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怎么会自己跑路?
颜海道:“是不是他没有拿稳?”
胡大痣道:“银票是放在怀里的,没拿稳不可能,那银票飞了之后,票号存的银子也不见了,都说这胡黑三是惹了财神,把他的银子给搬走了,胡黑三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
颜海道:“财神还干这种事?”
宁昭道:“钱嘛,自然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颜海眉头一皱,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是胡黑三上门要钱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有猫腻。
他看了宁昭一眼,正要发问,楼下忽然一阵喧哗,是一群女子戴着面纱出来游玩,正在要包厢吃饭。
这些女子嬉笑着从楼下上楼,见了宁昭这一桌,都是一愣,随后发出阵阵笑声,涌到了桌边。
“御大人,颜少爷,宁大师,你们三位在一起吃饭啊。”
一起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胡大痣直接被挤了出去,贴在了墙上,心道女人真可怕。
御步的脸冷的跟冰块一样,站起来就走:“本官要去当值,告辞。”
连本官两个字都出来了,这些女子也不敢拦他,看着他两步并做一步的走了,都掩着唇笑了起来。
“御大人不愧是冷面花郎。”
“可惜名花有主了。”
一群人围住了颜海和宁昭。
颜海节节败退,大声道:“你们想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别扒拉我,你们还是淑女吗!这样你们是会嫁不出去的!”
又是一阵笑声。
宁昭见了个空隙,跑的飞快,心道这些女人太可怕了,还是赶紧躲一躲,她下了楼,就见街上的女子比平常要多了一倍,听说是祈福还是干嘛,一窝蜂的都出来了。
“啊呀,这不是宁大师吗,我们可刚刚看到御大人出来,这一前一后的,欲盖弥彰啊!”
“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宁昭对付死人有一套,对付活人实在是没办法,眼看着这群人要围追堵截自己,连忙翻进院子里,偷了套衣服套上跑了。
也是巧了,她才翻出了墙,正好落到闵行面前。
闵行张大嘴看着她,指着她直结巴。
“你你你宁大师?”
宁昭低头一看,穿了个女子的粉色裙子,道:“啊,是我,怎么样,还好看”
话音未落,闵行已经大声道:“宁大师!枉我平常这么尊敬你!没想到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穿女子衣服!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啊?”宁昭愣了片刻,“我就是个女的。”
闵行寻思自己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再没见过比宁昭还不要脸的人,一张脸气的通红,上前就将宁昭的衣服扒了下来,大声道:“宁大师,七尺男儿,你这样做让我们男儿的威风往哪里放!”
颜海从后面奔过来,只看到闵行在脱宁昭的衣服,顿时气道:“闵行,你胆子肥了,你干嘛呢!御步!你快来帮忙啊!”
御步也正好从这胡同口过,他看一眼乱做一团的三个人,旁边又有人过来,连忙以袖掩面,说了一句不认识,匆忙走了。
心好累。
到了晚上,闵行写好遗书,去给宁昭道歉。
“宁大师,颜少爷,对不住,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是为了逃难。”
宁昭将一堆瓜子放到闵行面前,道:“剥满一千个,原谅你。”
颜海哼了一声,放了个碟子过去:“我要一万个。”
闵行心道这么剥下来,自己的手都要废了去,不过他看着宁昭惨白的脸,默默的坐下开剥。
颜海因为老父亲不在家,也不准备回去当吉祥物,就在这里睡觉。
院子里一片生机勃勃,杂草到了人的膝盖,开着木槿、龙胆、千日红、霞草、凤仙、鸡冠花,虫鸣蛙叫,十分热闹。
胡大痣蹲在旁边扎荷花灯,道:“再过半个月要中元节了,我们要不去普陀寺,到时候有盂兰盆会,会施花馍,我们可以去吃花馍。”
宁昭道:“以前去吃腊八粥,那是因为穷,现在我有一条金大腿,还用的着去吃花馍?”
颜海忽然道:“金大腿好像说一个月不让我们挂账。”
宁昭:“”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让挂账,那她岂不是要出去挣钱?
颜海也觉得不妙。
因为御步能挂账,他爹才没办法辖制他,现在御步不让挂账了,那岂不是他爹掐住了他的命脉?
两个人同时的想到去认错。
第二天一早,颜海和宁昭收拾的整整齐齐,宁昭甚至穿上了自己最贵的那套翠绿的衣服,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御步被皇上召见,炼丹去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宁昭记起来自己还有当了御步家里给的东西剩下的几百两银子,松了口气,和颜海散财童子似的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然后闵行的爹猝死家中,又送去了不菲的奠仪。
颜海看着荷包:“我们的银子是不是也被搬走了?”
宁昭沉痛道:“花钱容易挣钱难,晚上我们去搬点银子花。”
到了晚上,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宁昭带着颜海去了胡黑三家外面。
“别出声。”宁昭在颜海眼睛上抹了一把雨水。
颜海点头,和宁昭蹲在门口,等着里面的银子往外飞。
天色越来越暗,银子没有往外飞,胡黑三飞了出来,两只狼爪子扣在他肩膀上,拖着他在地上狂奔。
颜海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狼骨爪”
“八卦迷踪,乾坤借法,借风!”宁昭一把拉住宁昭,瞬间狂风大作,两人如同纸片被风吹过,黑气从地下翻涌,跟在了胡黑三身后。
胡黑三被两只狼骨爪拖拽,大叫救命,等到了乱葬岗,连救命都叫不出来,整个人脱了一层皮,血肉模糊,但是还没死。
狼骨爪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将胡黑三拖入了月河之中,然后穿山过岭,出了京城的十乡八县,到了一处石窟之中。
石窟之中,一片漆黑,不是没有光,而是被火烧过,四面石壁都熏的五黑,地上一截一截炭一样的东西。
难道是烧炭的地方?
胡黑三看着这石窟,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大叫了起来,他拼命挣扎,想要离开,可是那两只狼骨爪死死拽着他,将他贴到了石壁上。
狼骨爪还不松手,似乎要将他活活埋入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