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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对方显而易见的家境良好,之前自己也惊叹于对方‘把妹’成本不是她等屁民能够想象。
可是喂!他们只在餐馆里以食客和店主的身份见过一次而已,谁会给仅有一面之缘的餐饮小妹送价值上百万的东西?
这又不是十岁小姑娘写的小说剧情——别说,对方的名字还真的挺像十几年前盛行的少女向作品男主角名字。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联系起对方干的事就满满的羞耻感扑面而来。
吐槽是一回事,不过认真想来,江伽觉得恐怕不光是昨天下午,一开始对方来店里的动机应该就比她想的要浓厚得多。
只不过当时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回家后也就抛到了一边。
这才是整件事的正确打开方式,谁知道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差点闪到她的腰。
江伽推妈妈进浴室洗澡,自己则掏出手机添加了对方为好友。
当然是后来坏脾气加她那个号,前面桃花眼那个因为耍流氓被她拉黑删除了。
江伽加了人就单刀直入的一句话打了过去——
【什么情况?钱没处花随机扶贫吗?】
【快来把东西拿走!】
【或者我直接送回店里去?】
连发了好几句话对方才懒洋洋不紧不慢的给了回复——
【退也没用,那边只是负责送货。】
江伽一想,好像是听说过高定不会在专卖店里售卖,一般在总部下单,而且订单还有一定的条件,并不是想买就能买。
江伽也只是在比较痴这块的女同学口中听过一耳朵,实际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流程。
按照那边的说法,这边的店只是一条最终的配送线的话,那确实她连退货都无门。
她忙道【那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直接寄给你。】
陆佑希看着这条信息眉毛一挑,踢了踢在他旁边正在敷面膜的辰希,顿时满脸嫌弃。
“你就不能一个人的时候做?”
“这是我的房间,严格来说是你妨碍到我。”陆辰希脸上敷着面膜不能太过自然的说话,声音有些慢吞吞的“而且,明晚这么重要的场合,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切!老爷子讨老婆,你搞得跟自己要去相亲一样。”
“没有仪式感的粗糙汉别跟我说话。”
陆家四个儿子,其中老二辰希和老三佑希是双胞胎,所以平时颇有些形影不离,唯独对于这一点。
是你嫌弃我粗糙,我嫌弃你龟毛,怎么都达不成共识。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辰希问到。
佑希得意的将手机屏幕翻过来,上面正是刚刚的聊天记录“你看,你不说我耍流氓吗?这家伙一来就问我要地址,她也是在对我耍流氓吧?”
辰希看着一脸‘既然别人都能做,那我做的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状态的弟弟。
被面膜覆盖住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的怜悯尤为明显。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气怜爱的差点让佑希打了个哆嗦“听话,以后尽量和女孩子多说说话吧,别凶神恶煞的把人全都吓走。”
他是亲哥哥当然无所谓,但如果让别人看破了这家伙乖戾暴躁下愚蠢的本质,他也会跟着丢脸。
佑希没能从他哥这里得到满意的回应,只觉得这家伙肯定是没脸承认自己判断失误才转移话题忽悠他。
他悻悻的将注意力再度回到手机上——
【你让给就给啊?那我问你的事你不说我也靠自己的本事搞到了,有本事你也自己找了啊!】
打完这句话佑希觉得憋了整整一天的郁闷就跟猛灌了一扎冰水一样烟消云散,浑身舒坦。
可低头一看,显示的是自己又被拉黑了。
“喂!”
江伽面无表情的手机扔沙发上,冷着一张脸将东西都收拾规整好,包装纸已经被撕坏了,但她还是用缎带把盒子扎好。
明天没空,后天就抽时间送回店铺吧,不接受退货也没关系,那不是她的东西谁还能逼着她收了?大不了让警察协调。
小逼崽子,还真以为她在求他了?莫名其妙。
不过江伽回房间还是在自己衣柜里翻了翻,总算还是翻出了一条适合正式场合的连衣裙。
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也就稍微不那么日常而已,所以平时在柜子里不怎么穿,更不要说跟客厅那条相比。
第二天江妈没有去店里,毕竟第一次见面,作为长辈给对方准备点见面礼是应该的,对方四个孩子呢,自然得上点心。
所以一早就让陆叔叔陪她去商场了。
江伽忙完中午那趟,就把店门钥匙交给了陈叔回了家。
刚跟妈妈通了电话,那边颇有些气急败坏,整整一天了居然还没选好礼物,因为陆叔叔作为父亲,居然对于孩子的喜好和想要的东西一问三不知。
江妈当时就发火了,劈头盖脸就数落了他整整一天,要不是晚上已经约好,她都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跟这男人继续下一步。
江妈最恨的就是对孩子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一个她前夫,一个他哥都是这德性,现在居然发现结婚对象也有这苗头,怎能不大失所望。
最后不知道陆叔怎么才顶着一头包把人安抚下来的,总之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恐怕得晚点才能到。
所以让江伽一个人先过去,酒店的地址是知道的,直接去他们定的包厢就行了。
江伽虽然觉得有可能到时候双方孩子都到了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尴尬,但也没有办法,谁让陆叔叔好死不死的这个时机戳中了爆点。
酒店离他们家并不近,江伽干脆打了辆车,意外的是今天居然路况良好,也没怎么堵车,没多一会儿车子就停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江伽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有辆车紧接着停了下来,不过和她不一样,对方明显是私家车。
门童上去将车门打开,就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上面下来。
江伽刚付完车费,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
居然是昨天看到的,在陆叔叔旁边的那个少年。
一个人对陌生人的记忆实在有限,在熙攘的大街上走一圈,最后能在脑海中留下印象的可能一个都没有。
但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上帝创造他们的时候好像格外废了心血,出众的容貌,特别的气场,以及强烈的存在感。
就跟头两天来她店里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搞事的两个家伙一样,眼前这一个也属于那种会让人无意识的付诸注意力和记忆空间的类型。
不会一时半会儿忘记的。
他迈着优雅沉稳的步子,修长的双腿使得他步伐要比一般人快,明明后一步下车,却先江伽一步进入大厅里。
江伽虽然一见到他开始昨天困扰了她一天的疑惑又开始冒头,但却没有妨碍行动。
她也自然而然的进入大厅,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步入电梯。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江伽准备去按楼层,却看到对方也伸出手落到了同一个位置。
对方见她要按,伸手示意她先请,虽然神情清冽冷淡,但却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呢。
江伽也不推辞,顺手按下按键,却发现她按下之后对方就没有再动作了。
原来要去的是同一个楼层吗?
楼层很高,乘坐电梯大约也需要数十秒的时间,两人就这么站在谁也没说话,但电梯门就像一面高清镜子。
能够清晰的看到电梯里的任何景象,当然也包括自己身边的人。
江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有种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她把这归咎为自己从昨天为止却当面不能问出来的纠结。
可眼神一瞟,却发现对方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
江伽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冲着镜子一路上直直的盯着人家已经好久了。
幸好这时候楼层道理,江伽恨不得捂脸拔腿就跑,这脸丢的。
问了楼层的接待,拒绝带领自己找了过去,站在包厢的门面前。
想着里面可能已经有人到了,想着里面的人今后会成为自己的家人,即便江伽从来不怯场,此时也难免升起了一丝忐忑。
她压下门把,轻轻打开门,入目的是装潢极具格调的一个空间,和她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不一样,但却明显能感觉出其中造价更胜。
然后她就在餐桌不远处的沙发上看到两个人。
就是前天才在店里见到,昨天才搞了事,今天想起来都让她一肚子火的家伙。
他俩同时伸手,冲她挥了挥,正要开口,江伽‘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上。
一定是走错房间了,江伽这么想,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她回头,正是刚刚和她坐同一部电梯上来的少年。
他看着江伽,表情终于有了丝惊讶的波动。
江伽看着他,有想着房间里那两个,有个惊人的猜测呼之欲出——
他随手在菜单上指了两个菜,笑眯眯到“就这两个吧,麻烦了!”
“好的,稍等!”江伽收走菜单,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这两人实在古怪,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别扭。
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厨师陈叔也出去办点事去了。
不过江伽在店里帮忙是不挑岗位的,哪里忙那里就能用,经常帮忙掌勺炒菜。
零星几个客人靠她一个人应付绰绰有名。
大火炒菜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几分钟菜就上了桌。
这其中还包括盛米饭的时间!
一连串麻利流畅的动作让两人一时间反应不及,等菜上桌了坏脾气看了眼桌上的盘子,再看了看桃花眼。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真吃饭啊?我们是来干这个的吗?】
桃花眼并不理会他,勾着唇角露出他无往不利的笑容,正要继续和江伽搭话,就被又一个进来的客人打断了。
下一秒对方已经转身招呼客人去了,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桃花眼估计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表情一噎,被见状的坏脾气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人都颇有种后悔找对方一起的感觉。
明明有更靠谱的人选,为什么偏偏找他?
可江伽这时候却又遇到了晦气。
干服务业这行的,每天引来送往哪能不遇到几个奇葩?
江伽和她妈妈因为以前的经历,脾气都不算好。一般小事不要紧,偶尔真遇上过分的客人,是不会一味忍让的。
才应付完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结果后面进来这个客人同样不是让人省心的。
点个菜眼睛瞄来瞄去,不断的问些无关的问题,菜都没点就嘚吧下次来照顾生意,要加她微信。
江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转移话题表示拒绝,那家伙就三句话不离自己是顾客的高高在上之优越感,大有她的不上道是上升到职业素养的道德问题一样。
不是,这家伙该不是看她店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故意找茬吧?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麻烦尚且不在发作范围,江伽只当遇到个话唠,十句里只听一句。
可她还能忍,在场另外的人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只听“咔嚓”一声,江伽这边两人回头,就看到那边的坏脾气单手折断了一双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男人。
“傻逼,点个菜你TM要哔哔半个小时吗?”
那男人看了看他手里的筷子,和一般小餐馆的竹筷或者一次性筷子不一样。
这里的筷子个头粗看起来也结实,成年人双手掰断不是问题,但仅凭两根手指单手折断却不是那么好办到的。
“来消费的还不能多问几句了?有客人被妨碍你们也不管管?”
话是这么说,男人的音量却是降了好几度,还指望江伽出头呢。
这种怂包鸡贼精江伽自然不会理会,男人见她不接话,又怕背后那小混混真的暴起伤人。
随便点了个菜,并交代多放葱花。江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进了厨房。
不到一会儿就出了菜,客人吃饭她们总没有陪聊义务,江伽转身欲走,就又被叫住了——
“怎么这么多葱花?不是让你不放葱吗?”油腻的公鸭嗓在这会儿听起来格外让人烦躁。
江伽不至于蠢到这么清闲的时段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会记错“不是说多放葱吗?您说这样更香,交代了两次。”
“哪里是多放?明明就是强调了不放,我说你记错了就记错了,怎么还推卸责任呢?”
江伽联想到这家伙的先前的长篇大论,无意与他纠缠,便问“那行,我重新炒一份,不加葱对吧?”
“别别!重新炒那这份怎么办?难道留着卖给别人?你们这种小餐馆这么干的多了去了,就算我不吃也不能让后面的人吃亏对不对?”
这话江伽就不能忍了“先生,我们这里是开放式厨房,隔着一扇玻璃整个传菜流程一清二楚,菜品卫生是一目了然的,说这话你可得负责任。”
男人一噎,没料到先前还好说话为什么突然强硬起来。
眼睛扫了扫厨房,确实干净又整齐,倒不像个街边小菜馆的厨房。
他挥了挥手“那算了,别说我不讲道理,食物是不能浪费的,你来,帮我把葱花全挑出来。”
江伽确定她这是被寻开心了,这要不是在自己店里,她能直接把盘子扣这人脑袋上。
不过就跟服务业的工作者一到自己的工作领域就会面带微笑一样,江伽一旦身处店里,就会自动切换最理性圆滑的那一面。
她也不将情绪放脸上,一个闲得脑子出水的怂逼而已,在找过麻烦的顾客里尚且排不上号,江伽有的是办法撵他走。
她自己心里有谱,可另外两个人却只看得到她一味忍让。
今天他们来这里的念头绝大部分是冲动意味的,还有强烈的好奇以及别的无法一时捋清的情绪。
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可自己承认与否是一回事,这个即将和他们扯上瓜葛的家伙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欺负就是另一回事了。
座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再度传来,身量高大修长的少年动起来像狩猎的豹,攻击还没到就清晰的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他一把将那男人从椅子上拎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么对一个成年男子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冷冷的嗤笑一声“你怎么不干脆让她喂你得了?不吃葱对吧?知道不浪费粮食不知道不能挑食啊?来来来,到外面去我教你。”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人带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了拳拳到肉伴随着惨呼的动静。
江伽对肢体冲突没感觉,但她担心闹太过她家的店会受影响。
那坏脾气小子一看就像个家里能铲事,可以在很大范围内无法无天的大少爷。
可刚踏出一步,就被桃花眼拦住了。
“别管他,那家伙有分寸。”
江伽闻言,看了看他,这个人的眼睛虽然色彩迷离,仿佛无时无刻散发着吸引力,可这份华丽耀眼的光芒下,却是透着清明的。
显然是个事事通透自觉的明白人,江伽也就信了他的话,不再理会外面的事。
接着她开口道“所以呢?你们又是来干嘛的?”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附近办公楼的白领们也越发不愿意出来,这会儿明明是中午用餐的高峰期,他们这片餐饮一条街反倒来来往往最多的是外卖小哥骑着摩托风风火火的身影。
江伽家里在这条街经营餐馆已经好几年了,和步行街那边装潢体面的店没得比,就普通的家常菜馆,可这条街附近有好几栋写字楼,倒是不愁生意。
也有抄了店里电话的熟客为了省那几块钱的配送费,直接打电话让他们给送过去的,一般腾出空隙来江伽也给送,只是这种单子就不能在时间上多做要求了。
每天中午这趟一般要脚不沾地的忙两个多小时,其他时候还好,只是现在正值酷夏,室外烈日炙烤,室内寒气逼人。
二十多度的温差这样来回跑几趟体质差点的都得头昏眼花,也就江伽从小活得糙不当回事。
她妈倒是心疼她,让她不用每天来店里帮忙,自己在家写作业就行,下学期就高三了,学习压力小不了。
只不过店里本来就人手有限,她来帮忙也省得妈妈连有时候外出办个事都抽不开身。
江伽老家就在本市郊区的农村,前几年赶上拆迁分了笔钱。脱贫致富是不要想了,这笔钱虽然在当时的她们看来可观,可也只不过刚刚够在市里买套两居室,剩下的交完店铺首付也就不剩什么了。
饶是这样,有房有店的日子也让她们的日子有底气得多。
她妈本来就是个麻利勤快的,有了店自然琢磨着做点小生意,也是运气好,熬过了前面大半年的惨淡,随着这边的飞速发展,很快就转亏为盈,经营稳定了。
这几年收益不错,房子和店面的市值都翻了两翻,去年妈妈索性一口气还完贷款,无债一身轻的她琢磨着再存点钱送江伽出国留学。
截至如今才有种苦尽甘来,和以前操蛋的日子一刀两断,未来有希望有奔头的感觉。
不过比起一年以后的学业问题,江伽现在更关心她妈妈的个人问题。
妈妈是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的,当年那狗屁倒灶的恶心事就不必再提。反正在之后很多年里妈妈对男人这种物种抱着深恶痛绝的态度。
然而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况且她妈妈这样的能遇到一个让她走出阴霾的人不容易。
对方姓陆,以前妈妈去写字楼送外卖偶然认识的,好像不在这边上班,当时正好过来办事的样子。
做的工作应该是什么老总的秘书或者助理之类的,反正经常出差,下班也经常蹭老总的豪车,为这被妈妈说过很多次。
陆叔叔和妈妈确认关系差不多快两年了,人品上是经过层层考验的,对她也好,最近跟她透露了准备向妈妈求婚的念头。
江伽当然乐见其成,承诺只要诚意能打动妈妈,她这里绝对是友军。
昨天晚上妈妈回家神色就有些恍惚,还带了点隐忍的兴奋,江伽估计这婚已经求了。
只不过陆叔叔那边既没给她消息,那八成是妈妈还没给答复。
今天又是每个月给供货商结款的日子,妈妈得在外面跑一天,她就算想打听点风向也找不到人。
等中午这波忙完,又搬完酒水打扫干净店面,在这段时间到晚餐营业之间是可以休息的。
江伽和其他人打完招呼,便留下来看店以应付下午不在准点用餐的零星散客。
正百无聊赖的敲着计算机,便听到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一股热浪趁着这个空隙钻进来,又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切断补给瞬间被运行良好的冷气分解。
江伽抬头,竟有种视线被摄住,连那句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脱口而出。
进来的是两个看起来和她同龄的少年,在他们踏进来的那一刻,店里的光线好像都耀眼了几分。蓬荜生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明明外面是焦灼的热浪,他们俩却清爽得如同冰凉的清泉,没有半丝行走于烈日后的黏腻狼狈。
走在前面那个长着一双未语先笑的桃花眼,存在感极其强烈,长相俊秀精致,气质健气阳光,天生光源体的那种类型。
而跟在后面那个就明显没有这么和善的气场,他眉峰犀利,眼尾上挑,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场,都是极具攻击性的类型。
江伽从没在现实中见到过外貌气质这么出众的男孩子,她们学校也有被众多女生追捧的所谓校草级草。
可与眼前这两个相比就——
店面就这么大,那两人进来一眼就能看见江伽。
只是和一般人匆匆一扫然后落座点餐不一样,江伽在他们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对于她一个服务人员的过多注意力。
她心里有些嘀咕,人却出了柜台一如往常般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两位要吃点什么?”
那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即闪过一丝意识到这里是饭馆的恍然。
进饭馆只有一个目的,因此两人从善如流的找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江伽见这两人不是熟客,对她们店里的菜色显然没法张口就来,便顺手抽了两张菜单放他们面前。
又转身抽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给他们一人倒了杯酸梅汁。
这种做过无数遍的麻利让两人实在没法将注意力分给菜单。
直到江伽抬头,用等待点餐的态度示意的看着他们,两人才回过神来从进门开始就被她的节奏牵着走了。
他们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吃饭,只不过是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可对方对他们一无所知的状况倒是有点在预料之外,这就显得他们今天到这里来冲动又冒失了。
看起来就脾气不好那个不耐的‘啧’了一声,想换个坐姿却发现桌下的空间连腿都伸不直。
他烦躁的踹了一脚桌腿,地面顿时发出一阵摩擦的刺耳声音。
江伽又不是棒槌,哪里看不出这两人从进来开始就不像奔着吃饭来的。
他们一看就是家境良好,生活讲究的人。不是说有钱人就不会吃街边小店,可这两人格格不入的样子显然不在此列的。
江伽在自己店里的时候往往耐心和脾气好得跟平时像两个人,就这么让人不快的动静,她也只眼神扫过去,看了那坏脾气两眼并没有说话。
谁知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不但没有半点不自在,反倒毫不避让的逼视回来。
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挑衅。
不过女孩儿神色颇有些倨傲不耐烦,一看就是家里娇惯长大的,江伽干这活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同龄人没由来的优越感。
这也没什么,平时也就银货两讫的事,来来去去的谁在意谁怎能想?
可今天这一步却是不能退的,江伽不用想都知道她们拍了照片肯定要传阅炫耀甚至PO到网上的。
江伽不知道两兄弟介不介意这种事,不过看陆叔的做派一直挺低调的,总之人家只是来帮一天忙而已,没道理再闹出些后续。
不是她杞人忧天,两兄弟的美色确实又那种迅速在网络上扩散的资本,即便学生党自发推广范围有限。
万一被两人的熟人看到了,而他们又不愿意让熟人知道呢?反正最基本的原则是别给人添麻烦。
江伽将手挪开,见那妹子若无其事的还要接着拍,知道有些人你好声好气跟她说是不会理会你的。
她把手‘砰’的往桌子上一拍,上半身稍弯支在上面,整个人的身影就挡住了镜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将这桌的人吓一跳,尤其是专注于拍照的妹子手机差点脱手掉地上。
恼怒的抬头,就见那服务员锐利的眼神在强调着她的认真。
“同学,你要么把手机收起来,要么和你的手机一起出去,明白吗?”
“凭,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赶我出去?”女孩儿觉得这女人不过是和人家帅哥同事一场,凭什么干涉人家。
江伽却懒得和她纠缠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所当然的不经别人同意拍照,不过要说权利,虽然是不入流的小本经营,我确实可以决定哪些客人恕不接待。”
然后她看了同桌周围的几个人一眼“或者你们可以一起?”
其他人眼看互不相让的事情要闹得难看起来了,纷纷劝道“算了吧,别拍了。”
“本来也是咱们先做得不对。”
其他人不赞成的态度终于让孤立无援的女孩子悻悻的收回来手机。
江伽方才满意,整个过程时间虽短,但店面本来就这么大,要不被注意也难。
等学生们吃完午餐离开,中午这波彻底忙过去,陈叔说自己出去有点事午饭就不在店里吃了。
江伽随便炒了两三个菜三人坐下开始用餐。
“难得来这么多客人,你就不怕把人全赶走?”佑希脑袋一偏,凑过来道。
见江伽疑惑的看过来,他解释到“你看,上次那四眼肥仔那么折腾人,也没见你发火赶人,我还以为你很在意客人呢。”
“在意啊,我们小本经营的本来就是积少成多,可是没道理我做生意让你们平白无故迁就别人吧?”
佑希就坐在她旁边,因为交谈的原因两人偏过头,这使他能够毫无遗漏的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
她表情坦然,眼神清澈,说话的时候会理所当然的注视着对话之人。
陆佑希本来只是随意一问,却突然被她看得有点脸红,狼狈的偏过头,嗤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本少爷好不容易带过来的客人,怕你赶走了让我白忙一趟而已。”
“哦!”江伽回过头,继续扒饭。
陆佑希却突然心里生出些气恼,‘哦’什么意思?他最讨厌这种语焉不详的反应了。
而且这丫头是不是瞪眼比赛的世界冠军?他平时和谁对视都没这么怂的,突然就击溃了,绝对使了诈。
他有心问问她怎么办到的,生猛的直觉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平时什么话都能毫无障碍的说出来,这会儿倒是到了嘴边都发不出声音。
正别扭得难受,就看到面前多了一杯水。
抬头一看,老二笑眯眯的看着他,颇有深意到“很热吗?脸都红了,喝杯水消消火。”
陆佑希不明所以,但莫名的有种被看了笑话的感觉。
晚上这条街的生意倒是不忙,毕竟大部分人都下班回家了,很多店铺甚至只做中午生意的。
江伽准时关了店门,今天也就差不多了。
要道别分开之际,却被他俩拉住了“我们可不想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先回来没送你回家。”
江伽想到昨天吃完饭还没收拾东西妈妈就回来敢他们走了,说是还给他们的东西也没拿走。
便也不推辞“行吧,正好你们上楼把裙子拿走。”
两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想起送了她一条裙子。
陆佑希不耐烦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你爱穿不穿,不要就扔了。”
话音刚落,辰希就挑了挑眉“你——送的?”
佑希一噎,貌似一开始这提议是老二出的,他只是被拉去帮忙,可这又怎么样?他可以出了力的。
被拉黑两次被骂一次还被抽了下呢。
所以这么说他理直气壮,随即对老二到“你今天哪怕一次不拆我的台会死啊?”
“只是提醒你不要把所有功劳据为己有而已。”辰希慢悠悠到。
江伽不明白都下班了这俩兄弟还在杠什么,不过却不能让他们这么自说自话的。
“别说的跟扔块毛巾似的,我把自己扔了也不会扔它,可你们看我穿得着吗?我这来来去去的地方哪里适合穿那个?”
兄弟俩对视一眼,这丫头怕不是看到他家老爷子昨天那又怂又软的态度,就以为这事的主动权在阿姨手里吧?
别说分手,既然所有事都挑明了,那结婚估计也就是最近的事。
她难不成还以为以后自己生活的地方会是现在的圈子?
辰希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色到“放着吧,很快会用得着的,我的联系方式你有,到时候却其他的告诉我。”
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喜欢打扮女孩子。”
得,一看以后就是要做自由不羁的设计师的。
江伽也不是夯的,自然隐隐听得出来他的意有所指。
只不过她不明白他们哪里来的这么笃定的态度。
不对,不光是和她接触比较多的他们俩,没怎么说过话的老大陆见希和老四陆延希都是这样。
她不认为一家四个孩子对于以后有个继母这种事全都接受良好,即便碍于教养不会摆出让人尴尬的态度。
但几人却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接受姿态也让人一下子无所适从,就好比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