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宁昭制约住了鬼魂,低声道:“御步,超度。”
御步立刻打开名册,从第一个名字开始念:“梁敏,女,嫁付有为妻,二十二岁,已故,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谌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担,贫贱富贵,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说罢,又领着众人磕头。
很快一道黑影站了出来,从九宫八卦阵的死门出去了。
如此反复三天,才将这张名册上的名字念完,鬼魂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跪着的,都是他们的骨血后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死了也没别的念想,能得到后人一祭一拜就够了。
宁昭将剩下的鬼影勾入鬼册,等他们自己想通了去投胎,再将铜针再次放入井中,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算是办好了。
在梁州大吃大喝几天,颜海和颜远山都说膝盖不痛了,这才坐着阴阳司留下来的马车回京城去。
安安生生走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刚彻底出了梁州的地界,看到了一个村子,没走出十步,马车就停下来了。
颜海看到一个农妇在路边卖油炸鬼,炸的挺有特色,面粉里面放了红薯块和花生米,老远就闻到了油炸的香味,要求停下来吃一波。
御步看了一眼农妇的手和油锅,再看一眼没有洗干净的红薯,认为还是不吃比较好。
“有脏”
话音未落,宁昭就拉住他:“年轻人总得体会一下底层百姓的美味嘛,天天吃羊肉,吃的天天流鼻血。”
御步同情的看着颜海。
“就是。”颜海坚持要吃,颜远山在一旁附和,于是他们两个守着油锅子吃了一大盆,宁昭一点都没尝。
结果就是颜海这个精神小伙上吐下泻,肚子里跟跑了一千匹战马一样,翻江倒海的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颜远山吃的少一点,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不停的跑茅房。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御步让车夫到镇上找个客栈休息,还给他们请了大夫。
在等大夫的间隙,颜海奄奄一息,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不就是吃了个油炸鬼吗,里面是不是放巴豆了。”
颜远山道:“肯定是的。”
御步道:“不是巴豆,是太脏了。”
颜海道:“有多脏”
御步道:“这个农妇身边已经生出了住不净巷鬼。”
“住什么鬼”颜海怀疑是不是拉肚子把他耳朵拉坏了。
御步道:“住不净巷鬼,这种鬼都是生前极其邋遢的人,死后成鬼,只会出现在污秽不堪,肮脏邋遢的地方,刚才那个农妇身边,就跟着一个这样的鬼。”
颜海转身又是一通狂吐。
好不容易吐完了,就悲愤的问御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御步无辜的看了一眼宁昭,表示这事情跟他没关系。
于是宁昭就挨了一下颜海软绵绵的拳头,这拳头落在身上,堪称是情意绵绵,挠痒痒都比他下手重。
颜海有气无力道:“宁昭,你给我等着。”
大夫在颜海快要吐死的时候总算来了,一看颜海的样子,吓了一跳,看他吐了一回,连忙将一片生姜塞在他口里,让他含着。
颜远山已经好多了,扎了两针,也不用喝药,喝两天白米粥就行,颜海就惨了。
大夫给他扎的跟个刺猬一样,让他禁食禁水一天,之后再禁食三天,白米粥都不能喝,只能喝糖水。
三天之后,才能开始喝粥养胃,慢慢吃点白馒头,一点油星都不能沾。
颜海一听这要求,差点当场去世。
三天不吃东西
他长这么大,只在娘胎里闭上过嘴巴
大夫看出颜海的不以为意,语重心长道:“不要大意,一旦没恢复好,就会留下病根,以后肠胃不好,吃喝都没劲,一辈子的事情。”
宁昭道:“大夫放心,我们都是他的朋友,一定不会让他留下病根的。”
颜海一想到以后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也吓的不轻,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忍住。
大夫给拔了针,道:“诊金十文。”
颜海和颜远山瞪大了眼睛:“十文”
还不够他们吃个烧饼的,这大夫也太良心了点吧
御步取出一两银子给他,这大夫却坚持不要,苦笑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人身上的银子不能超过十文,超过十文了就得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颜远山道:“十文钱你吃饭都不够啊。”
大夫道:“是,不过我家里有钱,饭还是能吃上的,就是这么多年,做什么事情都不顺,没有一样做的成的,钱财也是,过不了手,学了医才好一点,大约是悬壶济世,总有几分功劳。”
颜远山道:“难道你是天生的倒霉运”
大夫道:“是啊,天生的倒霉。”
颜海道:“那你今天运气好,碰上两位大师了,全当诊金了,让他们给你看看。”
他伸手指了指宁昭和御步。
大夫一看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像小白脸,只当他是说笑,没想到御步递给他一张黄纸,道:“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我看看。”
御步神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大夫接过黄纸,笑道:“那我可就真写了啊。”
他将姓名和生辰八字写了,递给御步。
“霍生金,这名字倒是和八字配的上。”御步看了一眼,随后就皱起眉头,将八字递给了宁昭。
宁昭道:“八字还要我看,你的知识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嗯”
她坐起来,奇怪的看了一眼霍生金,再看了一眼八字。
“这八字五行紧贴,循环相生,流通有情,年支生年干,年干生月干,月干生月支,月支生日支,日支生日干,日干生时干,时干生时支,起于年支,终于时支,从头到尾一路相生,应该是一生顺遂,富贵至极啊。”
御步道:“这八字和他的境遇完全不同,像是两个人的八字一样。”
霍生金道:“不能吧,我这八字家里请先生看过,说不好的很。”
宁昭道:“这先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仔细看一眼霍生金的面相,道:“这八字真是你的”
面相跟八字也不合,他脸上蒙着一层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