一个月也快过去了。这天,也就是八月二十四号,参加入学考试的前一个星期,山姆走在大街上,想想要怎么才能弄到入学考试的那笔钱。昨晚他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玻璃姨妈和老裁缝,他们虽然表面不悦,并声明只会给山姆支付一部分的学杂费,可山姆能看出来,他们心里对于这件事还是挺满意,瞧!他们不是今天还放了他一天假吗,他们所考虑的无非就是名誉啦,还有钱。
不过,想了很久他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直到他远远得看到快要没及视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彼得!他差点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没想到,后面却张开一只大网将它从头到尾罩住了。“唔!”山姆挣扎着想反抗,麦金恩与比吉罗那两张厌恶的嘴脸摆在了他的前面,“哦,小火鸡,没想到你没死——上帝,这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可不是,正好我们缺钱花,上次没逮住,这次你可跑不了了。”比吉罗的大嘴里哈出一股臭气让山姆觉得恶心。
“来,扛着。”麦金恩把网罩托到比吉罗的肩上,山姆大喊起,“彼得!”来。
“逼的?”比吉罗顿时怒火中烧,“哥,他骂俺们。”
“笨蛋,是彼得!”麦金恩朝他瞪了眼,似乎为有这样一个傻弟弟而感到羞愧,“不过,不管是谁,今天都别想救你。”他说着,又往远方瞧了瞧。
“彼得!”山姆继续吼道。
但下一秒就被麦金恩一个拳头砸中了脑门,“安静点,今天可不比上次,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呢。”他的样子像是把他当做了同伴。
接着,就在这两兄弟刚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就被后面伸出的手臂敲了敲肩头,“放开他。”那声音说。他们刚转过去,于是,脸上就各中了一拳,他们在顿感疼痛的时候,看见两个少年站在背后,朝他们“很客气”地微笑。“彼得!”、“哈罗!”山姆惊喜地叫道。麦金恩与比吉罗听到这儿,还没有所表示,就像是被脸上的那两团红印给压到在地。
他们帮山姆解开了罗网,山姆再一次表示感谢,可哈罗的表情却是足够的冷淡,山姆能够猜到他是迫于主人的身份,才会帮自己,而以前他就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特别是上次足球赛和他公开叫板后。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彼得问。
接着,就是这小小的一个问话打开了山姆的话夹子。他向他讲述了这几近两个月来自己遇到的种种奇妙经历(当然,那一夜的冒险不包括在内),从芝麻绿豆点的小事讲到了如何有幸遇到乔伊斯,并得到他的亲身指导,最后他还不忘给这段话加上大大的感叹语:“你说,一切是不是很奇妙,我就要考上拉尔菲了,马上就可以和你在一个学校了。”
“拉尔菲,恐怕你还没到那里,就会被那大怪物一口吃掉。”哈罗讽刺似地说。
彼得朝他示意了眼,他才闭上了嘴巴。
“怪物?”他略微不安地说。
“没,只是普通的列车罢了。不过,你说的乔伊斯我觉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魔法警卫队副队长?哈罗?你听说过吗?”
“没有。”
“就是他告诉我那些什么体术和魔法的知识的,什么银色毡帽,奥义七重。”山姆讲到这些词,心里就越发激动起来。
“哦——你说的那些是三年前拉尔菲魔法学院的现状,而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框架了。”彼得说,山姆看着他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总之,我不推荐你去拉尔菲,
(什么?)山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在拉尔菲学习吗?”
“我已经——”
话没说完,或者说山姆的耳朵只听到了这儿,然后,他全部的注意力就随着视线的转移而偏转到了一旁:不远处,只见哈尼和一个大胖子亲密地搂在一块儿,他们的肩膀和脸蛋都贴得紧紧地,连嘴巴似乎都因为在讲悄悄话而碰到了一起,他们就这样忘我地走过来,完全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山姆的存在,其中跟在他们后面的仆人同样高贵的颐指气使地抬高脚步,华丽的丝绸衣衫以及穿金戴银的首饰无不彰显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让开!都让开!”他们似乎在这样无声而足够“谦和”地说。
待他们的背景渐渐远去,山姆的眼中快要伴随着无助而落魄的失望感涌出那点点泪花了。“瞧,他们可真是让人羡慕。”哈罗摆出一副好似钦羡的目光朝一旁自顾自地说。这时,彼得大声喊了下他的名字,他才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不再言语。“好了,山姆,原来你以前说的那位你喜欢的女孩就是这个?”
彼得双手放在他的肩膀,像是安抚似地说。山姆迟钝了一会儿,点点头。“很好,正好,我们也要到前面去,就顺路去看看。”他说着,然后改变了方向,一行人跟在他们后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当地一处最豪华的游乐园。
“他们可真是会消遣。”哈罗说,看着他们登上那转动的摩天轮,山姆曾经想象的场景中可不就有这一幕,而今,这主角却不是他。
等他们下了车,上了另一个游乐项目——过山车时,彼得便拉着汤姆与哈罗一起买张票,就坐到他们后面的位置。要知道,山姆从没坐过这个,从小到大,他只玩过不花钱的东西,例如在沙滩上堆泥巴,玩过家家之类的,所以现在,当他被一圈圈的闯荡在空中铁轨上的列车转绕地,除了体味到十足的惊险与刺激外,巨大惊恐感也让他觉得随时有窒息的可能,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死死地掐住脖子,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尖叫,而在他的眼前,自己有意却又无助回避的正前方——那一些些欢乐的惊恐声可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它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尖叫可能会给别人带来的心里感受,特别是从那温柔的,曾经对自己说过许多甜蜜,或现在可以说是自作多情的嗓子中发出的声音,山姆再次看到,是联想着,无比清晰地看到那一张描眉的,一头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下的可爱脸蛋,那鲜红的嘴唇确乎比以往还要鲜艳,扑了白粉的脸蛋看起来也更要妩媚多姿,用山姆不愿承认的话来说:还有些许浪荡。
下了车后,山姆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哈尼,他被上次姑妈说的大胖子挽着手臂走,样子似乎比刚才还要亲密。而那家伙却比比吉罗那个混蛋看起来更要大块,可以说肥肉把他的脸、肚子、两条胳膊和腿都塞满了,以至于看起来,在这样一副骨架上,如果再加一丁点肉的话,就会立刻因为重力问题而坍塌。而他那身大号的可穿上去还是紧绷得不得了的金色衣裳外,挂满了各种吊坠、饰玉,就连手腕和脚腕都穿戴了闪闪放光的家伙,不过,跟仆人不同的是,这是纯金的。就是这样一个胖子竟然搂着乖若木鸡的哈尼向前走,而奇怪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刚刚哈尼明明看到了他,却把脸很自然地又撇了回去,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
于是,山姆悲伤的表情很快转为彻底的失望。
“你还好吗?”彼得关心地问。
“我们走吧。”山姆低声地说,头快要垂了下来。
接着,就在他们打算再买一串糖葫芦,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对山姆而言)时,可伸进一只白色橱窗想要从瓷碗中拿出那三串大家伙的手臂却被人不客气拽了出来,紧接着,他那似乎也镶金的唇齿里不屑地吐露出几个字,“这是我的,你们——那边的。”他用手随便指了指,正是那胖子的仆人!
这一粗鲁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反感,而哈罗更是如此,“你这傲慢的家伙——”他说,但很快就被同样冷淡的眼神,以及不紧不慢地口吻给驳斥了回去:“傲慢?不,小子,告诉你们。”他又把头扭动,目光朝山姆与彼得也瞧了遍,“这叫顺应实事,知道我是谁吗?(顿了下,音调提高)钱多多!至于我高贵的主人,那可是本地的富豪,说出来怕吓死你们,那名字——听着——钱真多(他摆出一副与众不同的腔调)”山姆、彼得听到这儿感觉快要笑了出来,“所以呢,记住——当地人要跟钱打交道的事,都得找我们爷儿,所以最好不要惹他,他的妞,还有——咳!我!”说完,他掸了掸似乎从空中掉落肩头的灰尘,拿着那三串糖葫芦乐滋滋地重新迈着大步往回走去。
“呸——什么玩意儿。”哈罗朝他的背影咒骂道,“他恐怕还不知道您——”他刚想转头朝彼得说,就被他习惯性的眼神止住了嘴巴,接着,彼得似乎饶有兴趣地说:“那就陪他们玩玩。”
接着,就发生了乡村情景剧里常有一幕:两个人为争夺一件商品的而吵得不可开交。由于哈罗被赋予了特殊的权利,所以在后面当钱多多拎着个自带的镀金麻袋准备来个例行的购物大扫荡时,他便好似出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崇高使命感,与他争夺起那件物品起来:从起先的玩具汽车、飞机(模型)陀螺到日常穿戴的帽子、上衣乃至家用摆设的金银器具,他都鼓足了十足的精神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对方争夺起来,而他采用的策略就是不断提高价格,当钱多多不屑一顾地从兜里掏出一两枚金币时,他便从衣服内藏的钱包里掏出一两锭元宝,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垒,直至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将要使自己快要破产,他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继而跑到别的店铺挑选礼物,而这时候,彼得又会乘胜追击,连山姆都不晓得他哪来那么多勇气,可他确实从自己那好似掏不尽的狭小口袋里源源不断地流出那金的、银的还有各种没见过的纸票,而且后面能够兑换的大家伙却是一张就足以让老板吃惊不已,连钱多多都不免目瞪口呆,不过,那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又被那傲慢的气势重新取代。最后,在这样竞赛两个时辰,在哈罗与山姆快要拿不下那几大袋包裹的时候,钱多多才终于忍不住气,跑去找他忠心耿耿的主人去了。
“嗒嗒嗒!”他站在钱真多身边,一边用手指着这边,一边气喘吁吁地似乎在这么说,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那流利的子弹语速明显带着愤怒,最后那愤怒似乎传染到了钱真多身上,一下引燃了他那副肥胖躯体里所能埋藏的全部炸药,他顿时像一头公牛般冲了过来,把哈尼撂在了脑后。
“你们——”他疾驰的步子刚刹住闸,猪嘴巴就蠕动起来,但彼得、哈罗确乎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在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只有山姆遥遥望向哈尼,眼中流出好似忏悔与渴望爱怜的神情,“就是这群家伙!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老是欺负我,本来我是不想打扰您的,可是——”钱多多像是半歉疚半愤怨地说。这时候,他们从这头大家伙的身上看到了时刻透露出的愤怒,可是那手脚却在犹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在两辆警车到达了现场,他们的笑容才十分狡黠地展露出来,“你们等着,小子们。”他一边说,一边叫钱多多看住他们,自己则跑到车前,向里面的人打起了招呼。不到两分钟,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卫就匆匆赶了过来,他们像是受了命令,一开始便把彼得一行人压住,把他们的手按在背后,于是,哈罗与山姆手中的包裹也都掉落了地上。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们犯了什么法。”哈罗叫嚷道。
这时,一个肩头镶着官阶的人走了过来,“看到没,这就是魔法警卫队队长!他可是我的好哥们。”钱真多走在一旁,搭着热情的腔调说。而队长一脸严肃,走近几人后,像是例行似的大致瞧了瞧,就叫道:“带走!”
“请问足下我们犯了什么罪!”彼得镇静地说,他的话恭敬而有力。
“什么罪?”队长好像突然记起某件事的样子,随即抬高脑门,“至于罪,那就是扰乱市民,欺压百姓,”他颇有些阴阳怪调地说。
“你这是才是欺压人民,徇私枉法!”哈罗抢过话茬,愤怒地说。
这时,钱多多哼笑了声,“还有抢夺财产。”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朝哈罗傲慢十足地瞧了眼,“就是——”他托着调子,然后,下一步和眼神都转到彼得身上,“他!是他巧夺了我们的东西!”
山姆明白他是想找出那个刚才使他难堪又极具诱惑力的袋子,因为在他看来那恐怕是无穷无尽用不完的宝藏。而且,他也无疑注意到这个哈罗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管事的是面前这个人。
“来人,收人。”队长郑重地说,像往常发号施令般。
“你敢!”哈罗再次吼道,声音比以往还要尖利,若不是他的手被严实地拷在后面,他可能已经冲拽出来,揍他们几个了。
“哈罗!”彼得命令似地喊道,然后像是轻描淡写地说:“让他搜——”
接着,一名警员就走上前,准备从上到下仔细搜索,但刚翻到上衣的袖口,从那新缎的棉布下就滑脱了一个木质的令牌,只听它“噔!”地声砸落在地,立即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队长疑惑地说。警员将他拾起交到他手中,在那瞬间,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令牌上,他的脸色就骤然变得异常凝峻起来,终于,在那上面雕刻的几个字完完整整地嵌入他的脑中,他“哦!”地一声像是恍然大悟似地惊叹道:“原来是令尊的长子。”他把目光稍稍抬高,又变换成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和蔼形象瞧向彼得。
彼得这时冷冷地笑了下。
“还不快松手!”
(这是什么回事?)钱多多和钱真多一脸茫然的表情可真不比彼得他们装出的差到哪儿,但队长的异常反应显然还没有结束:“哦,先生,不,是公子,这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哦,不对——是他们”他突然把脸都转向这两个主仆,“他们企图陷害你们,哎——我早该知道这样的,他们整天无恶不作,在近乡里可是十足的远近闻名的大坏蛋。”他又把头转过去,这时,钱真多用手不高兴地戳了戳他正在表演的胳膊肘——那正在抬高准备演讲似的,“喂!我可是给过你多少钱,你心里想必都有数。”“多少钱——多少钱都不行。”他在说最后一句,顿时提高嗓门,“钱,我是那种看重钱,而不顾亲戚情谊的人吗”他又把头扭向彼得,一个劲地问好,“好在令尊时常看得起我,我才有这饭碗,不过,您放心,对于他的宝贝儿子——我可从来都是保驾护航,义无反顾...”
听着这些甜言蜜语,彼得感觉自己再次快要笑出来,“看来我得原谅他了。”他对哈罗小声说,这时,身为仆人的他倒不愿忍受主人刚才的待遇,“可是我们的东西好像被人偷了?”他装模作样地说。只见队长听了这话,立刻雷霆大怒,“偷了——怎么会?”他像是自顾自地说,然后转过头朝着已经目瞪口呆,快要发火愤恨的钱真多和钱多多看去,“对,一定是他们——来人啊——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里面的首饰统统取下来。”他说,几个人便给他们的衣服抽出身,抖了又抖,叮叮咚咚的东西散乱一地,待他们拿着大袋子装填完毕,就谨慎而恭敬地放到哈罗的手中,在后者看到他们穿着肚兜,裤衩的凄惨模样,他才心满意足地接受。
到这会儿,钱多多和钱真多刚才那一股子威风劲都化作萧瑟的秋风刮走了。他们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被雷劈的头顶冒烟!“主人?”钱多多最后终于忍不住地朝队长背后阴险地瞧了瞧,于是,钱真多便甩给他个脸色,他们两当即朝那个撅着屁股的队长一脚踹去——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的脚尖还没触到那向人恭敬的马屁,就被后面的人拿警棍当场打晕。“呸,这两小泼来!”队长吐了口沫星,然后转过去的时候脸上又挂起笑容。
“很好,先生,鉴于您不知——什么原因,能够幡然醒悟,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您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彼得说,这时山姆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而哈罗似乎早就期待的结局在他的脸上也以得意的神情画上句号。
“处理?”他声调高昂地说,同时把两只贼鼠般的眼睛瞅准彼得,似乎想看他会有什么决定。
片刻后,“把他们都关起来!”他突然大声说道。
彼得微微笑道:“不用,先生,他们没犯法,只是这些东西我要拿走了。”说着,他指了指山姆与哈罗手里重新拾起的大包裹。
“那是,那是——”队长说,然后亲自把那警员手里刚从这两家伙身上取下的金银首饰,硬塞到哈罗手里,“别忘了,还有这个。”他朝彼得笑笑。
“有些不是我的。”
可哈罗很高兴地接受了,虽然他手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再盛下任何东西的可能。
“不是您的?瞧您这话说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您的。”他亲热甚至肉麻的话语快让山姆一行人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这时,哈尼才赶过来,她喘着气站在众人的面前,微红的脸颊似乎在说:“瞧,我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而那个不知道什么名的变色龙看到目前的场景,头脑中又冒出了一把火,接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哈尼拉了过来,那是一种尽量保持和气和快速地举动,把她和彼得的手牵在了一块:“哈!彼得先生!你的女朋友找来了!瞧!你们可真般配!”他这样说的时候,又把他们用眼睛当做照相机似地打量了遍,似乎也想让周围的人一致认同自己的看法。
“我——”彼得略微尴尬地说,但哈尼更快地扯开本来维系不紧的手臂,然后随着那“轻声慢调”的步子往前挪动几步,嘴巴略微不安地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了,警官。”这时,队长先生像是迅速察觉到了什么,立即恢复以往生硬的语调:“他们犯了法,而且是大罪,如果你是他亲属的话,我劝你最好远离他们——因为这是珍爱生命。”山姆感觉他在说这句话比起忠诫的意思,更像是在为戒烟者做代言。
“什么法?”她似乎想说出口,但看了下他们躺那儿的窝囊样,就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出乎意料地走到山姆身边,将一只戒指递给他,山姆认得这就是那天送她的海洋之星。“还你的。”说完,在他还没准备好为这一时刻悲伤的时候,她就强行塞入他怀中,接着,她就往外跑了去,直至消失在人群中。只是在离开前,彼得确乎瞧见这女人朝他看了眼,那是一个多姿、意蕴深厚的眼神,让他了解到这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
“哈尼——”山姆看着蓝宝石发出的绚丽、近乎梦幻的色彩,以前的美好记忆又忽尔重现脑海,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想哭起来。“什么哈尼。”哈罗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她看到的只是钱,没看到她耳朵上挂了只更大的嘛!真是个笨蛋火鸡。”“好了,哈罗。”彼得说,此刻他的脸色已恢复了平静,那阴峻的眼神在朝门外望了眼后,迈出了步子。“走吧。”
接着,他们便向游乐园的出口走去。至于那条变色龙,他们可忘记了回头去瞧:不过用猜的也能想出来,他一定弯着几乎九十度的腰背十分恭敬地目送彼得少年以及他的亲友们,直到过了拐角,或是不见了踪影,他才会再被门框“咯嘣”一声夹住,扁平的脑袋再次胀大起来,就跟他的身体一样,再让撞出去的猪给撞回来。
他们走过了几个巷道,向南穿过了中央花园,彼得才在这阵断断续续的沉闷(其中,讲话的一直是哈罗)中打开了话匣子,那是一段山姆今后一生都认为珍贵至极,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它持续发挥着难以忘怀,如同黑夜中耀眼的灯塔所能启迪的光辉一般,点缀着他对于梦幻般情感的执着追求,使其更具真实性:“山姆!”他说,“如果你爱上一个人,那么爱上她的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你爱的人对于你的每次踮足微笑、热切亲吻都是另有所图的话,那么她就势必背弃了奠基爱情的第一基石——诚信,这种爱情不要也罢。另外,永远记住钱不是万能的,真—爱—无—价。”
当没上过学的山姆稀里糊涂地听完这些话后,还搞不懂什么无可厚非,什么基石,但本能告诉他,特别是最后一句话闯进他耳朵的时候,他才明白他说了什么,“真—爱—无—价”、“真—爱—无—价”他就是默念这句话,然后开始变得心胸坦然的,最后,他便也有精力去问了一件他一直想问的事情。
“彼得?”他说。
“怎么了?”他略微低着头,睁大明媚的眼睛瞧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这句话刚出来,彼得就把头抬了起来,刚才祥和的脸上也紧绷起来。之后,他便一直没说话。
只瞧哈罗抢过来,冒出了一句:“这个你不用知道。”
不久,他们便很快分了手。临行前,山姆希望最后的一个星期仍能够见到彼得,但后者说他任务繁忙,所以他便不得不这样做最后的道别,而那些满满的财物也在他本人的强烈拒绝下被“热心”的哈罗心满意足地接收过来,直至他变成一个包裹堆被埋藏在里面...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山姆仍不敢放松修炼,而且由于卖了戒指(最后一天他才这么做,换得了仅有买来时一半的铜板),他便有了足够的钱币来交学费,而且说不定剩余的还够自己接下来两个月生活费的——假使他真能考上的话。
这天,也就是考前的最后一天,山姆很晚才训练回来。当他托着汗淋淋的沉重躯壳敲响木门,并没有人应他。等他从玻璃姨妈经常搁置墙角里的那块砖缝取来了钥匙,打开门,才为数不多地发现没人在家(往常他们可能不会给他开门,总得让他罚站一些时辰才允许入门),而那张躺在桌面上的白色字条就是很好的证明:山姆,我喝你姨夫去佩侬阿姨家,晚上你一个人睡。厨房里有食物,明天去上学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带上。
——你无比美丽善良与温柔的
玻璃姨妈
山姆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那些原本打算支付的一丁点学费现在也得自己掏全额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对于他能够到一些地方或是所谓的朋友那里借到钱,然后交学费。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形式,他们更希望的结果是这只火鸡继续留在家中帮他们辛苦且无偿的做事。不过,这些念头很快就被明日考试的担忧所替代,直至他好像无意识地吃完饭——那是一些凉面包和甜甜圈,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一整串游魂似的动作才被一个怪异的响声所惊扰,当然,起先他是没注意到这点的,直到这响声逐渐变大,听到确乎是什么“噹噹!”的,好像是从木地板下发出的声音后,他才下了床,忐忑不安地趴在地上,用它那灵敏的耳朵贴了上去。这会儿,响声更大了,并且伴随着轻微震动,让他的小心脏也跟着晃了一下。
“谁!”在黑暗中,他惊恐不安地叫了声,这声音跟着随即消失了。可过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一场更大的,使山姆身体倾斜的剧烈抖动,连带着小方桌上仅有的一面镜子、梳子,还有挂着他几只花裤头的衣架也都整个地滑塌似地倒了下来,而他的耳朵却更清楚被楼下啪啪的脆响——哦!上帝!那是橱柜里碗碟掉落地下的“奏鸣曲”——他吓得立即在这地震中站起身子,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因为此时不用猜,他也可以知道那鬼东西是从大门那儿传来的——噹噹地沉重得快要把木门敲碎的声音。
他把后面的门栓一拉,门似乎被一股强劲的风猛烈地吹开。山姆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睁开眼睛盯着前面看了眼:那是一个大鼻子,黑眼珠,浑身发蓝,带着小毡帽,拄着一根小拐杖的小矮人。山姆惊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你—你。”他结结巴巴地说,认出来这就是那天在迷雾森林里,垃布垃卡从腰间小瓶子里掏出来的小家伙——蓝精灵!
“你来干什么!”他终于说出了口。说完,他的眼睛迅速朝周围扫了眼,看看那噩梦中的巫师有没有来。
可这位突然到访的客人似乎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颇为愤怒地盯着这只火鸡,然后他从怀里像是变戏法似得拿出一张字纸条,伸直胳膊,递给他。山姆这时才记得他不会说话,接着,他神神鬼鬼地从那指节细长的小手上取过纸条,不安地在眼前打开了它,只见上面字迹平整地写着用黑色鹅毛笔写的几个简短的大字:
到魔法学院后,一切小心!另外,帮我查找一个叫沃尔冈夫的人!
务必!
注:垃布垃卡
山姆颤颤惊惊地看完这两行字后,突然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袭上脑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明天会去参加拉尔菲学院的入学考试,而且好像认定自己一定会进去似的,不过,最令他感到担心的是,在他提出请求的后面,又单独开了一行,在中间摆了两个大字:务必!这似乎在说明这是自己确乎无法躲避的差事了,而且一定是危险至极的。
还没等这些不安的思绪在他头脑中完整地过滤一遍,蓝精灵就拄着拐杖朝地上“噹!”地捣了一下。这次,山姆明白自己家为什么会发生地震了。在山姆的身子随着波动颤了一下后,他马上站定好姿势,然后,用一种极其礼貌且和蔼的神色望着蓝精灵那张已经非常不满地脸,“我——”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显然他是准备打哑语,虽然他知道蓝精灵并不聋),“看——”他又指了指那个字条。“不懂!”然后,他又做个摆手说“NO!”的姿势。可他刚做完这精心策划的手势,张开的嘴巴和摆开的手臂就定在那儿,因为此时,他无疑看到蓝精灵的头上燃起了一团火焰,他那伴随着山姆自鸣得意的表演而不断蓄积的涨红的脸就快像一座活火山随时准备喷发出来。
“哦!老兄!”山姆立刻摆出一副轻松自如的姿态,那模样真像是和下午那个会拍马屁的变色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这样——我是说,我是说我眼里不太好。”他这样说的时候,往蓝精灵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发现他的怒气只升没降,于是,他就赶忙说道:“不—不—不—不!我是说,我脑痴——有几个字不认识,不认识——让我去查查字典——一会儿就好,一会就好。”这时,山姆看蓝精灵的表情并没有升温(大概是听到脑痴这两个字,觉得言之有理的原因罢。),就谨慎地像一只老鼠试图从一只熟睡的猫嘴里逃脱一样,边往后看,边迈着步子,然后,“咚!”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这下任由你敲破老天,我也不会开门)山姆心里乐滋滋地想,然后伸了伸懒腰,打算上楼睡觉去。可他刚走几步,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就掉了下来,啪地一声砸到地上摔个稀巴烂,幸好山姆及时躲闪一边,才避免了脑袋中弹的危险。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倚靠的衣柜(老裁缝盛放新衣服的地方)也倾倒下来,“轰!”地一声砸到还没来及躲掉的山姆的脚,他疼得嘎地一声窜到另一边,但似乎此刻整个客厅,不!是整幢房子都像快要倒塌了似得,所有的家具都在这次的剧烈震动中“高兴地跳起舞来”。
于是,山姆不得不托着颤抖、摇摆的身子赶忙再次跑过去,打开门,脸上颇显愤怒地叫道:“够了!蓝精灵!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只见蓝精灵得意地摇了摇头,并用手比划着,要它非立个字据不可!
这下山姆确乎明白了那个务必两字的含义了!他愤愤地回到那已经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的二楼房间内,从抽屉里,找出一根捡来的笔头,然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艰难地刻上几个歪扭的快到西伯利亚的字:我——山姆郑重承诺愿意帮助垃布垃卡这个忙,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样写完后,山姆发现后面新学的成语好像有点问题,于是,就把那个生僻的词汇“雷同”涂掉,改成违反二字!“如有违反!纯属巧合!”山姆拿起来,满意地念了遍,在后面学着巫师的样子加入后缀:山姆,便给送了出去。
蓝精灵接到字条后,像模像样地看了遍(后来山姆才知道,这小家伙比他还蠢,根本不识字!),然后嘴角咧出笑容,放佛在说:“蒽,山姆!你做的很好!”接着,他就拄着小拐杖咯噔咯噔地捣着石地板,走出大门,消失在黑夜里。
“沃尔冈夫?”他不由地念叨起这个既令他感到神秘又令他感到糟糕的名字来,他思忖着这是不是就是他们这群外星人来到这个星球所要寻找的那个人,但不管怎样,它都意义重大,这无形中让山姆感觉自己肩上像是压了块重担。
不过,当他转过身,看到家中这副惨样,一些关于眼前这神秘小矮人的思绪就顿时烟消云散了。他的脸像是死灰墙一样,瞬间耷拉下来,脑中荡悠着玻璃姨妈回来时把他活剥了的那一幕,也可能是老裁缝架了一只油锅,直待他往里面一跳,就即刻拿筷子捞上来,放佛他是一块浆糊制成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