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齐月这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胡宗近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哆嗦,似是因为没有站稳就跪在了地上,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少主竟然就是失踪已久的世子大人,还望世子大人息怒。”
齐月挥了挥手,觉得自己应该首先解除这些人的误会,但这似乎也正是可以让自己摆脱一下“王上”这个身份的机会,不过除了南疆大臣之外似乎就没有人把他当成王上了,还不如直接否认,然后远离是非之地,安安心心在混了个眼熟的王上身边做事。
说不定自己还能借着和王上长得像的“优点”来做王上的“替身”,等到未来有这么一个情况,有个想要暗杀王上的妖魔杀手跑过来大喊道:“人类的王上纳命来!”这个时候齐月猛然睁开双眼,笑着抽出唐刀刺入妖魔的要害处,说一句“我也是杀手”。
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有趣才对。
而且顺便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让王上原谅自己随随便便就承认当了王上替身这件事,只要王上在南疆大臣面前承认一句“我允许齐月做我的替身”,那么就算南疆大臣面子再怎么大,就算他为了王上常年抹黑南疆部队,那他也得认怂。
齐月看着眼前跪着的胡宗近,在短短一秒之内想到了很多事情,不过在意识到了胡宗近不应该跪在仍旧没有一官半职的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便急忙把胡宗近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而自己则是无视他的劝阻,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在你面前我就是少主,不是什么世子,而且世子这种东西我早就抛弃了,”齐月笑了笑,在胡宗近“感激的目光”中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种身份地位之间的问题你根本不用考虑。”
说到这里,胡宗近心中满怀着感激,喝下了这杯由世子亲手倒给自己的茶,而喝下之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少主之前说的“就算是王上坐你的车之前也要经过我的同意”并不是开个玩笑而已。
“世子大人,”二者正在相谈之际,大堂经理跟着一品楼的总管走了进来,而这位总管似乎脾气极好,笑眯眯地对齐月鞠了一躬,“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齐月知道这种姿态实际上就是摆给自己看的,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在宗家面前越“不卑不亢”的人越会被器重,所以这种“想要巴结对方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想法就造成了这位总管的奇怪姿态。
“嗯,”齐月经过当初贵族的培训以及莫无为带领他出席过众多宴会之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这种姿态的时候就一定要用更加冷淡的姿态来表达出自己看起来心情的些许不满,但没有人知道齐月自己只是想随便玩玩,“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你服务的。”
“但是世子……”
齐月向他投去了更为冷冽的目光,而总管似乎也迎着这个目光说道:“当初王上下令,一旦找到自称万年晓的世子大人以及戴着青色面具的某个人,就一定要把他们恭恭敬敬地请到府中,并通知到王宫。”
心下闪过“这不就是要和王上当面对质了么”想法的齐月有些慌张,但是他的脸上仍旧无比镇静,随后又说道:
“难不成你已经通知给王宫里面的人了?”
总管的头似乎更低了一些:“虽然世子大人在王宫当中是个尊贵的人,但王上的命令我们还是要遵守的,就算这个命令是在几年前发布出来的,那也算得上是王命,是不可违背的。”
齐月看了一眼胡宗近,对他说道:“我当初雇佣你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过,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要送我过去?”
但是听到齐月这句话的胡宗近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少主万万不可在他人面前自称为‘我’了,这个称呼是在面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时所使用的谦称。如果说以少主的身份,在谁面前可以自称为我的话,那就只有自家父母和王上面前了。”
齐月原本还想再问一句,那么自己应该自称为什么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当初墨寒溪对自己和南疆大臣在面对侍者的时候都说了什么,便尝试开口说道:“某?”
胡宗近点了点头,看向齐月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真诚:“这次再回答少主的问题,不管少主去哪里,我是必定会跟随的。”
不仅是为了那一个金元,更是为了这位大人物对自己的信任。
“那就走吧,”齐月收起了折扇,让胡宗近下去把车停靠在这边,随后对总管说道,“你就说某在听说王上要派人过来之后,马上就离开了,但是不知道某去了哪里。谅你不敢在王上面前说假话,那我就教教你真话该怎么说。”
看着总管连连点头的样子,齐月便连忙走下了楼,但是在楼梯上迎面撞上了胡宗近。
“少主,一群大人直接把一品楼的大门围上了,说不允许任何人出去,一定要清查整个一品楼之后才肯让我离开。”
齐月听到师姐给自己传音说,其实这些人封锁一品楼匆忙,附近还有很多窗户并没有被封闭,便直接上了楼,安排胡宗近到刚刚的隔间中静坐,自己要先去找一个窗子离开。
胡宗近听了话,走了回去,而正待齐月也要找到那个窗子的时候,大厅当中忽然传来了十多个大汉的朗声高呼:
“参见望舒世子殿下!”
齐月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他们要诈那并不存在的世子出来,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不过下一刻,他的脑袋当中瞬间就传来了一阵嗡鸣,脑海中的记忆恍若走马灯一样浮现。
属于自己上一世的杀手记忆正在不断淡化,而且原本就有些模糊不清的小学中学的记忆也正在不断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自己生活在了这个世界十几年的记忆。
而在齐月最终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逃跑”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某处挂在横梁上的烛台之上。
“某是望舒,尔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