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古堂里,丁玄武和慕容问从于零儿嘴中得知他们找出来的人竟是西子电台的台长赵海洋,不由得面面相觑。
“人是找着了,事儿却越来越麻烦了。”饶是丁玄武见多识广,但要和一个没前科没嫌疑,还是有地位有背景的人打交道,他也没什么把握。
“管他呢,进去直接把东西找出来。”于零儿说。
“开玩笑吧?你一个堂堂大学生,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慕容问笑于零儿,“人家怎么说也是你们领导,市管干部,再不济也是普通公民,你叫丁玄武说说看,能这么做吗?”
丁玄武一摊手:“关键是人家还是有文化的啊。要不我怎么说麻烦了呢。对付一般人,找几个兄弟去吓吓他,没准还有点用。对你们台长,似乎不能这么做。万一被他抓了痛脚,我们都不用混了。”
“那怎么办?”于零儿说,“就让他在电台里面这么胡乱弄下去,不弄出大事来才怪。”
“零儿说的也不错。”慕容问说:“‘钱王蝉’肯定已经让不少人怀疑了,若是再不制止,影响一扩大,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是怕自己保了千年的秘密被人发现?”丁玄武说:“那怕啥,你来个土遁,找个穷乡僻壤一躲,我们的一辈子就过去了。”
于零儿听丁玄武话中有话,一跺脚,恨恨地说:“丁玄武,慕容岂是缩头缩脑惧变怕事的人。”
慕容问说:“我自己怎么着都行。五千年都混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我是怕银河帝国的威胁会慢慢地被捅出来,到时候社会一混乱,直接倒退回农耕时代去。”
以地球人的心理状态,若是发现有比自己高数个等级的文明在一旁窥视自己,还是不怕好意的,怕不等帝国动手,自己先乱了。
那几千颗核弹几百艘核潜艇,把地球炸成碎片几次都有余。
何况还有几十亿没前途没未来的人类一起制造混乱。
仿佛看到末日来临时的混乱和凄惨,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瞧瞧,我还以为千年以后的人都修炼到处变不惊的程度,弄了半天跟我们那会儿也没啥区别嘛。”打破沉寂的却是钱镠。
“去去,一边喝茶去。别在这儿捣乱。”丁玄武说。
“哪里捣乱了。”钱镠有些委屈,“朕这不是看你们无计可施,想出点力嘛。要不你们土遁的土遁,逃命的逃命,谁帮我回归故国去。”
“钱王说的也没错,多一个人总多一个主意。”于零儿说:“不过你也别一口一个朕了,现在我们这儿称自己要叫‘我’,明白?”
“于姑娘说得对。朕,嗯,我,我是想说,快刀斩乱麻,趁着大家都摸不着头脑,慕容先去收了天魂,他拿着玉蝉也不过就是一古董,没甚用了。”
慕容问白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有啥好主意。我要能收得了天魂,还用你说啊。”
“你得如何才能收到天魂?”丁玄武对钱镠的主意倒是若有所悟。
“我得接触到玉蝉才可以。”慕容问说。
慕容问要收他那些魂魄还真是费时费力,须得天时地利人合方能成功,要不怎么五千年下来他收得这么艰难呢。
“得,绕了一圈,又绕回去了。”于零儿说,“还是得先从赵台长那儿找到玉蝉。”
“那就把他监视起来。他得用蝉做法,自然不可能永远把它藏起来。”钱镠自然不明白什么收视收听率、什么路况预告,便按他最能理解的,就是“做法”二字。
“不错。按他现在的目的,是想用玉蝉轰大他们台的影响力,玉蝉想必也不会离身太远,不是带在身边,就是藏在办公室的什么地方。钱王说的监视也是个办法。”于零儿说。
“零儿你是台里的人,可以算做是内线,这个事情要不就你担当起来了。”慕容问有些犹豫地说。
“美人计,美人计好。”球球在一边大声喝彩鼓掌。
不,是鼓翅。
“美人计你个头。”于零儿没好气地说:“赵台那人我接触不多,这时候去接近他,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于零儿说的非常正确,以前的领导们经常跟女群众打成一片,不分彼此。
但近来风声颇紧,那些归案的领导们的背后往往躺着不止一个女群众。
一时间领导和女下属的关系突然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领域,台里有规定,异性上级和下属谈工作都不能关门。
于零儿要想近距离接近赵海洋,基本上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零儿都没办法,我们就更不灵了。”丁玄武说。
《素贞伞》一案中,慕容问和丁玄武都在电视台多次露面,赵台长虽然跟他们不熟悉,但电台电视台在同一幢楼里,认识他们的人不少,难免会引起关注。
被人认出来还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怕就怕万一被赵海洋发现,提前将玉蝉毁去,那损失就不是一般的惨重了。
这也是慕容问无法接受的结果。
“钱王是生面孔。”掺和意见的还是球球。
所谓局外之人往往更能够看清真相。
何况球球虽为鸟身,智慧却并不下于在场诸人。
“对啊,钱镠去了谁也不认识。”慕容问喜道:“球球,这主意好,奖你巧克力。”说着抓了几颗巧克力糖豆放在球球面前。
钱镠一看,眼睛都绿了,伸手便去球球那边抢巧克力。
“人家会胖哦。”球球还想矜持一下,见钱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赶紧用嘴啄了钱镠一下,急急忙忙地去吃巧克力豆。但他一次只能吃一颗,却不及钱镠动作快,已经一把抓到了几颗,直接扔进了嘴里。
把球球气得在那儿直跳。
“以后少给球球看韩剧。”于零儿笑弯了腰。
给球球这么一折腾,大家倒是对人类前景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只有钱镠却是脸色凝重,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这个,你们,你们就这么把朕,我,推,推到火坑里……”
“什么火坑,说得这么难听。”于零儿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主意,“我们那儿可是天天都有巧克力吃噢。”
“就是就是,而且换着花样,什么口味都有。”丁玄武在一边帮腔。
“朕也是贵为一方天子,就这么被你们当枪使啊。”钱镠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气骂道,只是听到了巧克力三个字,想到早上嘴里那了得的滋味,竟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不过你吃多了到时候变成个大胖子我可不管啊。”于零儿狞笑一声。
“胖就胖!又不是没胖过。”钱镠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一路上不是还在跟我说,要见识见识这个花花世界吗?怎么事到临头,又胆小如鼠了?”慕容问不容置疑地说:“我和丁玄武都会在暗中相助的,万一有什么变故,别的不敢保证,你的安全是第一的,放心好啦。”
“你看,要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电视台信息最是灵通,在那儿,你可以边学习边进步,那儿长的知识,不是一日千年么,事半功倍么?”丁玄武安慰说。
“好。”钱镠一咬牙,“为了我的吴越百姓,我便豁出去了。”
“为了巧克力吧?!”丁玄武嘲弄地说。
“为了你的吴越百姓,别的都可以学,那个早八晚六的打卡就别学了啊。”于零儿想了想,说道:“不过,他用什么身份跟我去台里?我总不能告诉台里是什么远房的叔叔要来台里实习吧,看年纪他也不是实习生啊。”
“这个嘛,丁玄武自有办法。”慕容问倒是替丁玄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前次他被丁玄武带到看守所去探视于零儿,丁玄武便是给他弄了个什么公安部十三分局特派员的身份。
看守所毕竟还是司法系统的,管理严格,这次到电视台弄个假身份,那对丁玄武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丁玄武不假思索地说:“弄个北京朝阳区广播台的记者身份,就说来学习西子电台的先进经验的,为期一个月,如何?”
慕容问含笑:“这个可以有。”
于零儿也表示赞同,反正北京的记者民工成千上万,朝阳区广播台又名不见经传,基本上不会被查出破绽。
至于怎么搞到介绍信,那就是丁玄武的本事了。
“那就给我三天时间,今天我就让北京那边先给你们台里打电话联系他的考察事谊。三天之后介绍信一拿到,零儿就可以带他去上班了。”丁玄武说。
于零儿拍了拍手,指着钱镠说:“三天时间,听好了啊,这三天里面,你得把朕给我改了,要不然去了台里被扫地的大伯当神经病关起来我可不管啊。”
钱镠一脸苦相,但事已至此,也不由得他不被赶鸭子上架了。
何况还有巧克力那甜甜的不可抗拒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