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血色结界在空中徐徐消散,嘲风就这样落寞地站立着,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周围的侍卫也就这样静静地守候着。一时之间,气氛分外凝重。
“大哥,田氏余党要解决么?”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轻轻走上前。此人是嘲风同母异父的弟弟,雨巅。他不认天,不认地,只忠心于他哥,是帝国暗影军的总统领,精于暗杀。
“除了流苏母子,其他,杀无赦。”嘲风抬头看着天空,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大哥,流苏母子不杀么?”雨巅大为诧异。“事情既然已经做下,杀一千和杀一万,又有什么不同?成大事者。。。”“够了!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嘲风颇不耐烦。“我受了点内伤,需要调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嘲风说完便凭空消失,只余周围众人的一脸诧异。
雨巅看着嘲风消失的地方,思索了会,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主上说的,你们可听明白了?”
“明白!”
“很好,除了皇后和太子,其他杀无赦!”
“遵命!”
一时之间,云城一片哀嚎。忠于田啸秋的大臣,一夜之间被屠戮干净。云城后山的乱葬岗聚更是集了成群成群的野狗和秃鹫,几日不散。
紧接着西玄易主。全国震惊。其余三大帝国也为之震动。巫苗国的宫寒滇更是直斥嘲风无情无义,甚至派出了五毒军驻扎在两国交界处,待机而动。云东国则是相反,第一时间派出使者,恭贺新皇登基。玄武国则摆出一副中立姿态。
一时间神照大陆风起云动。
嘲风登基后,第一时间便对内宣布休养生息,对外则宣布中立。西玄国内,一时议论纷纷。易主带来的震动也渐渐被新政的风头盖过。巫苗国的五毒军在两国交界处驻扎了一段时间后,看西玄国内情势已稳,也就撤军而去。
大荒森林,西玄和巫苗的必经之地。
流苏抱着一个婴儿,正疾速的赶往巫苗和西玄的边境。
来到森林入口,流苏看着雾气弥漫的森林,神色之间露出一丝凝重。
“大荒森林里凶险重重,没法子了,只能召唤青鸟了。”
流苏双手结印,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叫,一头青鸟便出现在流苏身边。
“阿青,靠你了!”青鸟用头亲昵的擦了擦流苏,并颇具灵性的点了点头。流苏轻盈的跳上鸟背。青鸟一飞冲天。
青鸟飞上云端后,一个黑袍人诡异的从一棵参天古树的主干中缓缓浮出,他抬头看了看空中,发出一声冷笑,“是时候动手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黑袍人脸上,赫然映出一张带着金属光泽的狸猫面具。
流苏乘着青鸟,看着身边不断变幻的云朵,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姑母他们是否已脱离危险呢?秋哥,你在那边一定要等着我啊。君当如磐石,妾当似蒲柳。。。你既已不在,我独活又有什么乐趣?等非宝长大了,我就去找你。”流苏回头看了看身后。“后面有四股强大的气息,估计是灵皇境的高手,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诡异的狠。他们跟了我几千里了,还以为我没发现,呵,我就如他们的愿,这几个人的命,就当做先收点利息吧。”
流苏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这婴儿说来也怪,不哭也不闹,乖的很。“本想弄个真婴儿的,可这一路凶险重重怕连累了别家的娃,希望这玩偶能瞒过他们吧。”流苏微微蹙眉。“我已将自己的生命气息渡进这玩偶,它勉强也算的上是半个灵傀。除非他们把这娃娃抢到手,否则绝对查探不出,我就不信这西玄还有精神力强过我的人。”
青鸟飞到大荒森林中央地带时,突然悬浮在半空,好似在犹豫什么。“青儿怎么呢?”流苏用灵识和阿青沟通道。
“小主人,我感觉到底下有一道特别强大的威压,凶狠无匹,我不敢从它的领空飞过。”青鸟答复道。“不过,它现在应该是睡着的,悄悄的飞过去,也还是可以的。”
“既如此,那还是绕道吧。”流苏思索片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
青鸟如释重负,正欲绕过去的时候,周遭空间一阵波动,以青鸟为中心,东、南、西、北各方向出现了四条翼龙,上面伫立着四个黑衣甲士。他们出现的同时,一道黑色的结界也随之张开。
“终于动手了啊。”流苏自言自语道,“阿青,你先回去。这里我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主人。。。”阿青焦急的回应道,
“阿青,听话。”流苏温柔的打断道。“你在这,反而碍事。”
“。。。那好,主人。我先回去了。”“砰”的一声,一团白雾过后,青鸟消失不见。
流苏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用精神力凝成的飞剑上,与那四个黑衣甲士遥遥相对。
“就你们这结界想困住我们母子,恐怕有点难度。”流苏话音未落,四道冷厉的黑芒飙射而出,流苏轻巧的避过。“就这些手段?”流苏冷笑。
就在这时,大荒森林里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四个黑衣甲士座下的翼龙不约而同的战栗了起来。
“糟了!”流苏仿佛明白了什么,马上单手成指,一声冷喝:“九天御剑术,起!”背后的宝剑“嗡”的一声出鞘后悬浮在流苏身边,以流苏为中心,幻化出九柄宝剑。“无极生有极,去!”顿时,九柄宝剑就像九个小型的太阳,激射出一波波剑光。
诡异的是,那四个黑衣甲士的盔甲却好似会吞食剑光的黑洞,剑光刺在盔甲上,就犹如泥牛入海。
不过没有盔甲保护的翼龙却没那么好运了,几声哀鸣过后,无力的从空中落下。黑色的结界也变的破败不堪。
黑衣甲士们见状,急忙凝结出一道道精神力,托浮住自己,并各自将一大口精血喷在结界之上。
残破的结界,瞬间完好如初。
“呵,嘲风还真舍的下血本。”流苏不禁冷笑。“双修的死士,再加上南荒黑金甲,哼。”
与此同时,一头长着翅膀,有着独角的凶兽,从大荒森林里冲天而起,追赶着一个带着狸猫面具的男子。
“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拥有者,看来就是这个男人了。看来人都到齐了。”流苏微微沉吟。
“你们的统领,带着凶兽朝这来了,看样子,他也没在意你们的死活啊?顶多七个呼吸,我们就得一起死。”流苏故意挑拨。
那四个黑衣甲士却置若罔闻,仍旧拼命维持着结界。
说话间,凶兽愈来愈近。流苏见状,眼底里闪过一丝狠色。“再近点,再近点。。。”
“吼~!”
那凶兽突然一声怒吼,流苏心神一震。那四个人耳鼻之间更是流出丝丝鲜血。
“好厉害的凶兽!”流苏回过神后不禁苦笑。“咦,那个带面具的人,怎么消失不见呢?诶,孽畜,关键时候瞎叫什么。。。。可惜了。。”
“砰”
那头凶兽并不罢休,用独角狠狠地撞在结界上。结界瞬间破碎。那四个黑衣甲士,也一阵踉跄,摇摇欲坠。“凤鸣!”流苏脱困后一声冷喝。
一个凤凰虚影从流苏身后浮现,随着凤凰的一声鸣叫,黑衣甲士和凶兽都陷入了短暂的晕眩当中,从空中直直掉了下去。
“黄泉沼!”流苏喘息着结出一道印法。
大荒森林中顿时出现了一小片沼泽,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其间的树木不一会儿便陷了进去。
“黄泉沼,可以说的上是冥界的一道门,陷进去了便有去无回,而且沼泽里含有剧毒,就算你们有黑金甲,也一样要完蛋,除非你们百毒不侵。”流苏松了一口气。
“扑通扑通”黑衣甲士如意料当中的一样,掉进了沼泽之中,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冒头。
“吼!”那头凶兽却丝毫不受影响,从沼泽里冲了出来,怒吼着朝流苏飞了过来。
“糟了,这孽畜,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惹不起。”流苏转身欲逃。就在这时,背后破空之声响起,细如牛毛的飞针,铺天盖地的激射而来,而且针身都泛着冰冷的蓝。
“暴雨梨花针!”流苏大惊,急忙撑起一道元力罩,努力想躲避,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身上已中了好几根毒针,刹那间便全身麻痹,那感觉犹如万蚁噬心,流苏无力的从空中坠落。
“砰”带着狸猫面具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流苏上空,斜刺里轰出一拳,流苏一口鲜血喷出,像流星般朝着凶兽飞去。面具男一击得手便诡异的消失在空中。
“非宝,娘不能陪你了,娘亲要先去陪你爹了!”流苏黯然神伤。“娘会保护你的,就让娘亲替你做最后一点事吧。”
“嗤”那头凶兽用长长的独角刺破了流苏的胸膛。
“嗷”凶兽得意的将头甩来甩去。
流苏紧紧的抱着婴儿,挣扎着从怀里拿出一道卷轴,用尽全身力气打进一道真元,卷轴顿时发出万道毫光。
凶兽本能的感到了危机,立马将流苏甩出。可惜,已经迟了。
“轰!”一声巨响,卷轴爆炸了。虽然是在半空,可巨大的冲击力和高温仍旧将方圆百里轰的干干净净。从高空看下去,大荒森林就好像长了块秃斑,寸草不生。其他地方的飞禽走兽都惊恐的四处奔走。
“咳咳”爆炸边缘的空间一阵波动,一个狼狈至极的人影浮现。狸猫面具也早已破碎,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赫然正是西玄帝国新晋的暗亲王,雨滇。
“那女人真是疯子。竟然随身带着灭灵级别的爆炎卷。若不是我见势不妙用瞬移卷轴避开了爆炸中心,最后又躲进须弥玉佩的一方世界,我小命还真搭在这里了。咳咳,竟然连须弥玉佩也破碎了。好强的威力。”雨滇寻思道。“终于解决了流苏母子,为大哥除掉了个隐患。”
“嗷!”“吼!”大荒森林的东西方向各自响起一道长啸。两道充满威压的气息飞速的接近爆炸中心。
“糟了,这声响估计都惊动森林里的那些老妖怪了。快走!”雨巅抬头看了看因为高温蒸发了大量水汽因而乌云密布的天空。“天助我也,这场大雨正好能冲刷掉我的气息。”雨滇咬破手指,引动血遁之法,片刻之间便消失了,只余下身后大片焦土。
一时间大荒森林反倒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佛谁也不曾来过。可惜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的寂静。
一年以后
玄武帝国北地省的一个小山村,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倚在门外,看着早春的星空,“一年了,流苏还没按照约定来同我会合,看来是出事了。”中年妇人疼爱的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星河转,命盘定,为何非儿的命数一片混沌?诶,参不透参不透,算了,非儿,姑姑会教你一身本事的,姑姑也不会瞒你任何事情。你长大后何去何从,就听天由命吧。我们也该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