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壮泣血的长述让她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暮云深的怨恨,但触及阿壮悲痛的面容,她的心里的恨意渐渐散去,最后剩下了一丝温暖。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一心一意的爱着我。”状似自嘲的声音随风散去,蓝色的火焰开始从她身体中窜出,逐渐遍布全身。
异族灵体在她的身体里发出凄厉的哀嚎,那让人胆寒的声音与时起时歇的雷鸣合在一起,就像奏着一首送魂的歌曲。
阿壮紧咬着牙,眼中的痴恋愈来愈浓烈,直到大火将他覆盖……
西边山谷中已是人山人海,暮晚一行站在山谷之上,满面都是凝重之意。
易王爷已经派兵将山谷出口封住,防止异化人逃脱。
底下的人面部僵硬,目光呆滞,与元悠然的情况相距甚远。暮晚怀疑他们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异族。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不管从那个方面看,都像是人为的。
究竟是谁在布局,又有着怎么样的目的,这些异族灵体又是从何而来?暮晚当下是一无所知。
“暮姑娘,真的要用火将他们活活烧死吗?”易王眉宇紧蹙,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威严冷峻的脸上挂着不忍之意。
虽然他曾杀过万人,可那是两军对垒,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让他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更何况还是他的子民,他很难下得去手。
暮晚知晓他的为难,也不出声催促,而是冷漠的说道:“你若不想波及其余城池,你大可不必动手。”
说完,她便带着云纪几人扬长而去,走得真是毫不留恋。
每个人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次抉择,是大局为重还是只求心安,外人不好干涉。若是强行干涉,不小心还会引火烧身,甚至沾染业果。
暮晚就是知道这些才决然离去。
更何况大陆风云变幻,受波及的将会是所有的人。
暮云浅也跟着暮晚他们走了,即使易王夫妇是她新认的义父义母,可她的心中仍是她的云深哥哥最为重要。
冀阳城上空的乌云不停翻涌,怒号的狂风摧折着城里城外的树木。山谷里的人此起彼伏的发出尖锐的叫声,听得所有人都心中胆寒。
易王爷面色沉沉的看着山谷里的人群,扬起的右手怎么都放不下去。
易王妃抚着他的肩膀轻声叹息:“天临,万事都有取舍。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我知道,可我,唉……”易王爷闭上了眼睛,偏过头,沉重的叹着气。
“天临,你所辖之下不只有冀阳城,你要为整个封地的百姓负责!难道你希望相同的情况在其他城市发生吗!”易王妃的语气有些重,但确实让易王摇摆不定的心平稳了下来。
他抬起头,沉重的挥下右臂,高声喝道:“放火——”
火晶石、火油纷纷被抛往山谷当中,几息之后,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响起,浓郁的焦香味弥漫四周。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啸似要刺破耳膜,引发所听之人灵魂深处的恐惧。
爆裂声越来越大,直到与雷鸣合为一体。
那劈裂山河的巨响让易王忍不住阖上了眸子,他知道,那曾风光秀丽引得情人驻足的万霞谷就此被夷为平地。
“天临,别看了,我们走吧。”易王妃揽过了他的身子,低声劝到,“幸存的百姓还需要我们安抚。”
清辞再次见到了这种可怖的场景,心里对祁先生的怀疑越来越深,她不由得联想到,冀阳城变成这个模样就是他的手笔。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清辞回忆起初见的场景,那森冷无情的模样,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雕塑。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那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清辞,你怎么了?”
暮晚关切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清辞抬眸看见之后很快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没怎么,可能,可能是被吓到了吧。”清辞这样说道。
暮晚信以为真,吩咐暮夜好好照顾着他,便继续与云纪并肩走着。
自从清辞回归之后,暮夜总是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能说是怀疑,应该说是出于担忧吧。
暮夜见暮晚三人好好的在前边走着,没有再关注身后的情况后,他凑到清辞身边低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今天的异族……”
暮夜的话使清辞心中一惊,她连忙干笑着辩解道:“怎么可能知道呢,要是知道还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吗?”
暮夜信任的点着头,眼底深处的审视仍然未曾消除。
暮夜与她拉开距离后,清辞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祁先生的存在,或许是为了掩盖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吧。
宫怜生伤得很重,外加宫恒的灵丹有着安神的功效,使得宫怜生睡了三天才醒来。
他的思绪还未醒转,遂他在屋中看到陌生的陈设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戒备。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衣衫被替换,伤口也换了新药,他不顾伤口翻身就下了床。
腹部连中七刀,还是紫霜剑造成的,纵使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让伤口愈合,这么一动又使腹部渗出了血迹。
宫恒刚离开屋子不久,回来就看到三哥站在风口处,腹部处的亵衣都沁出了淡淡的血色。
他剑眉一拧,手中的铜盆瞬间抛在了地上,气冲冲的就跑到宫怜生的身前,用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宫怜生往床上拉去。
“三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不知道自己还受着伤吗!”
与他同时响起的还有宫怜生森冷的声音。
“我的药和衣服是谁换的!”
听见此话宫恒默默的叹了口气,换上了傲然的语气说道:“我我我,本公子!怎么,三哥你是嫌弃我手法不好,还是你根本就是嫌弃我一无所能?”
宫恒是故意如此说的,因为三哥比较敏感,只有这样才不会议触及他心底的伤痛。
果然,宫恒话一落,宫怜生暗自松了口气,转而柔和了声音哄道:“怎么会呢,阿恒竟然会包扎伤口了,了不起呢!”
宫恒背过身子,仰着脑袋自鸣得意的答道:“那是,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宫家小公子,新任宫家族长最宠爱的弟弟!”
宫怜生被他嘚瑟的模样逗笑了,连连说道:“好好好,你了不起。”
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阿恒,以后还是让我自己上药吧。”
他的声音低沉缥缈,沉重中带着怅惘。
“好。”宫恒沉吟之后点了点头。
宫恒的心中很是难受,他想起了最开始给三哥上药所见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