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启的前世今生（2）
伞灵抬起了头。
自从伞灵占据了贝贝的大脑之后，一直是以一种渺视的态度看待许峰夫妇，也用不屑的口吻谈论世间万物，但这次，他的眼中有一种惊慌。
看得许峰的心里一阵的疼痛。
但姜军岩却并没有被他迷惑，直视着伞灵说：“你瞟来瞟去的，还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就不要做这个梦了。”
许峰心疼地对姜军岩说：“小姜，不要跟贝贝这么说话。他会怕。”
姜军岩哈哈大笑：“害怕？戴米克斯的闪灵还知道害怕？”
“戴米克斯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人？”许峰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姜军岩似乎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弟子姜军岩。
“戴米克斯是一个星球。”姜军岩说：“至于我是什么人，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应奇峰说。
“因为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活不过这个时辰。”伞灵阴侧侧地说。
许峰和应奇峰同时看着姜军岩，他们并不相信伞灵的话，怎么看这个大男孩也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你们知道老张是谁杀的吗？”伞灵又说。
“呜哦。”许峰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军岩不出声，却是默认了。
“即使这样，我也希望知道你的身份。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应奇峰看了看妻子，发现许峰也是同样的想法。
姜军岩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真不理解你们地球人。明明生命只有一次，却似乎没人珍惜，总是为了一些小事情去送命。好，既然你们好奇心这么强，我就成全你们。”
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害怕考试不及格；害怕考不上一流的大学；害怕找不到工作；害怕找不到合适的伴侣；害怕孩子是不是健康；害怕孩子会不会输在起跑线上；害怕得这个病那个病；害怕老无所养；害怕死亡。
但当真的知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大多数人却不会再害怕。
人，其实真正在害怕的，是不确定性，是未来的不确定性。
当未来就在你的面前的时候，或者说，你已经没有未来的时候，反而容易接受了。
许峰和应奇峰安静了下来。
应奇峰甚至还有闲情去厨房倒了杯茶，慢慢呷着。
“我原来的名字很难发音，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串没意义的音符，所以也不必说了。我到地球之后一直称自己为天启。我是银河帝国的一名观察员。”天启说：“银河帝国成立之初，伟大的霍姆雷大帝便开始实行一项宏伟的工程，监控银河系所有已经或者产生文明的星系。我们叫它盲点计划。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叫盲点，我也不知道，反正传下来就是这样的。银河帝国已经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久到连记载的文献都找不到，只知道盲点计划和银河帝国一样古老。”
“我们戴米克斯人就是盲点计划的受害者。”伞灵不知何时也坐在了他们旁边。“他们就是看不得其它星球科技的进步，如果有别的星球可能会威胁到帝国，甚至仅仅是有一项什么发明是帝国以前所没有的，帝国便会将整个星球除掉。”
“你懂什么啊。帝国的发展史上，科技一直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那些并有达到应有的文明水准的星球，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几次帝国分崩离析，都是某个星球的科技突变造成的。”天启说。
“科技突变？那是什么意思？”许峰说。
“你应该知道，你们人类进化的过程中，也是生物遭遇了很多次突变，才最终进化为你们人类吧。”许峰和应奇峰都是文科生，但最简单的科学常识还是有一点，听到这儿便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很好。那你们科技进步史上，有一次叫工业革命的，你们应该知道吧。然后前几十年，又出现了信息革命。”天启说：“你们看到了吧。工业革命、信息革命，都是没有预兆的，突然出现的。农民不会想到有一天工厂会代替土地，煤炭、钢铁、服饰，怎么会比粮食、棉花、蔬菜更重要呢？同样的，当年的工人们也不会相信，看不见摸不着的信息竟会比实实在在的房子、飞机、汽车更值钱。这就是突变。”天启说。
“那么下一次突变在哪里？会是什么时候发生？往哪个方向变化？”天启说：“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地球如果再发生一次突变，必然会对帝国产生影响，甚至使帝国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所以你要毁灭地球？”许峰惊叫起来。
“为什么是现在？”应奇峰却问。
“不是我要毁灭地球。我只是个小小的观察员，我的任务只是把地球上的情况向帝国报告。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那是他们的事情。”天启说。
“那和伞灵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借着白素贞留下的雨伞，在里面东躲西藏的几千年而已。”许峰说。
“伞灵？你们以为他是雨伞的精灵？”天启笑着说：“他是闪灵，闪电的闪。我忘了告诉你们他的本领了。他们那一族进化出了一种特殊的能力，每一对闪灵之间都能够意念互通。”
应奇峰“啊”了一声，天启看了他一眼，说：“地球上男人的理解到底比女人强，要不我怎么只附身于男性呢。应老师已经知道，对于浩浩银河来说，信息的传递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对我们观察员来说，得到信息并传回帝国本部，有多困难。如果用光速传递，等不到我的信息传到帝国，你们就已经突变了。
应奇峰说：“不错。爱因斯坦已经证明光是我们宇宙最快的速度，何况东西都不能超出光速。”
天启笑了：“从物理学的角度，确实如此。但有了闪灵，一切就不同了。”
许峰说：“原来他不过是你们的一台电脑终端。”
天启说：“不错。但他却是一台不需要主机，没有网线，能够即时传递信息的电脑终端。”
伞灵说：“现在你们知道了？其实我们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因为我们进化出了意念互通，为我们招来了杀身之祸。我们的戴米克斯星球被毁灭，每个闪灵也都像奴隶一样为他们工作到死。而你们，你们甚至没有被留下的必要性。帝国一定会把你们的星球和你们一样简单地焚化掉，就像你们对待蚂蚁老鼠一样。”
天启说：“你用不着向他们求助。他们自身难保，更不可能保护你了。”
伞灵要争辩，但知道天启说得不错，闭上了嘴。
许峰和应奇峰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他们的死期就不远了。
虽然天启并不害怕地球人，也不是一定要杀人灭口。
但这个蓝色星球上，却还有一个会坏他事的人。
那个从更遥远的天琴座的来客。
天启不会冒险让那个人得悉这些秘密。
应奇峰忽然说：“现在我们知道了你的故事，你是不是要动手杀死我们了，就像你杀害老张那样。”
天启说：“本来不必弄成这样的。你们让我带走伞灵，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只是一个观察员，不是一个杀手。但是，你们一定要知道我的故事。我刚才说过，这却怪不得我。”
许峰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朝应奇峰看了过去。
应奇峰朝她微笑了一下，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许峰的脸上也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逢刚才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浓烈的煤气味道。
应奇峰手中拿的是一个一次打火机。
刚才应奇峰去厨房倒茶的时候，悄悄打开了管道煤气的阀门。
他现在要做的，是和天启同归于尽。