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兵士推开张庚的房门,张庚面不改色的坐在火盆前,火盆里那些书信燃烧的很旺。
“张使臣,陛下有请。”一将军从兵士中走出来,看了看火盆中燃烧殆尽的书信,再看着张庚开口道。
“那好,将军前面带路吧!”张庚明白耶律洪的意思,耶律洪这是在给他压力。
“大人”林原担心的看着他。张庚轻轻摇着手打断他的话。
“各位还是按照原计划制定吧!如果出了意外你就全权负责。”
“大人,会的,我相信你会安全回来!”林原感受到张庚那赴死的决心,眼神满含不舍。
“张使臣,不要耽误时间,陛下还等着!“夏国将军很不耐烦的催促着。
“那就走吧!”
一队人从驿馆出来后直往皇宫而去。
耶律洪看着那些封国人给的议和条件,双眼发红,对于这个封国使臣他觉得该亲自和他聊聊。
拔出挂在墙上的剑,耶律洪轻轻抚摸着,一把拔出来,剑身寒光烁烁。这把剑跟随他少年皇子征战四方。一把杀戮剑,一把天子剑。
“陛下,封国使臣带到!”将军带着张庚走进大殿禀告道。
“好。”耶律洪背对着众人,将手中的剑用力的插入剑鞘。
“参见陛下,臣不知陛下为何深夜召我入宫?”张庚看着背对自己的耶律洪问道。
“哼,免礼吧!朕对你们提出的议案有些异议。”耶律洪转过头,看着殿下的张庚,这样有骨气的使臣他突然没那么多杀心。
“陛下你知道封国的消息,现在为难可是陛下你们。”张庚面带笑容,他觉得耶律洪现在不会杀他。
“哼,你这是在要挟朕?”耶律洪面若冰霜,夏国虽疆域在五个国家里疆域最广,却都是些荒漠、戈壁。不像封国般土地丰饶,人口众多。这一次自己的布局被这样打乱,心有不甘的他并不想放弃。
“陛下,在下并无此意!”
“你难道真以为朕不敢出兵?”耶律洪坐回皇位上打量着张庚。
“陛下考虑过出兵之后吗?我大封将士虽不勇于夏国兵士,但在国力上孰强孰弱陛下心知肚明吧!现在越国退兵,陛下定已看明白。如果两国再次开战,陛下猜谁又成了麻雀。”张庚明白耶律洪知道这些,现在捅破开说,不需要在隐藏。
“哼,想要和平,封国应该拿出诚意。”
“陛下,最大的诚意就是两国和平。其他的我们也不会给。”张庚见耶律洪那双杀人般的眼神,整个身体如坠冰窟,极力的保持镇定,在西北入秋的天气里,汗水浸透衣裳。
“汝等小儿!尽在朕面前逞口舌之快!”耶律洪马上征战各部,将夏国统一,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能如此大胆。
“陛下时局至此,愿陛下看清。”
“来人,将其驱离皇宫。”耶律洪闭上眼睛。
“愿陛下三思。”那将军将张庚架出皇宫,丢出宫外。
张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驿馆走去。转过街角,张庚瘫软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秋天的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颤,听着打更人报时,他笑起来,这感觉真好。
封国皇宫里,刘福看着赵勉。
“刘将军,走近些。”赵勉招手让刘福走近些。
“陛下,不可。”刘福颤抖的跪在地下,对陛下这一举动让刘福觉得自己离死亡不太远了。
“刘将军,起来吧!朕没其他意思,不要多想!”赵勉靠在皇座上,右手摩擦这下巴,笑着说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刘福急忙忙的爬起来。
“刘将军,杀从何说起。”赵勉对这个刘福的话很感兴趣,便沉下脸问道。
看到陛下沉下脸,刘福就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不该胡乱揣测圣意。这下麻烦了,还给自己绕进去。
“陛下,微臣泉州港留下一船物资,用于战死的将士的抚恤,和参战将士的奖励。”刘福将这个准备好的答案告诉陛下。
“还有呢?”赵勉身体坐直起来,眼神凌厉的盯着刘福。
“陛下,真的没有吗?”刘福不敢看陛下的眼睛,疯狂摇着头。
“真的没有了?要不朕给你说说?”赵勉眼神凌厉。
“陛下还有,就是微臣用水军舰船与高昌国贸易,未经兵部同意造新式舰船。”刘福又吓得趴俯在地上。
“刘将军,这些朕都知道!所以刘将军上前些吧!”
刘福看着陛下笑了,就往前走了些。
“刘将军,朕还得感谢你们这些将士!朕这皇位是靠你们才坐的安稳。”赵勉看着眼前胖胖的将军,感叹道。
“陛下,守卫国家是我们的职责。”
“朕也见过战场,将士们都是在用血肉浇筑大封的江山,朕觉得愧对他们!”赵勉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那些倒在战场的大封男儿如果活在强大大封便不会马革裹尸。
“陛下战场是将士们的归属,我等有陛下如此的君主,是我等这些为臣为将者的福气。”刘福从这次战争中明白,一个信任将军的陛下有多重要。虽眼前的皇帝不过弱冠之年,未来可期。
成少监在殿外能感受君臣两人聊得很开心。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金黄的树叶掉落的满院都是,殷年收拾好行囊,昨日也与云将军道别。来到这住了四年的院子,今天就要告别这生活四年的院子、告别这四年相处时光与人。
马车在院外,出了院子殷年将院门轻轻拉上。肖伯坐在马车前,殷年进入车厢。
“小年坐稳,走了!”肖伯驾着马车向城外而去。
殷年拨开车帘,看着熟悉街道,想起在这条路走去借书的样子,被梁离追赶的样子,和二哥摸着他脑袋走过的样子等等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街道也开始模糊。
殷牧站在城门口,看着肖伯赶车前来。
“二公子!”肖伯停下车。
“肖伯,这一路还得辛苦您照顾小年!”
“二公子,这是老奴分内之事。”肖伯看着战甲披身的二少爷。
殷年从车厢里出来,本该在城墙上的二哥出现在这为他送行,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眼泪从鼻尖掉落。
“傻小子,哭什么?”殷牧将殷年抱入怀中,四年了原来那个小孩已经长成少年,殷年眼睛泛红。
“二哥,这铁甲不如布甲舒适!”殷年在殷牧怀中抽泣,这铁甲真的又硬又冷,永远没有二哥那身布甲靠着舒适。
殷年回首,二哥还站在城门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殷牧抹了抹脸,转身向城内走去。
殷年看着窗外那壮美的城池,挥着手,轻声说句再见。
回鄢城的路是官道,直到徐州城后便转入鄢城。鄢城是一个小县城,城中县衙里知县许颖余正在为那些流民而焦头烂额想对策。这些流民是从各处边关涌来的,挡在他们徐州城不让他们入城,大部分流民就涌入这小小的鄢城中。他不会知道这些流民为何徐州城不收留,是那些朝堂诸公们的主意,就是让赵勉看到一片祥和景象。
这些流民安置在城外,每日还得施粥,对于位于原山山脉中小城的鄢城来说这是很高的负担。前面才收上来粮食,由于战争的原因已经运至前线。本就空落落的粮仓,现在已经连稀粥都供应不到几天。
现在城外的流民安置处十分脏乱,像这样的情况是最容易滋生疫病。一旦这疫病一起,对于医疗条件的鄢城将会束手无策。
知县许颖余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至疯魔,遇见这当官十几年以来最大威胁。原本还乌黑的头发在这个多月来开始生出华发。
殷年看着山路两旁的如画般的秋日景色,这条路对于他来说熟悉又有些陌生,离家越近,殷年就越紧张,四年对于少年人的他很多东西都快记不清楚。他想知道父母这四年是否过得好,他想知道儿时玩伴是否还记得自己。
肖伯赶车也很慢,殷年也觉得肖伯也和他有同样的感受,这个应该就是近乡心怯。马车在小道上慢慢摇晃着前行,载着两个心怀心事的人。
突然前面岩石窜出几个衣裳破烂的少年挡住他们的前路,肖伯停下马车,手放在刀把上,警惕看着岩石后面。
“肖伯怎么停下。”马车停下后,殷年问道。
“小年,好像遇到劫道的贼人!”肖伯先看看这些穿着破烂的少年,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岩石,皱着眉头,这鄢城虽偏远,却没出现过匪患,这到底是怎么了。
车厢中殷年将手中短刀紧紧握在手中,这一次自己不会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