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赵晶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被上头喜欢。
虽然她也懵懵懂懂知道是靳瑞莎的意思，但哪儿轮得上她去当面对质。
眼见着试用期快结束，赵晶就算坚持下来，估计也要以不合格为由被赶走。
庄菲应该并不知道内情，她跟很多人一样，都以为是因为赵晶倾慕苏南，才惹得靳瑞莎不高兴。
那段时间，t上下已经开始谣传靳瑞莎和苏南的八卦。
靳瑞莎各方面条件是不错，但赵晶胜在年轻啊。
感情的世界里，年龄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武器之于战士。
也不知道是可怜赵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庄菲告诉赵晶“解铃还须系铃人”，指点她直接去求苏南。
所以某天，赵晶就把苏南堵在了车库。
苏南刚刚发动汽车，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吓得他急踩刹车。
还没等看清来人，对方就跑过来猛拍他副驾的车窗玻璃。
还好是大白天，不然苏南都以为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长发女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
看着对方胸前摇晃的t工作牌，苏南打开了车门。
赵晶坐进去之后就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
直到这时，苏南才认出她就是迎新晚宴上那个自罚三杯的小姑娘。
听了赵晶的描述，苏南也是满腹疑云。他不认为靳瑞莎会毫无理由地针对谁。
因为别说当时的赵晶，就是现在的，她对靳瑞莎都构不成威胁。
赵晶见苏南有些迟疑，只得红着脸坦白了家里的情况。
全家现在就她一个人工作，工资虽然少，但已经是那个可怜的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
赵晶的父母以前没有正式工作，现在也没有退休金，身体还不好。监狱里的姐姐需要生活费，还有年幼的侄子要养育。
这种苦难剧本，搁谁手里都够吃一壶的。
坐在苏南汽车上的赵晶，都不敢正眼去看他。
她不否认，从迎新会上，苏南替她解围开始，她就对这个年轻有为的领导心生好感。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人。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生活如霉菌一般腐臭，就不能向往一下阳光灿烂的地方吗？
可当面对苏南，自揭伤疤，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很羞愧。
她多么希望能像公司里其他女同事那样，化着美美的妆，穿着漂亮的衣裙跟苏南谈笑风生，而不是如此狼狈地祈求他的怜悯。
可肩上的责任，身后那几双对自己满怀期待的眼睛，这一切逼得她顾不得其他。
t是个大企业，薪资福利丰厚，未来发展有保障，她一定要留下，一定，为此可以不惜代价。
就像姐姐当年。她知道外人怎么说姐姐的，她知道外人怎么看他们家的。
“诶诶诶，你干嘛？”
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的苏南，发现眼前这个姑娘开始脱外套，然后衬衫纽扣也解开了，半个肩膀都快露出来。
苏南拿起自己外套飞速给赵晶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
可能是苏南的动作惊醒了她，也可能是衣服上的香味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松懈，就那么一瞬间，赵晶汪汪汪大哭起来，眼泪鼻涕都洒在苏南外套上。
听到这儿，茉莉提出了疑问：“这段，我们部门那几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说得跟他们看了现场直播似的。”
“还真是。”傅蕾蕾换了一个坐姿，继续“宣讲”，“别忘了那是车库。当时保安在监控里就发现异常，不过一眼认出了苏南，没敢张扬。事后，靳瑞莎让人去找梁东尧拿走了这段视频。”
“靳总是想看看赵家姐妹哭诉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吗？”
“也许吧。反正，那之后，赵晶就调到销售部。靳瑞莎并没在手续上为难她。”
施小爱突然很有兴致，问道：“你们猜，苏南知不知道靳瑞莎前男友的事儿？”
茉莉想了想，说：“靳总倒是有可能告诉他。不过这不重要，以南总的自信，或者说自恋程度，根本不担心喜欢他的女下属又多了一个，即便可能是个王者级别的狐狸精。”
这话太精辟了，施小爱和傅蕾蕾敬佩万分，只顾得上鼓掌。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菲姐为什么要帮赵晶？”
傅蕾蕾表示不知道：“这就只能靠你自己寻找答案。我们这儿跟庄菲最亲近的就是你。”
……
几天后，找了个时间，施小爱联系上庄菲，请她吃饭，说是想请教几个工作上的问题。
庄菲知道自己走之后，是施小爱在实际负责，不疑有他，欣然赴约。
俩人一边吃，一边聊了很多具体问题。
一如当年，庄菲不藏私地给了施小爱很多建议。
“提醒你一句，我们这块儿在t毕竟只是支撑部门，发展空间很受限。现在t整体也在摸索转型，听说苏南最近都跟德顺混在一起，处理工厂搬迁的事儿。他一个销售总监，这原本不是他的职务范围。”
“从城中村开始，后续的动作好像都是南总跟付总一起规划的。”
“还有你们家的小林总。”
施小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南都知道不断求新求变，你也别闲着。反正t现在仰仗东林繁多，你可劲儿提要求，没人敢驳你。”
“别提了，就现在这样，豆总都不喜欢我。”
“眼界放宽点，你跟的是林立，把自己的位置也摆高些。一个范豆豆不要放在眼里。他看不惯你，你还可以看不惯他。他不走，你可以走啊。”
“我，换部门？”
“有什么不可以？赵晶当年一个没转正的文员都敢去销售部，你现在还不敢换个坑历练历练？”
听到赵晶的名字，施小爱心里又开始纠结，那件事儿问还是不问，说还是不说呢？
“菲姐，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事儿。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t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施小爱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口：“是关于当年我们转正那会儿，你让赵晶去求苏南的事儿。”
庄菲原以为她只是随口聊些八卦，结果提到这事儿。
“你听说了什么？”
施小爱言简意赅地描述了靳瑞莎和赵晶姐姐的渊源。
当她提到靳瑞莎前男友，庄菲满脸茫然。施小爱这才确信，她确实不知道内情。
庄菲听完后哭笑不得，靠在椅子上想了好一阵，这才长舒一口气：“谢谢。”
“谢我干嘛？”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还真搞不懂自己在t怎么就升不上去。”
施小爱无言以对。
这几年，她跟庄菲可以说朝夕相对，她最清楚庄菲有多努力。
那些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废寝忘食，那些分分秒秒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她做得真的已经够好了。
曾经，她离部门总监的位置也只有半步之遥，就像去年的范豆豆。
不顾很可惜，她运气没有范豆豆好。后者关键时刻傍上付守忆的大腿，时势造英雄。
庄菲却只能黯然离开。
“菲姐，你怎么会去指点赵晶？”
“赵晶来t之前。我帮朋友策划过一个关注服刑人员子女的公益性活动。在资料里，我见过赵晶和她姐姐的那个孩子，知道他们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