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日—托付
“不!不是我!”周唯维泪流满面,高声呼救着:“不是我杀了凯妮丝!我不要被监禁,求你们了!我不要单独一个人……”她眼镜被打掉,披头散发,状若疯狂,被两个军人架住胳膊,就要被拖走,而执行者,正是之前作为科研小组联络人的埃文斯—图恩准尉。
“老师,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周唯维不可能杀害凯妮丝,她没有动机!”翊城站在阿尔弗雷德身边,焦急地替她开脱。
阿尔弗雷德深沉地看了翊城一眼,没有说话。这几天,他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原先的他,身姿挺拔,虽然老矣,但精神矍铄,单手扶着手杖,颇具绅士风范;而如今,他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弯腰驼背的就木之人,两只手全搭在杖头上,眼睛通红,萎靡不振。
“我没说她就是凶手,只是怀疑对象,”阿尔弗雷德慢吞吞的说道:“而且,我同样也有作案嫌疑,我说过会让凯妮丝女士后悔这种话,所以,为了公平,我也将成为监禁对象。”
凯妮丝的尸检报告提到:她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怀疑她遭到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而发作。在整个研究小组内,有可能知道她心脏有病的只有两个人,伽吉奥和周唯维,这二人都有与凯妮丝短暂共事的经历,但是,伽吉奥现在已经失去行为能力,周唯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怀疑对象。
“我只有在当实习生的时候与凯妮丝在一个小组共事过,可还不到半个月我就被调离了,此后再没有过交集,我怎么知道她心脏不好啊!”可怜的女孩哭喊着,那声音带给翊城阵阵刺痛,而他却无能为力。
高登紧皱着眉头,列维安和洛恩没见过军人为了执行命令而动用暴力,他们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小弗莱也是一脸苦相,躲在高登身后。
“唯维,你要冷静。”阿尔弗雷德走到女孩近前,虚弱地道。
“呜呜,请不要这样……”周唯维哭诉着:“我是冤枉的。”
“没人说你是凶手,可也没人能证明你清白,我们都有嫌疑,”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伽吉奥的病房里有监控,事实证明他那天晚上一直都躺在床上,而你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稍后,我也会被监禁,你要以大局为重……”
两名军人一发力,就将周唯维轻松架走。
“不!不!谁来……谁来救救我!”周唯维绝望的眼神慌乱的扫动,不时停留在翊城身上。
翊城被她望着,仿佛被两道利剑刺在胸口,那种焦急、烦躁、无力与失落齐齐涌上心头,令他无比的自责。
然而周唯维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翊城,你过来。”阿尔弗雷德向他招招手。
他迈开步子,打算走到老师的身边,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几乎已经脱力,一步下去,膝盖竟软到不能支撑,险些半跪在地上。
“翊城,坚强一点。”阿尔弗雷德走过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将他盯着:“我即将被隔离,在这之前,有几句话要交代于你。”
翊城咬咬牙,用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阿尔弗雷德凄凉地一笑,说道:“凯妮丝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强烈的打击,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人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按常理讲,凶手应该首先控制我这个主事人才对,可他并没有。如果凯妮丝被害一事被立刻曝光,那么灰海事件,再加上伽吉奥的病情等也将随之发酵,届时,来自四面八方的舆论压力将铺天盖地,这会使我们用生命为代价换回来的研究数据转至公众视线下,有了媒体的监督,会敦促我们送走伽吉奥,进而引来多方觊觎,迫于压力和公众的不信任,第三方会顺理成章地接管我们的研究成果,而我们的行动,也不得不宣告失败。这一切,对我们是不公平的!因此,我拼命地争取了三天的缓冲期,三天之后,这里的一切将对外公布,但是我作为重大嫌疑人需被监禁,所以,翊城,你将在这三天时间里暂替我的位置,找到解开灰海数据的密码,一定要抢在媒体曝光之前留下这些数据!我知道,这个任务异常艰难,我也相信杀害凯妮丝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但在这三天之内,拉格齐站的第二层将被整体隔离,全天均有士兵监督,凶手绝不会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总部委托的催眠师将于明天抵达,请你尽最大努力,找出密码,不要让塔夫曼和伽吉奥的牺牲付之东流!”
翊城听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此时此刻,人命关天,阿尔弗雷德最在意的依然是他的数据,但是换位思考,他也能稍微理解,毕竟老师研究了半辈子的灰海,这次应该是他距离解开灰海奥秘最近的一次,这种执念一旦形成,不要说他人的生命,就是自己的生命,他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放弃,灰海的秘密就是他心中的大义,只是这种大义,并不会被所有人理解并接受。
不过翊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不仅仅是遵从师长的嘱托,就算是为了那个向他求助的女孩,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也必须去做点什么。
阿尔弗雷德拍了拍翊城的肩膀,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两名军人伴他左右,待他关上房门,便将其从外面反锁,守在门口。
埃文斯—图恩冷冷地看着他们,不时与身边的同伴低语,不知在交流什么。
待阿尔弗雷德被监禁以后,埃文斯转身面向众人,说道:“按照命令,你们这三天的活动将受到严密的监视,绝不要妄想跨出第二层一步!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你们的协助者,而是监督者!请你们严格自律,否则,不排除我们采取强硬手段!接下来,我们将对你们一一问话,叫到名字的人,来会议室!”
说完,埃文斯便出了指挥中心的大厅,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守住门口。
“单独问话?”高登摸了摸他那光亮脑壳,不屑地道:“什么时候骑士团也有执法权了?他们又不是警察,我可不去,这是对公民权益的侵犯。”
说完,他就打算出门,只听“咔嚓”一声,门口的两名士兵同时把枪口对准了高登。
“什么?你们还想开枪不成!”高登把他的蓝眼睛一瞪,就想要上前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